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建軍喝的爛醉如泥,李雪也陪着這位小少爺喝了一瓶茅臺。別說開車,連拉開車門都不穩當。
沒轍,蕭正只好親自駕車送兩位少爺小姐回家。
實際上,以蕭正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安排個固定隨從司機是很有必要的。就算是隨便出席一個場合,身邊跟三五個貼身助理也實屬正常。完全不會給人造成大牌的不良印象。但蕭正習慣了獨來獨往,老林提出的這個建議,也就沒獲得蕭正的準可。
說到底,有些人一夜暴富,內心膨脹的不要不要。但阿正哥的一生卻多災多難,早就養成了寵辱不驚的強硬素質。
這大概也是他擁有今日之成功的必備條件之一。
驅車來到胡建軍居住的胡家小別墅。門口的警衛立刻攙扶着這位胡家小少爺回屋。胡老卻忙於國務,代表華夏出訪東歐。僥倖沒能遇到。
可卻在大廳遇到了正在看報的胡建軍父親。胡國棟。
此人年約四十五歲。擱在他那個年代,二十七歲纔有個兒子也算是晚育了。胡國棟穿一身筆挺的西裝。舉手投足都流露出官家望族的上位者氣質。見着爛醉如泥的胡建軍,只是微微蹙眉,揮揮手,吩咐警衛送兒子回房休息。卻是起身迎向蕭正,白皙如玉的面龐上露出微笑:“蕭老闆?”
“胡部長您客氣了。”蕭正與之握手,態度十分恭敬。“叫我小蕭或者阿正都行。”
在李部長面前可以託大,那是因爲前者的政治生涯已然被楊老封殺。但眼前這位胡部長,儘管還是副職,卻擁有着廣袤的政治前景。
副國級,基本是榜上釘釘的事兒。能熬到實權副國,還是副國待遇退休,就有待胡家操作了。
但不論如何,如今的胡國棟早已在慢慢滲透胡老的政治圈子。其話語權,遠比頂頭領導大得多。
“那我就託個大,喊你一聲阿正了。”胡國棟微微一笑。吩咐僕人上茶。一旁的李雪也乖乖巧巧的喊了一聲胡叔,矜持的坐在沙發角落。
“雪兒又漂亮了。”胡國棟含笑說道。“以後誰要是娶了你,那可是天大的福氣。”
李雪羞赧道:“胡叔您又取笑我。”
客廳談話氣氛十分融洽。胡國棟也沒在蕭正面前擺譜。或許是之前胡老的態度引起了蕭正的抗拒心理。胡家改變了策略。又或者說,胡國棟爲人本就親和,不似胡老那般強勢。
一番談話下來很是愉悅。胡國棟掏出一支菸,卻沒有遞給蕭正。顯然是得知了之前的談話。慢慢吸了一口道:“建軍那孩子給阿正你添麻煩了。”
“沒有的事兒。”蕭正心頭咯噔一聲。怕是這胡家早就知曉了那場鬧劇。
說來也容易。憑胡家在四九城的人脈資源,莫說這種小打小鬧,即便是再機密的內容。恐怕也逃不出胡家的眼線。
胡國棟吸了一口煙,端起茶杯示意蕭正喝茶。繼而說道:“建軍這孩子不懂事,還認死理。阿正你別見怪。等在部隊裡打磨幾年,應該就會好很多。”
蕭正聞言,卻是微笑道:“我也當過兩年兵。部隊裡可不出孬種。”
這話聽起來有些刺耳,卻是好話。
胡國棟先是一怔,旋即笑道:“聽你這麼說,我還真不敢把這小子丟進部隊。”頓了頓,胡國棟繼續說道。“不過老爺子已經放話了。部隊是他的第一站,沒得選。”
“當兵好。”蕭正聊着毫無營養的話題,微笑道。“磨磨性子挺好的。這年頭的男人,最缺血性。把性子磨的堅韌點。以後才能成大器。”
“老爺子也是這麼個意思。”胡國棟含笑點頭。略一停頓,又是擡眸望向蕭正。“阿正。你們今兒的事兒,我都聽說了。尉遲家有些意見,不過我已經壓下去了。就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到最後還把你給連累了。”
“沒有的事兒。”蕭正臉上掛着笑。心下卻是有些沉重。
胡國棟所謂的壓下去,只怕是尉遲家不會和胡家過不去。當然,這事兒本就沒有誰對誰錯,尉遲家恐怕也沒道理找胡家的茬兒。
可蕭正——
雖說這點小事兒,蕭正也不用太擔心。憑他的人脈資源。尉遲家就算再強橫,相信也不會拿他開刀。
可這事兒一出,豈非向外界表露,他已經站隊胡家了?
猛然間,蕭正心頭驚駭不已。
這事兒該不會真是胡家幕後操作的吧?明知蕭正不可能去輔佐胡建軍,也要攔住蕭正站隊其他望族?
若真是如此,那胡家這回可謂是擺了蕭正一道。
或許是瞧出了蕭正微妙的臉色,胡國棟的話語愈發柔和起來,緩緩說道:“阿正。經過這次事兒,你大概也能看出建軍的秉性了吧?這孩子人不壞,衝動歸衝動,也不是完全無腦。”
蕭正點點頭,卻有些心不在焉。
說到底,尉遲宮大了胡建軍十歲。儘管看上去在爲人處事上要沉穩很多。可那畢竟有年齡墊底。論及前途和潛力,胡建軍這小子卻是深諳官家精髓。用魯莽粗糙的外表包括着細膩的心思。很有天賦。
如果非得在這兩個年輕人之間站隊,蕭正肯定會選擇胡家。而不是陰陽怪氣,有些外強中乾的尉遲宮。
但蕭正已經表態。
他不可能成爲胡家的政治籌碼,更談不上依附、投靠。他甚至不會深入的涉及政治圈。頂多在邊緣打打秋風。
所以——不論胡家給他出了多大的難題,他都會自行解決,而不是依託胡家的政治平臺。
至少蕭正與龔部長的交情、金部長的交情,不會因爲蕭正拒絕胡家的橄欖枝而破碎。除非他站在胡家的對立面。
中立省了諸多麻煩,也必將失去諸多機會。
蕭正能想明白,但毅然選擇了這條路。
見蕭正沒了談下去的心思,再加上有李雪在,很多話也實在不方便說。胡國棟便親自起身相送。並在蕭正臨走前親切道:“有空常來家裡坐。”
“一定一定。”
蕭正與之握手,緩步離開了別墅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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