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驚羽並不是想睡覺,他只是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玫瑰號並不是很大,因爲是用來逃難的,原本的舷窗部分都被改造加固,可利用的空間,全部被利用起來,變成了儲物櫃或者安裝了武器炮管。
巫驚羽在艙門前停了下來,那個實習生應該已經睡了,他不想這個時候進去吵醒他。
他看到艙門邊的夾角處,那麼點狹小的空間似乎也是個儲物處,高約2米,寬不超過十釐米。
巫驚羽不禁嗤笑,這個夜叉王還真是會利用每一處空間。
他伸出手指輕輕撥開儲物架的伸縮拉簾,不由一笑,裡面竟然是從上到下,一層層的紅酒,他拿出一瓶,往裡一瞅,好麼,感情這牆是夾層的,裡面估計大概都是這種好東西。
巫驚羽想起夜叉王剛纔那可惡的笑臉,遂從靴筒裡抽出自己的匕首,毫不客氣地弄開了瓶塞,一時紅酒獨特的酒香四溢,有點苦,有點澀,又有點甜。
巫驚羽挑挑眉,夜叉王雖然人品不怎麼樣,品位倒是不錯。
他索性盤膝靠着艙門坐下,一口一口地品了起來,其實他並不是喜歡喝酒,相反的,酒精會讓他敏銳的大腦很不舒服,就像是一臺精密的儀器用了劣質的潤滑油,原本靈光的零件會因爲那異物而粘滯起來。而且,酒在巫星人中有特殊的含義。
但是他現在急需什麼東西。讓他停止去想太久遠的事情,他的記憶裡是上百萬年的傳承,其中有過歡欣鼓舞的歡樂。也有過沉重艱難的痛苦。
那些記憶中的畫面抑制不住地翻涌上來,他的族人在巫星上的安樂祥和,到了地球后被迫與野蠻的原始人一起進行捕獵,農耕,後來又被迫參與進政權的爭奪,他們無奈地和爾虞我詐的人類生活在一起,無時無刻不在期盼着離開這裡。離開這個骯髒的世界。
有時他真的很羨慕地球人,每個新生兒都是一張白紙。懵懵懂懂,每一次出生都是一次新的開始。哪怕會重複以前的錯誤又如何,他們的生命短暫,抓住當下的快樂。便足夠了,管他今後哪怕洪水滔天。
當秦青拉開艙門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巫驚羽散着軍裝外套,衣冠不整地歪在門外的走廊上,身邊倒了一地的酒瓶子。空氣裡瀰漫着一股甜膩的酒香,也許不止是酒香,還有水果或者是其他很甜的東西。
“巫驚羽?”秦青驚訝地看着這個酒鬼一樣的男人:“你這是怎麼了?”
這是那個古板教條,時刻用軍人管理條例約束自己的巫驚羽?秦青覺得一定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地球毀滅了?還是他們迷失在宇宙中了?要麼就是這艘船燃料耗盡即將解體了。不然都不能解釋巫驚羽這副下一刻世界末日的摸樣。
巫驚羽擡眼虛了眼秦青,似乎辨認般的看了半刻,這才搖搖晃晃地爬起來:“該我睡覺了?”
說完。就嫌棄地用手把秦青從艙門邊撥開,一頭栽了進去。
秦青看着一頭栽倒在艙房裡的巫驚羽,搖搖頭,將他仍然留在門檻外面的腳,用軍靴撥拉進去,再往裡踹了踹。確保艙門可以關上,這才關上艙門。瞟了眼一地的空酒瓶,然後視若不見的向駕駛艙走去。
“喲,小子,醒了?”正在導航儀上檢查什麼的夜叉王,回頭招呼道。
秦青嗯了一聲,走到自己的炮臺前,隨意地坐下:“巫驚羽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夜叉王矯正着座標,頭也不擡地道。
“他在艙門外喝得酩酊大醉!”秦青淡淡地道。
“酩酊大醉?哈哈,這小子不能喝就別喝嘛!”夜叉王哈哈大笑,下一刻卻突然臉色大變:“什麼?你說他喝了什麼?”,他撲倒秦青的身前,本來想揪住秦青的領子喝問,但是被秦青搶先閃開,夜叉王知道自己不如秦青靈活,只能站在原地喘着粗氣問:“快說,那個混蛋喝了什麼?他該不是該死的,把我的走私品給喝了吧。”
“走私品?你說那些紅酒?”秦青想了想,隱約看到酒瓶上寫着petrus什麼的,她知道那是一種上等紅酒。
夜叉王發出了一種類似野獸發狂似的嚎叫:“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那個外星種!!”
