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家父是怎麼樣的人,怎麼可能給克羅姆下跪,還要當着他的面說中醫是狗屁,這些都是家父無法容忍的,所以家父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江宇輕笑一聲說道:“周小先生,華夏有一句古話,叫做臥薪嚐膽。”
周禮後背一涼:“小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該不會真的要讓家父給克羅姆下跪吧?家父這一生清白,就算是不要命,也不能不要氣節。”
老一輩的人,把氣節看得比命還要重要,如果,家父真的知道江宇答應了這樣的條件,肯定是寧願去死,也不會答應這般羞辱人的條件。
江宇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地說道:“周小先生,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你先等我,我馬上就回去了。”
周禮還想要說什麼,但是,江宇已經掛了手機。
他只好無奈地拿着手機,看着坐在一旁的艾莎和小萱,無奈地搖搖頭,把剛纔電話裡面的內容再一次傳達給妻子和女兒。
小萱聽完之後,第一個不滿地說道:“爸爸,媽媽,我早就說了,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他根本就不是爲我們家做事,而是爲了華夏**做事,所以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從華夏出發,而不是從我們家的立場出發。”
艾莎輕輕地拍了拍小萱:“小萱,媽媽知道你對江先生有意見,但是這幾天以來,一直都是江先生在奔波來奔波去,如果沒有江先生,事情也不會有進展,所以,不要在說一些攻擊性的話了。”
小萱對艾莎有些不滿地說道:“媽媽,自從這個江先生來了之後,你就變得特別偏心,我和小艾纔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怎麼可以這麼偏心?”
艾莎無力地一笑:“小萱,你怎麼變成這樣無理取鬧的人了呢?”
周禮也對小萱說道:“小萱,你別說了,一會等小江回來,我們就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說着,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小萱皺着眉頭,站了起來,說道:“哼,我纔不想要見到他呢,我走了。”
說完這句話,她立刻轉身,咚咚咚地走上了二樓,絲毫不放樓下一臉懵逼的周禮,和無可奈何的艾莎。
“這兩個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從江宇來了之後,兩人的性情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都不像是原本的她們了。
艾莎無奈地苦笑一聲,說道:“仙子墜入凡塵,慢慢的就會跟常人一樣,有了七情六慾。”
周禮聽到艾莎說的話,無奈地笑道:“好吧,唉,真沒有想到,我那兩個女兒,竟然會喜歡上同一個男人,而且,這個男人竟然馬上就要結婚了。”
正討論着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便從門口走了進來。
周禮一見江宇進來,立刻停止說話,而是站了起來,笑着看着江宇。
江宇見這一家子的情緒還算是正常,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走了過來,直接開口說道:“周小先生,隔牆有耳,能否到你書房一敘。”
周禮點點頭,說道:“小江,這邊請。”
說着,他率先轉頭往二樓走去,搜到了二樓走廊最深處,他打開最後一間房,說道:“這邊是我的書房,你放心,絕對不會有人來干擾我們的。”
江宇環顧了一圈周圍的環境,發現這裡的確挺安靜的,也不會有人來打擾,他放心地說道:“周小先生,你先關上門。”
周禮按照江宇說的,關上了門,然後立刻問道:“小江,這麼神秘,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
江宇拿出一個鍼灸包,問周禮:“周小先生,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周禮只是看了一眼,立刻認出江宇手中拿着的是鍼灸包,於是,他就像是搶答一樣,斬釘截鐵的說道:“鍼灸包?”
