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之後,蕭正接到了令狐竹的電話。
令狐竹提出商談大文娛事宜,且要求在新奧面談,而非選擇一個相對私密的環境。
這麼做,無非是令狐竹自尊心作祟。想把這場買賣曝光在陽光之下。若是私底下去談,難免再度遭受蕭正的羞辱。這對令狐竹而言,是十分痛苦且難受的。
蕭正提前安排了一間會議室作爲談判場所,又事先和藍心等高層打了招呼,在談妥之前,誰也不要干預進來。
準備好一切,蕭正端着秘書烹飪好的濃茶,施施然來到會議室。
而此時,令狐竹已經在會議室等候了近一刻鐘。光是咖啡就幹掉了兩杯。
見着神清氣爽的蕭正進來時,令狐竹暗中不快,卻又沒有任何辦法制裁蕭正。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令狐竹近期聯繫了好幾家大型財團。和秋收的措辭差不多,要麼嫌價錢太高,要麼手裡沒牌,即便出得起價錢,也沒辦法合理的運用大文娛項目爲自己謀利。
正如蕭正預言的那般,令狐竹唯二的選擇只有新奧和林氏。而後者,顯然更熱衷於自己搞開發,而不是買一個價值不大的殼子。
退無可退之後,令狐竹終於硬着頭皮來找蕭正。
別人或許不那麼深刻的瞭解大文娛。但蕭正不該不瞭解。否則,他當初也不會和自己一拍即合,立馬拿資源力推。後續甚至拿出大量的資金支持項目。
這一切都證明了蕭正很看好大文娛項目。而他提議收購,也說明他很想利用大文娛項目令新奧更具核心競爭力。
要知道,新奧目前在國內最大的對手不是別人,正是蕭正老丈人執掌的林氏。
除此之外,蕭正還會把誰放在眼裡?
但林氏真有那麼好對付嗎?連葉鳳凰都鎩羽而歸,初出茅廬的蕭正有把握打敗林氏?
在此期間,增添新奧籌碼是最好的途徑。所以,令狐竹篤定蕭正對大文娛擁有極大的興趣。
只要想收購,那麼在價錢上,就還有的談。
“令狐公子,久等了。”蕭正很熱情的與令狐竹握手,然後吩咐秘書爲令狐竹添上第三杯咖啡。笑道。“剛剛簽了幾份緊急文件。耽誤了時間。令狐公子不會怪我吧?”
“哪裡的話。”令狐竹訕笑道。“蕭老闆日理萬機,是我叨擾了。”
蕭正欣然接受,也沒給令狐竹臺階下。笑了笑,說道:“令狐公子,考慮好了?”
令狐竹先是一陣錯愕,沒想到蕭正會毫無徵兆地直奔主題。連寒暄都沒有。不禁微微坐直了身體,抿脣說道:“大文娛畢竟是我和蕭老闆聯手打造的。對我而言,大文娛就像是我的兒子一樣,就算真要賣,肯定希望接手的買家更懂它,能把它做的更好。”
“那我們新奧肯定是最合適的買家。”蕭正微微一笑,頗有幾分公事公辦的意味。
令狐竹抿脣說道:“蕭老闆的確是最好的買家。但是——”
“你開價。”蕭正沒有一句廢話,拿起茶杯喝了兩口。“只要我覺得值這個價,我不還價。”
令狐竹又是一陣發懵。
這他媽也太直接了吧?
就沒有勾心鬥角的過程了嗎?
令狐竹一咬牙,沉聲說道:“既然蕭老闆這麼爽快,那我也就不多說了。”
說罷,他伸出一根手指,很輕鬆的說道:“蕭老闆只需要付出一倍的價錢,就可以拿走我的股份。這個價錢絕對算是公平。畢竟,大文娛項目的潛力和市場戰略性,是極其重要的。這方面,相信不用我多說,蕭老闆也應該明白。”
蕭正聞言,卻是似笑非笑道:“道理呢,大家都懂。但實際情況呢,令狐公子卻沒有搞明白。”
“嗯?”令狐竹微微一怔。不解地望向蕭正。
“大文娛值多少錢,除了它本身的市場前瞻性,還因爲誰掌控了它。比方說我和商小姐都退出了。令狐公子覺得這個大文娛還能值多少錢?如果真的很值錢,令狐公子會賣嗎?”蕭正微笑道。
令狐竹直接被蕭正戳中軟肋。
廢話,如果在他手裡依舊潛力十足,他也不會着急出手了。
一旦蕭正退出,再給大文娛抹黑一番,他可能只有硬着頭皮往上幹了。而結果,顯然也是很不樂觀的。
令狐竹吐出一口濁氣,緩緩說道:“那依蕭老闆的意思,什麼價錢纔算合理?”
蕭正伸出一隻手:“給你這個溢價,並保留你現有的一成乾股。你是想上市了套現也好,躺着等分紅也罷。我都不會干涉。”
令狐竹剛要開口反駁,蕭正卻大手一揮:“我剛纔說過了。我不會討價還價,你也不行。同意,我就讓法務過來走協議,不同意。”
蕭正伸手道:“門在那邊。”
令狐竹懵了。
更是恨透了蕭正。
這個該死的傢伙,一下子就拿死了自己。
價錢滿意嗎?
不夠滿意,但絕對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而且一成乾股絕不算少。在新奧的強力推進之下,一旦上市,這一成乾股值多少錢?
哪怕是令狐竹也無法推算。
要知道,秋收僅僅肯溢價三成。還要把自己一腳踢出局。這麼看來,蕭正給的價錢絕對算是公道了。
令狐竹沉默起來。
他需要一點時間去思考。
利益面前,面子值錢嗎?值錢。可值多少錢呢?
一百億買的回面子嗎?兩百億呢?
自從父親過世後,令狐竹極其缺乏安全感。錢和地位,聲譽,能帶給他足夠的安全感。
現在他的聲譽即將被蕭正剝奪,卻換回一筆不俗的面子費用。不算太虧,只是心中憋屈而已。
“如果令狐公子沒考慮好,可以回去再想想。”蕭正微笑道。“不過我在這裡先表態,只要新奧有資金,肯定願意購買。但以目前的局勢來看,新奧已經在談幾個大項目。一旦資金變得緊張,即便我再想拿下大文娛,董事局也未必會通過。”
“令狐公子,我的話,你能聽明白,對嗎?”蕭正抿了一口茶,一副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