回到家中時,林畫音還在客廳看電視等他。傑西卡則在兢兢業業地打掃衛生。他和林畫音不一樣,他自身的潔癖,僅限於要求自己,而不會給旁人帶來任何負擔。所以蕭正享受了傑西卡對工作環境的乾淨,卻無需付出任何勞動成果。
這大概是管家在心理上的最高境界了。
蕭正換了拖鞋進入客廳,林畫音則第一時間站起身來,主動幫蕭正脫下了西裝外套,輕聲問道:“又出事兒了?”
蕭正聞言,卻是調侃道:“老林你這情報機構未免太強大了吧?我這還沒到家呢,你就什麼都知道了?”
林畫音將蕭正的西裝外套掛起來,抿脣道:“只要是不用瞞着我的。我都能知道。”
老林這話只是隨口一說,一沒有顯擺的意思,二沒有特別的暗示。可聽在蕭正耳中,卻又異常的刺耳。
葉公病危一事,蕭正聯手葉公館瞞住了林畫音,至今沒有透露任何風吹草動。一旦將來被老林發現了端倪。還不知會不會遷怒自己呢。
搖頭笑了笑,他扶着林畫音坐回客廳,端起老林喝剩下的牛奶道:“小事情。只是白無雙的小聰明。”
“這可不是小聰明。”林畫音緩緩道。“拿自己的命爲代價污衊你。聽說不少人都信他了。”
“一羣沒腦子的草包而已。”蕭正笑了笑,聳肩道。“你去問問白叔,再去問問陸叔,他們誰會信殺手是我聘請的?”
說白了。
人們更願意相信對自己有利的事兒。而不是真正的所謂公正道義。
現如今的白無雙早已經不復當年,而小如今的蕭正,卻又慢慢成長爲年輕一輩的第一人。
誰不想把這個踩在自己頭頂的傢伙拉下馬?誰不想聯合衆人之力,抵制這個奪走了所有光芒的傢伙?
同情弱者的心理,爲公理正義而發聲者,往往只是極少數。少到可以忽略不計。
在上流社會闖蕩這麼久,蕭正哪裡還會像當初那樣被輕易左右情緒。現在的他,早就學會了看透問題本質。
被誤會?
被污衊?
甚至是——所謂的衆叛親離?
蕭正能享受多大的榮光,就抵得住多大的攻擊與惡意。
林老妖當初不也是這麼走過來的麼?
聽着蕭正的闡述,林畫音絕美的容顏上掠過淺淺的欣慰:“你真的越來越強大了。”
“喜不喜歡?”蕭正咧嘴笑道。
“嗯。”林畫音點頭,輕輕挽住了蕭正的胳膊。“我也可以踏踏實實的退休了。”
“哈哈。”蕭正捏了捏老林的手心。“要不你現在就把手裡的工作都交給我處理吧。省的挺着肚子上下班,我還不放心。”
“我答應你。七個月之後就放下手中的一切。安心養胎。”林畫音輕聲道。
“嗯。我勉爲其難的接受啦。”蕭正笑了笑,扶着老林上樓休息。
一夜無話。
蕭正用過早餐,就早早來到公司。但沒有帶老林。
在兩口子的協商下,老林上午留在家裡休息,頂多睡了午覺之後,去公司轉一圈,處理一些非她不可的文件。不可能像以前那樣準時準點上班。雖然不太符合老林的工作風格。但蕭正要求了,她也沒有反駁。
剛到公司,屁股還沒坐熱乎。小桃紅便敲開房門,通知蕭正要去見一個重要顧客。
“誰這麼了不起,還得我親自會見?”蕭正笑問道。
“令狐竹。”小桃紅俏皮的眨了眨眼。“他現在可是四九城的大熱門。您是知道的。”
蕭正聞言,卻是釋然一笑。
自從商瑤那件事發生之後,令狐竹便入駐四九城,並將全部精力投放在了工作上。而再加上身後令狐獨一的支持,令狐竹很快便在商場上成交了兩筆亮眼的生意。因爲交易額巨大,又是全程由令狐竹親自督辦的生意,所以圈子裡一下子就炸開了。認定令狐竹會成爲下一個異軍突起的猛人。
來到會客室,蕭正十分熱情的笑道:“令狐公子怎麼有空來我這兒浪費時間啊?聽說你現在手頭可是有好幾個百億級別的大項目在跟進呢。怎麼樣,什麼時候咱們強強聯手,也讓我分塊肉吃?”
令狐竹與蕭正握了握手,哭笑不得道:“蕭總您就別埋汰我了。我就做點小買賣。哪裡有資格跟您的新奧相提並論?”
“這話可不對。”蕭正搖搖頭,打趣道。“你是老闆,我只是個打工族。有着本質區別啊。”
二人寒暄了一陣,雙雙入座。令狐竹接過小桃紅親自送來的咖啡,遂又點了一支菸,表情頗爲慎重道:“蕭總。我今次來,主要是想和你澄清一些事實。免得以後發生什麼不必要的誤會。”
“說來聽聽?”蕭正玩味笑道。
令狐家和冬藏的關係頗爲曖昧。這也就證明了和趙家有着密切往來。說到底,除了商瑤引起的意外,蕭正和令狐家,本質上是站在對立面的。
但到了他現在的位置,自然不會因爲立場不同,就橫眉冷眼。更何況,站在個人的角度來說,他還是很欣賞令狐竹的。
“白無雙被偷襲,和我們令狐家沒有任何關係。”令狐竹一臉慎重的說道。
蕭正聞言,卻是笑了笑,反問道:“有誰懷疑過你們嗎?爲什麼忽然跑來澄清?”
頓了頓,蕭正有些惡劣的笑道:“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啊。”
令狐竹無可奈何的說道:“蕭總,我是帶着誠意來向您解釋。”
蕭正點頭道:“這一點我完全不懷疑。”
“我更加知道,白無雙這件事鬧出很大的風波。連白子文都慘死在你們新奧天台。我也知道,在這次事件上,蕭總承受了很大的壓力。”令狐竹緩緩說道。“所以我必須和蕭總解釋清楚,以免以後發生誤會。”
蕭正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頗有些尖銳道:“白無雙可不止被人暗殺過一次——就在昨晚,他又被人暗殺了一次。”
“我知道。”令狐竹點點頭,揉了揉眉心道。“這件事很蹊蹺。但我相信,一定與蕭總毫無瓜葛。”
有些話,令狐竹不敢明說。
說了,等同站隊。
站隊本身是需要利益驅使的。令狐竹明顯沒考慮在蕭正和白無雙之間輕易站隊。所以不該說的,他一句也不會多說。
“我很想知道,令尊與趙家究竟有怎樣的關係?”蕭正好奇道。“令狐公子,我這麼問,是不是太八卦了?也觸犯了你們家族的隱私?”
令狐竹聞言,面上卻是不由自主地浮現苦澀意味。緩緩放下咖啡杯道:“在這個問題上,我也曾三番五次詢問過父親。但他只給了我一個答案。”
“什麼答案?”蕭正蹙眉道。
“我父親欠趙家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