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們是來給市長做專訪的，這是我們的證件，還請放行。”
一天上午，風音和諾娃一起來到了市政府，在門前攔路的保安面前如此說道。
“證件？這不就是一張白紙……呃！”
作爲大學生的風音自然是提供不出什麼證件的，但是在那保安開始警覺之前，他的大腦就受到了諾娃心靈幻境的影響。
“您沒有看清楚嗎？證件上寫得明明白白的。”
看到對方已經有些意識模糊的樣子風音又追問了一邊。
“啊，不好意思，剛纔眼花了，請進。”
兩人就這麼憑藉着對攔路的人施加幻覺，一路高歌猛進，幾乎沒受到什麼阻礙就來到了林檎的辦公廳內。
——咚咚～
“請進。”
裝模作樣地敲了兩下門，在確認了林檎就在裡面辦公之後，風音和諾娃一起走了進去。
“啊……”
看到兩人林檎先是一愣，然後便露出不屑的表情說道：
“真是方便的能力呢，不過我好像記得天界詔令少規定禁止在神戰儀式之外的地方顯露力量來着？”
“神戰儀式早就結束了，而且託你的服，至高天上殘存的信仰之力已經不足以再讓我們進行這種互相掠奪的小遊戲了。”
諾娃也針分相對地說道。
“林檎，爲什麼要頒佈這種法令？這對你來說又有什麼好處？”
“我頒佈？風音，你的政治真是白學了呢。”
聽到風音十分痛心的疑問，林檎依舊是那副不屑的表情。
“市長可不是一個市裡官職最大的，我上頭還有市委書記，市委書記上面還有省級的各位領導，想要在全國推廣的話還得讓國家級的領導幹部還有人大買賬才行。”
“你究竟想表達什麼？”
林檎說了這一串風音也沒有聽明白對方話語裡的真正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這個法案雖然是我提出來的，但之所以能成功推廣實施就是因爲不只是我，就連從小到大的各級領導也全都點頭的結果。”
“所以你是想推卸責任嗎？”
風音走到了林檎面前十分生氣地把手撐在了對方的辦公桌上，在市長面前這麼做林檎已經可以叫保安把他拖出去了。不過她知道就算保安來了也會被諾娃弄走，更何況她自己也覺得沒有必要。
“把事情搞砸了才需要負責，我做得很完美，何來負責一說？”
“我指的是妄圖把傳統早餐全部淘汰掉這件事本身！”
風音沒有打算理會對方的詭辯，而是繼續質問道：
“你這麼做究竟有什麼目的？”
“呵呵……目的？”
聽到這句話，林檎一下子笑了出來，然後帶着嘲笑的語氣對風音說道：
“爲人民服務。”
“你這傢伙！”
聽到這句話風音真想扇她一巴掌。
“僅僅是因爲凜湘不在你身邊，結果就變成了這樣的人了嗎？”
諾娃也在一邊十分失望地說道。
“啊，是啊，凜湘離開之後我才意識到，對於這種遲早會消亡的東西投以感情是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諾娃還以爲提起凜湘的事情會激怒林檎，然而對方卻依舊是那副遊刃有餘的樣子，似乎早在很久之前，憤怒與悲傷就已經流逝殆盡了。
“我們的各種早餐已經有上千年的歷史，這種傳統對於我們來說已經是一種文化遺產了！你這麼做就是親手斷送我們引以爲傲的文明。”
“又是一個時間論，封建帝制還存續了兩千年呢，怎麼？那也是咱們的文化遺產？”
林檎十分不屑地說道，這種老掉牙的論調讓她連反駁的慾望都沒有。
“那你這麼做又有什麼意思？口口聲聲爲人民服務，有什麼效果？”
風音依舊和對方辯論着，雖然他已經漸漸地感覺到自己這樣是白費口舌，可是聽到了林檎的歪理之後還是忍不住想要駁斥。
“效果？節約了時間和成本，提供了就業崗位，清理了佔道商販，讓更多的市民吃上安全衛生的早點，聽夠沒？不夠我再列舉兩條。”
“你！”
這話說得風音啞口無言，說到底他也不過是一個大學生，跟政客說這些東西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這麼說來就是沒得談了。”
看到風音被氣得直髮抖，諾娃也走上前去把風音攔了下來，示威性地說道：
“不過你覺得自己這個法案真的能起到淘汰傳統早餐的作用嗎？”
