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聞言，卻是有些發愣道：“怎麼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兒子還是女兒？
孤兒出身的蕭正並不在乎老林懷的兒子還是女兒。他無父母，所以也沒有傳宗接代的壓力。更不會被老一輩施壓。
當然，就算父輩施壓，他也只敢自己憋着，不可能告訴老林。
“都行啊。”蕭正眉開眼笑道。“你也知道姐夫從小就是孤兒。甭管兒子還是閨女，肯定都特稀罕。”
林小築點點頭，表示理解。遂又話鋒一轉道：“話雖如此，但如果是兒子的話。應該要好一些。”
“小姨子何出此言？”蕭正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你想啊。
我和姐姐都是閨女。父親心裡肯定也想要有個兒子吧？”林小築自作主張的說道。“這估計還是父親心中的遺憾。”
“你的意思是，要是兒子，就能緩和我們的關係？”蕭正抿脣笑道。
“嗯，我覺得有這個可能。”林小築點點頭，感嘆道。“你和姐也不可能一輩子跟父親作對啊。大家是一家人，遲早要和好的。”
蕭正哭笑不得的搖搖頭：“這種事兒就不勞煩林老闆費心了。”
林小築瞪了蕭正一眼：“我媽可是從中協調，邀你們今晚去林家吃飯。順便慶祝一下這件事。看能不能有所挽回。”
蕭正點頭道：“替我感謝你母親。人我們肯定去。但這件事――”
蕭正苦笑道：“經過這些年，我也看透了。有些事兒，不是說變就能變的。”
“皇天不負有心人嘛。”林小築嚐了一口蛋糕，甜的有些膩。拿起勺子送了一口到蕭正嘴裡。“姐夫你嚐嚐，真甜。”
蕭正也不在意，直接吃了一口蛋糕，眯眼道：“甜掉牙了。”
“姐夫，是你牙齒不好吧？”
“――”
和小姨子的下午茶喝的很開心。電影也只是一場沒什麼營養的文藝片。因爲還是上班時間，影院人不多。一場電影看下來，既不熱鬧，也沒什麼情緒。不過小姨子卻被電影裡的愛情故事所打動，潸然流下兩行熱淚。
出了電影院，小姨子很親暱的挽住蕭正的手臂，十分舒坦的說道：“姐夫，我剛剛給姐姐打電話了。她一會直接過去。咱們也回去吧？我媽應該在準備晚餐了。”
蕭正點點頭，笑道：“就你鬼主意多。走吧。”
驅車抵達林家別墅時，林老妖還在林氏工作。小築進廚房幫忙，則把蕭正丟在客廳看電視喝茶。
百無聊賴的看了會電視，剛要起身續茶，餘光卻瞥見了進屋的林老妖。
西裝筆挺，身材修長而高大。單論外貌，蕭正差林老妖好幾條馬路。底蘊氣質，也無法與華夏商界巨人林老妖相提並論。
但走到今天，他卻必須與林老妖分庭抗禮。是無奈，也是歷史的必然。蕭正甚至找不到任何一個合理的藉口，來終結這場即將到來的戰役。
老林懷孕？
這隻會加深林老妖對蕭正的憤怒，而不是歡喜。
蕭正的籌碼越大，越多。林老妖對他的厭惡，也會隨之增加。因爲這兩個男人都知道，林畫音的態度不會發生改變。一旦將來二人站在了擂臺上，受傷害的，
必將是林畫音。
所以這個孩子的誕生，大部分關心這兩口子的人都是開心的。
唯獨林老妖，是複雜的，矛盾的。甚至感到憤怒。
“林叔。”蕭正放下茶杯，站起身來打招呼。
林老妖淡淡點頭，道：“你坐你的。”
說罷，便起身往樓梯口走去。
蕭正張了張嘴，表情有些苦澀。
在沒有外人在的情況之下，林老妖連基本的掩飾也沒有。很直觀的表達了他對蕭正的態度。
這是件好事，起碼私下相處起來不用太累。但也是件壞事。二人的關係，根本沒有回溫的餘地。
目送林老妖上樓，蕭正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踱步回了客廳，繼續喝茶嗑瓜子看電視。
沒過一會，林畫音也下班趕到了。
她手裡拎着禮物，隨手放在客廳的一角，然後和蕭正點頭示意，徑直進了廚房幫忙。
老林在態度上，或許經常讓人難以接受。但在行爲上，她卻將所有禮數做全。令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半個鐘頭之後，三個女人做好了晚餐。林小築上樓招呼林老妖吃飯。老林也來喊蕭正。
“開飯了。”林畫音說道。
蕭正點點頭，忽然捏了捏林畫音的手心。低柔道：“別抱太大希望。”
有些事兒，兩口子根本不用討論太多。便基本知曉對方的心理。老林這回登門，心中肯定有些僥倖。不是她不夠聰明，看不清形勢。是因爲她當局者迷，加上有些信息，是刻意隱瞞了她。根本不敢讓她知情。
而蕭正，則知道所有內幕。
所以他很清楚，老林的懷孕，也根本無法挽回這破碎的家庭關係。甚至，有可能越陷越深。
老林聞言，也只是輕輕點頭，並未說些什麼。
這就是她和尋常女子不同之處。
她強大的心臟與心理素質，足以令她應對任何變故。
包括最傷人的親情。
飯桌上，仍是林小築活躍氣氛。董壁君不斷將話題牽引到老林懷孕這件事上。林老妖從一開始的有所表示，破天荒的讓林畫音少工作多休息。到後來的沉默就餐。
餐桌上的氛圍顯得異常詭異、凝重。
林小築好幾次因爲受不了這種氣氛而要發作，卻被董壁君強行勸說回去。沒給她宣泄的機會。
臉色卻有些憋屈。
好不容易吃過晚餐，林老妖起身上樓。餐桌上離開炸開鍋。
“父親這算是什麼意思嘛！？”
林小築頗爲憤怒的說道：“這就是他對姐姐懷孕的表示？未免太冷酷了吧？”
董壁君輕輕推了推小築，讓她別胡言亂語。小築卻是悶哼一聲：“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父親了。”
董壁君輕嘆一聲。
何止是你？
連我都從來沒有看懂過他。
餐桌上唯一看懂這一切的，卻是蕭正這個外人。
但他也什麼都不能說，只是輕輕握住老林那略顯冰涼的手心。柔聲道：“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