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畫音沉凝了片刻,點頭道:“也許是。”
“葉阿姨。”蕭正好奇問道。
林畫音搖頭:“不是。”
“那會是誰。”蕭正撓了撓頭,隨手點了一支菸。
爬了近兩個鐘頭的山路,蕭正煙癮早就犯了,但因爲雙手都沒閒着,等到此刻才騰出空來抽菸。
林畫音琢磨了一會,微微擡眸說道:“應該是白叔。”
“白叔。”蕭正錯愕道。“什麼人。”
“哈哈哈。。”
笑聲乍起,在這空曠的山腰蕩起空靈之音。
笑聲甫落,緊扣的屋門咯吱一聲推開,一個身着灰色僧袍的中年僧侶踱步而出。臉上掛着慈祥的笑容,一張丰神俊朗得與之穿着外形截然不同的臉龐當先映入二人眼簾。
“林姑娘,二十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聰明。”中年僧侶慈眉善目的望向林畫音,眼中寫滿了慈祥之色。
此人身形修長,渾身氣勢非凡,縱使穿上僧袍,也難掩他出衆的氣質。他剃光了頭髮,身上也沒有任何裝束。除了一件單薄的僧衣,看不出有何亮點。但僅僅看了一眼,蕭正就覺得此人絕非池中物。當年也定是出類拔萃之輩。
只是,他何以會住在山腰。青燈古佛。
木屋門上懸了一塊簡陋的牌匾,牌匾上撰寫了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龍隱閣。
如此簡陋之木屋配上這霸道之極的牌匾,卻分毫不讓人感到異樣。反而對這個中年僧侶的身份愈發好奇。
“白叔好。”林畫音罕見的垂下了頭,略帶敬意的主動問好。
縱使面對一雙父母,林畫音也不曾露出如此誠摯的尊重。可以預見,這位林畫音口中的白叔身份非凡。
“山路難行,走累了吧。”中年僧侶溫和地笑了笑,示意二人入座,然後,在蕭正覺得自己被冷落之時,僧侶主動爲蕭正斟了一杯香氣四溢的熱茶,自我介紹道:“我姓白,名無暇。”
白無瑕。
名字挺撩人的,也對得住他那張絲毫不在林朝天之下的優秀臉龐。渾身縈繞的濃郁氣息極爲驚人,彷彿一位得道高僧,令人側目。
“謝謝白叔。”蕭正跟着林畫音稱呼,自我介紹道。“我叫蕭正。”
“我知道。”白無瑕慈眉善目的笑道。“我還知道你連林老妖也不放在眼裡。”
林老妖。。
蕭正表情略顯尷尬。
私底下,他的確沒給過林朝天多少面子。但在外人面前,尤其當着林畫音的面,他實在不知如何接話。
“白叔。您住在這裡嗎。”林畫音驚訝於名震天下的白無瑕何以一身僧侶打扮,更好奇他爲什麼會住在這裡。
已經住了多久。
還打算住多久。
爲何住在這裡。
一切的一切,都衝破了林畫音對他兒時的印象。
“嗯。”白無瑕微微一笑。
“住多久了。”蕭正主動打岔。
“二十二年。”白無瑕微笑道。
林畫音聞言,表情微微一變。
就連蕭正,也對白無瑕的回答萬分驚訝。
二十二年。
那豈非在葉玉華遁入空門之後,這位身份神秘的白叔叔也出家爲僧,與青燈相伴。
他與葉玉華究竟什麼關係。
蕭正隱約猜到了一些。
“白叔,其實您不必如此。”林畫音在片刻的沉默之後,忽然開口說道。
蕭正不清楚白無瑕的身份,不瞭解白無瑕與葉玉華的關係,林畫音卻一清二楚,並對這個把自己當女兒看待的長輩十分敬重。
白無瑕是何人。
當年與林朝天、陸大山、商經天齊名的華夏四大美男。亦被稱爲白城之王,冠絕天下。
商經天行中庸之道,看似不溫不火,實則厚積薄發,威而不怒。陸大山倜儻風流,論相貌,乃四大美男之首。經商頭腦堪稱奇才,曾一度問鼎巔峰,一騎絕塵。林朝天深藏不露,乖張詭異,離婚後一夜功成天下知,被圈內人稱之林老妖。智謀無雙。
而這位遁入空門二十餘載的白無瑕,卻是四人中最鋒芒外露,也最早成名的猛人。
當年,被譽爲白城王的他孤身進京,受各方勢力刁難挑釁。卻在一場豪門夜宴上大打出手。共打傷紈絝子弟三十餘人。雖消息對外封鎖,卻在圈內引起軒然大波。之後,他返回白城,臨行前向京城各大豪門放出豪言:“誰不服,來白城找我。記住我的名字,我叫白無瑕,”
四人之中,他脾氣最火爆,也最爲性情中人。但在白城,他卻是隻手遮天的王者。其家族紮根白城半個世紀,產業之驚人,遍佈全球。就連同爲豪門世家出身陸大山和商經天,也自認論出身,無人與之匹敵。
而正是這樣一位冠絕天下的青年才俊,竟在風華正茂之初,跟隨離異並誕下一女的葉玉華遁入空門。誦經唸佛二十餘載。
爲何。
因爲他深愛葉玉華。從二人初次見面,他便被葉玉華的風采與氣質所迷倒。甘願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並宣稱此生非卿不娶,至死不渝。
起初,人們只當他這位紈絝子弟信口開河,一笑置之。可誰能想到,二十二年前,他真的在葉玉華遁入空門搬上鳳鳴山之後披上僧衣,拋下家業毅然皈依。並孤身長住山腰二十餘載。
此山名爲鳳鳴山。山頂住了一隻曾翱翔九天的鳳凰。而一向以霸道著稱的白無瑕也爲這棟小木屋取名龍隱閣。以作迴應。
鳳凰棲身於此,他這條巨龍亦盤山而隱。生死相依,大氣磅礴。
面對林畫音意味深長的勸慰,白無瑕微微一笑,伸手示意道:“再不喝,茶就涼了。”
林畫音心知白無瑕能在此隱居二十餘載,自不會爲自己三言兩語所勸。當下收回話題,端起茶杯慢飲。
口渴難耐的蕭正則一口氣喝光杯中茶水,腆着臉討要:“白叔,能再給我一杯嗎。茶真好。”
“可以。”白無瑕這般說着,手上卻並無動作,只是含笑望向蕭正。“但你得先贏我。”
“贏什麼。”蕭正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打贏我。”白無瑕仍是慈眉善目的笑道。
打贏。
蕭正略微尷尬的說道:“您是長輩,我不能和您動手。”
一個出人家居然要讓自己打贏他才肯給口水喝。真是匪夷所思,有違大道啊。
“你不肯跟長輩動手。那你把我當成白帝。會不會心安理得一些。”白無瑕緩緩起身,渾身氣機鼓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