“沒錯,”江宇直接將鍼灸包攤開,說道,“這的確是鍼灸包,裡面放着的是鍼灸針。”
說着,他拿出一根鍼灸針,然後,又放了進去,似乎就只是單純地向周禮展示鍼灸包和鍼灸針。
周禮不解地看着江宇,半晌之後他才終於反應過來,問道:“小江,你……你給我看這個鍼灸包,到底想要說什麼?”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嗤啦”一聲,衣服劃破的聲音。
他詫異地看着江宇,看着他手中拿着的鍼灸包,在暴力的摧殘下,已經被毀成兩半,而當他攤開掌心的時候,他的手裡握着一隻錄音筆。
錄音筆仍然在閃爍。
江宇摁掉了錄音開關鍵,然後纔將錄音筆遞給周禮,示意他好好聽聽錄音筆裡面的內容。
周禮接過錄音筆,插進電腦主機,片刻之後,喇叭裡面立刻傳來了克羅姆的聲音。
聽着克羅姆說了這些話,周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連醫療部部長傑克森都參與到了這件事當中。
難怪,當初,竟然這麼多人同意匆匆地將元首下葬,原來,連醫療部部長這麼高級的**人員,都已經參與其中。
也許在一開始,他們就已經做出了犧牲元首,換來終於退出楓葉國市場的心理準備,所以纔會在元首生病的時候,直接來找自己的父親。
“你……他竟然沒有發現這錄音筆?”周禮有些不敢相信,以克羅姆多疑的性格,他肯定會在江宇進入辦公室之前,仔細地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可疑的物品,但是,這麼一個錄音筆,他竟然沒有發現。
“克羅姆對中醫一直表現出來的都是不屑的態度,當她拿到了這個鍼灸包,並不會仔細檢查鍼灸包裡面是否還有其他東西,所以,到我離開爲止,他都沒有想到,我已經把他的話都錄下來了。”
克羅姆此刻恐怕還做着讓周老低頭跪下的美夢吧?
“那……我們現在既然已經有錄音筆了,我們就可以去告他了。”周禮有些天真地說道。
江宇擺擺手,說道:“不妥不妥,走法律程序對我們來說並沒有好處,而且你也聽到克羅姆說了,只有他和傑克森才能救周老,何況,我們還不知道多少人蔘與了這件事,就算最後我們走了法律程序,如果出現了官官相護的情況,我們又怎麼辦呢?”
江宇不愧是當官的,看得比周禮還要深遠。
周禮一聽,頓時額頭上冒出熱汗,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問道:“那我們怎麼辦?難道……有了這個錄音,我們還沒有辦法指控克羅姆嗎?”
“有了這一錄音,我們當然可以指控克羅姆,但是,不是以你的方法,而是用我的方法。”江宇目光灼灼地看着周禮,說道。
“你的辦法?你的辦法是什麼辦法呢?”
“給克羅姆下跪……”
江宇還沒有說完,周禮立刻搖搖頭說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在電話裡面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以家父的性子,他是不可能給克羅姆下跪的。”
江宇示意周禮先彆着急:“你先聽我說完。”
周禮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擡起頭,看着江宇:“小江,你說。”
江宇說道:“以克羅姆的性格,如果知道周老願意下跪,肯定會大肆鋪張這件事,把所有的媒體都請過來,到時候,我們再把這錄音祭出來,他就算是想要否認,也沒有機會。”
因爲,克羅姆根本就不知道他手裡有這份錄音,所以,到時候把這份錄音祭出來,只會打得他措手不及。
周禮想了想,覺得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尤其是現在輿論比**官員更有用的時代,利用媒體發聲,確實是挺好的。
但是……
他微微皺眉,擡起頭看下江宇,沉吟了片刻,還是忍不住說道:“家父那邊,肯定不會同意的。”
江宇說道:“這一點你不用擔心,等周老出來之後,我會跟他說的。”
“可是,家父真的是那種,把氣節看得比性命還要重要的人,就算他知道你這麼做是爲了在媒體面前揭露出克羅姆和傑克森的醜惡面目,但是,一旦他想着,自己要給克羅姆下跪,恐怕,真的是比殺了他還讓他難過。”
江宇沉吟了片刻,才緩緩說道:“我知道,我知道周老是一個怎樣的人,但是,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抓住克羅姆,爲了救出周老,爲了發揚中醫。”
他相信,周老不是一個迂腐的人,他一定會明白,有所犧牲,纔會有所收穫,這幾個字的道理。
對於江宇的樂觀,周禮覺得他應該適當適當地潑潑冷水,否則的話,他可能根本就沒有辦法想象到,他父親這一輩的人,到底是多固執。
“小江,不是我故意潑你冷水,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先做好心理準備。”周禮說道,“家父非常頑固,而且那種頑固,可能會超出你所想象。”
江宇臉上仍然露出樂天派的笑容。
不過,這笑容並不是因爲他無知。
相反,更是因爲他知道周老到底有多固執。
“你放心,”江宇說道,“準備準備,我們去接周老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