秦青看着夜叉王橫衝直撞的,像一個發了狂的大猩猩一樣衝出了駕駛艙,又看了看,自動駕駛狀態中的操縱桿,聳聳肩,隨便吧,不過,外星種?是說巫驚羽?那可真是一個有趣的叫法。
而對於發狂中的夜叉王,秦青搖搖頭,還真是白瞎了他那張好臉。
不一會後艙中就傳來了,咚咚的踹門聲,接着是夜叉王的咆哮,不過很快,那咆哮就變成了慘叫。
秦青挑挑眉,沒看出來,巫驚羽的攻擊力還不錯,居然能把皮糙肉厚的夜叉王打得慘叫連連,看來她以後有機會,是不是也需要和巫驚羽討教幾招,說不定一直停滯不前的武技還能有些長進。
秦青淡淡地想着,一邊緩緩地活動着自己的脖子,鬆鬆肩膀,艙位狹小,她這種睡相不怎麼老實的人,總覺得睡夢中在頻頻碰壁。一覺起來,只覺得腰痠背痛,好像睡覺時被人打了一頓似的。
秦青緩緩地活動着自己的手腕,忽然有些想念安德魯的按摩了,他的手藝確實不錯,每次都讓她感到渾身舒暢,靈魂愉悅,要是這次能把他一起帶來就好了,又能吃飽,又能舒服,這樣的好事哪找去啊。不過薛靖天似乎鐵了心要讓秦青戒掉安德魯。秦青也就不那麼堅持了,薛靖天怎麼說也是她名義上的丈夫,沒有哪個做丈夫的喜歡其他男人在自家老婆身上摸來摸去的吧。即便那是所謂的按摩。
秦青不知道,她之所以每次都感到很舒服,其實是安德魯這個傢伙,在手上釋放了生命之源。那樣含着生命精華能量的按摩,當然會讓她感到很舒服。
事實上她的舒服是從靈魂深處發出的,並不是她的身體,不過對於秦青來說。靈魂上的愉悅要大於身體上的滿足,所以。她每次都很享受安德魯的按摩,而安德魯深知這一點,更加變本加厲地大膽揉捏,後來秦青都分不清到底是身體上的歡愉還是精神上的愉悅。她只覺得很快樂,好像一直在高高的雲端上飛翔一樣,她真希望那種感覺永遠不要停止......
秦青覺得渾身有些燥熱,她鬆了鬆高領制服,摘下帽子拿在手裡扇着。
這時,巫驚羽和夜叉王一前一後的走進駕駛艙,看到這樣的秦青都不禁一愣,本就漂亮的有些過分的臉蛋上湮着紅暈,嬌嫩的紅脣微張。一雙黑眸也脫了平時的清冷,水濛濛地像浸在水裡的黑葡萄一般。隨着她手中的帽子的扇動,她臉側黑色捲曲的短髮也隨着微風忽閃着。忽閃得兩個男人的心中都是一動,情不自禁地嚥了口水。
“突然感覺很熱。”秦青的嗓音有些黯啞。
夜叉王回過神來,連忙道:“好,我去將冷氣開大點。”
巫驚羽看着秦青的樣子,心裡突然感到一陣不安:“要不要喝點水?”他轉身倒了杯冰水遞給秦青。
秦青挑挑眉,難得巫驚羽肯讓她在駕駛艙裡喝水。她也就老實不客氣地接了過來,大口喝下。她的高領制服,一直扣到下巴下面,所以即使她仰頭喝水,巫驚羽仍然什麼都沒看見。
“謝謝,現在好多了。”秦青遞還給杯子,重新帶好軍帽,衝巫驚羽微微一笑。眼神清澈,聲音清冽,神情間是淡淡的疏離,還是那個秦青,巫驚羽心中舒了一口氣,看來剛纔是他多想了。
夜叉王在調節好溫度後,又回到駕駛艙內,看了眼已經回覆正常的秦青,覺得自己剛纔一定是看花了眼,他怎麼會覺得剛纔的秦青是個嫵媚的女人呢?
秦青打量着夜叉王,發現夜叉王臉上和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痕,那他剛纔叫那麼慘做什麼?巫驚羽到底是什麼手段,能讓他叫得好像被施以酷刑,但是卻毫無傷痕?
巫驚羽此時淡淡地道:“抱歉你的走私品,我會付你錢的。”
本來看上去有些消沉的夜叉王立刻復活了:“真的?你說真的?把可是八瓶400年份的紅酒,每瓶價值兩萬星際幣,總共十六萬星際幣!”
巫驚羽僵住,十六萬星際幣?星際幣與地球幣的匯率是1比200,摺合成地球幣的話就是3.2億???他剛纔居然喝掉了3.2億的紅酒????就是喝金子也沒這麼貴啊。他當初也沒想到,那隨隨便便放在夾層裡的紅酒,竟然這麼貴,早知道他寧願喝白水了。他雖然有幾百萬年的傳承知識,可那些裡面並沒有如何辨別紅酒的知識啊。
如果讓長老們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的,幾億元倒不是問題,問題是,他居然喝了酒,而且還是在禁地之外......
不,這件事決不能讓長老們知道,他也不能從賬戶中劃出這筆錢,不然這麼大的一筆數字進了星盜的賬戶,長老們很快就會聽到風聲的。
“喂,你拿我當傻瓜嗎?”巫驚羽瞪着夜叉王,夜叉王條件反射地用手擋着自己的眼睛,片刻後,見巫驚羽沒有進一步的舉動纔有些可憐地道:“是真的啊,我好不容易纔搞到的那幾瓶,就指着那點紅酒換一艘新的星盜船了!”
巫驚羽臉色冰冷,但是語氣卻有些氣短:“我沒錢,我給你打工還債!”
夜叉王有些傻了。
秦青撲哧一聲笑了。
ps:感謝薰衣凝雪mm的平安符,_,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