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但他是帶着勝利者的驕傲去迎接死亡的。
下一刻,這裡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他和他的死敵都將被烈火吞噬,只不過一個上天堂,另一個下地獄。
只是在他按下了遙控器之後,沒有爆炸、沒有烈火,什麼都沒有。
他慢慢睜開眼睛,呆呆的看着手中的遙控器,然後瘋了似的不停按下。
這時,葉衝已經擡起了頭,嘴角依舊浮起一絲冷酷的殘笑,“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會再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你做了手腳?”
“自負的人不是我而是你,銀狐先生,我已經做好了那麼龐大的計劃,怎麼可能在一個小小的環節上出錯呢。黑衣人在接管控制終端的同時就已經取消了爆炸設定,不過分分鐘的事而已。”
“那你爲什麼剛纔還會那麼害怕?”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我就是喜歡看一個人從高潮到突然不舉的樣子,我現在看到了,你真該找個鏡子照照自己,你現在的表情真是精彩極了!”
銀狐狠狠扔掉手裡的遙控器,猛然抽出手槍對準了葉衝,“颱風,傳說你是這個世界最偉大的軍神,我想試試看你到底是不是神!”
“我勸你最好別試。”
“哈哈,你怕了,我相信這一次你是真的怕了。”
葉衝略帶憂鬱的道:“你永遠叫不醒一個想要睡覺的人,就好像你永遠勸說不了一個想死的人。”
“你現在最該做的是爲自己禱告,但你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得到神的寬恕的。”
“我就是神,神也是人。”
“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神!”
下一刻,銀狐果斷扣動了扳機。
砰!
烈焰噴吐,子彈出膛,掛着淒厲的風嘯劈開空氣,在空中劃出一道近乎透明的軌跡線。
這一刻,葉衝是靜止的,銀狐也是靜止的,周圍的一切都是靜止的,只有那枚子彈在極速飛馳,所有一切都成了它虛無的背景
。
但是到了下一刻的某個時間節點,那枚子彈彷彿與虛無的背影融爲一體,就在葉衝面前一下子凝固在了空氣之中!
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彷彿一起凝固!
沒有人會相信這種事,也沒有人見到過這樣的畫面,更沒有人可以理解,至少銀狐是這樣的。
他睜大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彷彿全身的血液都已凝固。
葉衝慢慢伸出右手,輕輕捏住那枚凝固在空中的子彈,隨手扔到一旁。
“叮”的一聲,子彈落地。
啪嗒!
銀狐手裡的槍也隨着掉在地上,他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裡,只比死人多了一口氣。
葉衝一步步走了過去,雙腳踩在碎玻璃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銀狐一動不動的站着,眼睜睜的看着他來到自己面前。
葉衝不緊不慢的點上一支菸,抽了一口後塞進銀狐嘴裡,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握個手,道個別吧。”
他的聲音很溫和,就好像真的在向一位老朋友道別,他慢慢握住了銀狐的手……
幾秒鐘後,他才收回了他的手,而他面前已經沒有了任何人,地上多了一灘粘稠的血漿,還有一支還未熄滅的香菸。
他慢慢轉過身來,深邃的雙眸中裝滿了憂鬱,一步步走向另一個方向。
隨着他的腳步,他的人漸漸變成透明,到最後居然融化在了空氣之中。
下一刻,當他從空氣中慢慢走出來的時候,已經置身於那間密室。
他兩手插在風衣口袋裡,靜靜的看着地上的女人,潔白的衣裙已經染上了一片血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除了靜靜的站在那裡什麼也沒有做,只是靜靜的凝視。
在內華達山脈的西麓,離金山數小時車程,有一個地方就像它的名字一樣美:優山美地。
氣勢磅礴的瀑布,巍峨雄偉的花崗岩及平靜的山谷,使優勝美地從任何一個角度看上去都宛如仙境一般。
參天居木,高山流水,被冰川雕琢的嶙峋不堪的巨巖峭壁,以及波光粼粼的湖面,使人恍如置身於世外桃源,毋容置疑的是,液態以及固態的水都是造就優勝美地壯麗景觀的主要功臣,置身其中莫不讓人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如今地球上沒有哪一座高峰沒有被人類征服,人類在征服自然的同時,也在享受着大自然的美。從亞洲的珠穆朗瑪峰到歐洲的阿爾卑斯山、再到非洲的乞力馬扎羅山,巍巍壯觀的景色無不讓人驚歎大自然的奇妙,令人遐想,頂禮膜拜。
三天後的一個夜晚……
在優山美地最高的那座崖頭,一輪圓月,一個孤寂的側影,一頭迎風飄魅的髮絲,一襲獵獵作響的風衣,一雙落滿了星光月華、望不盡滄海桑田的眼眸。
沒人知道他在風中站了多久,也沒人知道他在眺望什麼,更沒有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他就像是隨着這座高聳的山峰一起歷經五億年的歲月拔地而起。
月光下蹣跚走上來了四個人,四個頭髮花白的老人。
他們都是幾乎相同的衣着,好像從工業革命時代活下來的四個老古董,經典的西裝三件套搭配暗色加長風衣,翻領豎起,深冬加上圍脖,保暖實穿的同時又頗具英倫紳士味。
也許在他們認爲,這樣的裝束永遠不會過時,圓高筒禮帽和文明棍則更是他們顯示自我性格的不二標籤。
也不知他們走了多長時間,走過多久的山路,到了他們這樣的年紀大半夜出來玩這種登山遊戲簡直就是找死。
但他們還是來了,豁出老命從山下一步一步的走上來,僅僅只是爲了見那個人一面。
在這個世界上恐怕已經極少有人知道,這四個老古董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著名的四個老傢伙:摩西、亞拉伯罕、以撒和雅各。
他們是元首的眼睛,是元首的耳朵,是元首的嘴巴,是元首的膀臂。
四個人並沒有去打擾正在崖頭矗立的那個人,而是遠遠的站在那裡望着他,充滿了恭敬和謙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