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飯桌上的氣氛驟然一滯。不僅是宋大哥,就連景小媛的臉色也頗爲不善。
都說是老同學了。又是自己的弟弟,還不夠考慮你的心情?
怎麼,真拿自己當一盤菜了?
景小媛可是調查過。當初四眼來燕京工作,根本就是組建一個人不多,也沒什麼前景的小公司,小分部。雖然掛靠新奧,可誰知道四眼所在的小分部和新奧總部有多少聯繫?
沒準只是新奧總部投了一點錢,參了一點股份而已。然後就扯着虎皮裝個大。根本沒什麼本事。
這不,現在連分部也解散了,全部被新奧吸收。而四眼,卻僅僅在一個部門裡當第三四號人物。還不知道有沒有實權。
是。新奧的確家大業大,是近幾年燕京城最有作爲的年輕企業,宋家那點基業和新奧比起來,的確不值一提。可宋家基業再小,也是他們宋家說話。他四眼在新奧能說話算話嗎?連在一個部門裡,也算不上厲害角色。有什麼前途?
按照景小媛的猜測,蕭正大概和四眼一個部門。級別高一點,但也肯定不是一號人物。
任何部門的一號人物,都不會禮賢下士到這種地步。除非他是假冒的。
景小媛因爲有把柄在蕭正手裡,所以她沒把話說破。但如今見蕭正給臉不要,她就有點坐不住了。
景小媛本想說點什麼,敲打一下蕭正,讓他知難而退,鬆鬆嘴。可微微擡頭,卻猛然瞧見蕭正那耐人尋味的漆黑眸子。心頭沒來由一陣激靈…
這傢伙——難道想爆我的料?
宋大哥好忽悠,家裡那兩個老東西,可都是人精。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底細,還能安心把家業交由老公打理?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勉強了。”景小媛暗中計較,遂又面露微笑道。“小弟,明天是爸爸生日。我們給爸辦了個還算體面的壽宴。他常常在家唸叨你,你一定要準時到。別讓爸難過。”景小媛表現得十分賢惠,像個二十四孝好嫂子。
蕭正要不是瞭解景小媛的過去,還真被這女人給忽悠了。
江山易改,稟性難移。
從景小媛表現的種種,蕭正堅信此女依舊詭計多端,心懷不軌。
“嗯。我一定會準時到。”四眼點頭說道。
平日裡,他就不是馬英俊那種八面玲瓏的主兒。如今對上心機城府的大嫂,他更是無力招架。只能順從聽話。
“老同學,你要有時間,也請蒞臨捧場。給老爺子湊個熱鬧。”景小媛微笑道。口吻熱情的邀請道。
“沒問題。”蕭正十分敞亮的說道。“我一定給老爺子備一份厚禮。”
厚禮?
有多厚?
明晚,一定要把你這個外強中乾的傢伙拆穿!
還蕭總。我看是小癟三!
偏見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尤其是蕭正只是一個高三肄業生。還和道上混混有染。要說他現在是某地方的道上大哥,景小媛深信不疑。但硬說他是新奧老總——
景小媛更願意相信自己純潔得像一朵白蓮花。
……
“老婆,怎麼忽然放棄了?”宋大哥一臉疑惑的看向景小媛。“你不是說今晚一定要把他拿下嗎?”
景小媛抿脣說道:“這件事不着急。做過了會引起你弟弟的反感。而且,我那位老同學不是老總麼?明兒看看他這老總是真的,還是假的。要是假的,還怕你弟弟不回來?”
“嗯。既然你說他高中肄業,又在道上混過。我也不信他能當上新奧老總。要知道,新奧可是華夏近幾年最經典的年輕企業。做出了魅影這塊金字招牌。實力超羣。”宋大哥緩緩說道。
“記住我說的話。在明面上不留情面的打壓你弟弟。”景小媛表情複雜道。“雖然你弟弟在新奧還算不上什麼大人物。但根據我的調查,他工作的部門是新奧兩大王牌之一的娛樂部。是新奧近幾年主推的部門。部門之下的業務相當豐富。要是給你弟弟足夠的空間去發揮,沒準他就一鳴驚人了。到時候,老爺子希望藉助新奧的力量發展自己,肯定會找你弟弟牽線——”
“那我在家裡就沒有話語權了!”宋大哥目光一寒。
“而且連生意,恐怕也輪不到你我過問了。”景小媛意味深長的說道。“要知道,你弟弟可是數據天才。就咱們家那點爛帳,也就是你爸年紀大了,沒精力過問。真要查起來,你弟弟隨便一看,就能把那些窟窿給挖出來。”
“那咱們把他拉回家,豈不是也很危險?”宋大哥擔憂問道。
“你傻啊?”景小媛白了宋大哥一眼。“把他調回家裡,能讓他碰賬本嗎?頂多就是花錢養着他。把他當廢物一樣養着。把他留在新奧的危險,遠遠大過放在身邊。”
“還是老婆聰明!”宋大哥豎起大拇指,坐進二人新買的保時捷。
……
送走宋大哥夫妻,四眼滿臉無奈的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點燃一根菸,表情苦澀的抽着。
“你一個人跑去國外,就是躲清靜去了?”蕭正握着一瓶啤酒,和馬英俊坐在四眼對面。
“嗯。”四眼抽了一口煙,心中有寫積鬱。
這些年跟隨蕭正一幫人殺人越貨,他也幹了不少喪盡天良的事兒。手上也染過血,還不止一人。要說他還是個死宅男,肯定沒人信。而且,光是他每年經手的情報,就價值數千萬美金。
可以說,四眼是這幫人裡,除蒂娜之外最富有的。一是團隊分錢均勻,不會因爲誰出力大就多給。二是四眼有自己的情報生意。他堪稱世界最頂級黑客,手裡掌握的情報資源令人乍舌。除了瘋狂做任務領取賞金的蒂娜,那幾年裡,就數他最掙錢。
“那你爲什麼不肯回家呢?”馬英俊好奇問道。
這是他最大的困惑。
蕭正能猜到一些緣由,但也不敢肯定。故而也是一臉疑惑的望向四眼。
四眼沉默的抽了兩口煙,然後緩緩擡起頭,滿嘴苦澀的說道:“我是幹什麼的?家裡那爛攤子事兒,我早挖的一清二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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