“對啊！只是清理掉了小商販而已，正規早餐店裡賣的早餐你們總不能一併取締了吧？”
風音也從諾娃的質疑中找到了一點自信，傳統早餐又不是隻有小攤販在賣，販賣的渠道多的是，政府總不能一鍋端掉，人家可是合法的生意。
“既然如此我就再給你上一課好了，風音。”
聽到這種帶有挑釁的疑問，林檎站起身來十分自信地說道：
“能起到調控作用的不僅僅是法令，還有市場。”
“市場？”
風音有些不解。
“既然你對咱們傳統的早餐文化這麼有自信，那就來比比如何？在我們推出的這種快捷方便營養均衡的新式餐點面前，你們還能堅持多久。”
“你的意思是要來商戰嗎？”
“由老百姓自己選擇，很公平不是嗎？”
話說到這裡，雙方都沒有多說廢話的必要了，這是一封戰書，但問題在於，林檎雖然能作爲新式餐點的代表，可風音卻無法成爲傳統早餐一方的代表。
他只是一介大學生，憑什麼帶領廣大傳統早點進行反擊？既沒有門路也沒有手段。
“爲了防止你白費功夫我還是先把話說在前面好了。”
看到風音氣沖沖地想要離開的時候，林檎又補充道：
“這一次我站在人民的一邊，多數人的一邊，同時……”
說到這裡，可能林檎也舉得接下來的話太過冠冕堂皇了，所以不禁笑了出來：
“也是……正義的一邊。”
“你的意思是，我們這次是邪惡的嗎？”
“難道不是嗎？我作爲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的政府機關，代表着多數人的利益，在這種大義面前，你們無論做什麼都是人民的敵人。”
聽到林檎的話，風音閉上眼睛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頭也不回地說道：
“我們是不是邪惡的我不知道，但你也絕不是正義，頂多也就是政治正確。”
說罷，兩人就離開了這裡。
“既然一開始註定是離別的結局，那麼幹脆沒有遇見過好了！”
和兩人爭辯了一頓之後，林檎看着自己辦公桌上那張和凜湘的合影，自言自語地說道。
“我不會再讓這種無聊的事情重新上演第二遍了。”
說罷，林檎就將這合照狠狠地扣在了桌子上，然後和桌面上的雜物與工作廢案一起丟進了垃圾桶裡。
人在極端的情況下想法就會變得十分奇怪。
也許林檎這彆扭的想法在外人看來十分不合常理，可在她的心中卻是無法動搖的信念。
雖然林檎之所以會變成這樣也是因爲豆汁的女神，可現在看來，最能理解那位亡靈女神的偏偏還就是林檎本人。
無論如何都想見到的急躁
無論如何都無法見到的悲傷
這兩種強烈的感情促使林檎對凜湘的愛意變成了對過去自己所作所爲的悔恨。
林檎的行爲對治癒她的傷口而言沒有任何幫助，現在的她只是在滿足自己那顆扭曲的心罷了。
比起上有云圖陪伴的豆汁來說，在這一點上林檎反而更加可憐。
“沒想到林檎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雖然以前也不是很瞭解她，不過這前後差距也太大了。”
回去的路上，諾娃有些頭疼地對風音說道。
“起初我還以爲她是因爲失去了凜湘而導致悲傷過度，可是你看她那個樣子！”
風音也十分氣憤，之前他還以爲林檎是個跟在凜湘後面善良軟萌的女人，沒想到現在當了半年市長之後一下子就變成了這麼一個滿嘴官話的惡劣傢伙，最讓風音不爽的是他還不能在明面上頂撞她，畢竟人家可是佔着所謂的公理與正義。
“那我們該怎麼做？”
“沒關係，現在情況還沒那麼糟。”
風音考慮了一下自己手中握着的手牌對諾娃說道：
“我不相信人們能夠這麼輕易就捨棄陪伴自己這麼多年的習慣。”
“可是她們已經在逐漸取締販賣早餐的攤點了，除此之外說不定還有什麼其他手段，要知道多數人可是站在林檎這邊的。”
諾娃也十分擔憂地說道。
“沒關係，她們有她們的手段我也有我的，她們有支持者跟隨，我這邊也有一些羣衆基礎。”
“羣衆基礎？”
看着風音自信的樣子諾娃有些好奇。
“嗯，是時候該作爲偶像活動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