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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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屏市這些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任雨澤就準備帶着王稼祥到省城去了見見幾個北江省的最高首長,這次之行,任雨澤除了想幫王稼祥解決職務問題之外,自己要去探一探虛實,看看自己的任命能不能下來,想到幾年前臨泉市的做代理書記的結果,任雨澤自己都緊張起來了。

今天一早,天還沒有亮,任雨澤就帶着王稼祥到省城去了,冬天的野外一片蕭瑟,車上的任雨澤和王稼祥也不知道是因爲昨夜都沒休息好,還是因爲外面的景色感染了他們,他們兩人的話很少,車裡顯得沉悶。

任雨澤靠在座椅後墊上迷迷糊糊的,半睜半閉的雙眼一直在不經意的看車窗外,他或許正在思考,昨天已經和省委王聯繫過,所以今天下午可以見到王封蘊,但和李雲中的秘書聯繫的之後,得到的回到確實不確切的,所以任雨澤還是有點擔心,怕去了見不到李雲中。

他就這樣想一會,眯一會的,搖搖晃晃的到了中午1點多鐘的時候,車就進了省城,三個人當然是先吃飯了,早上走的太早,早餐都沒有時間吃,一路上爲了趕路,任雨澤也沒有讓小車停下,這時候都很餓。

好在省政府招待所的餐廳是全天候上班的,他們簡簡單單的點了幾個菜,沒用多長時間就吃完了,上樓稍微的收拾了一下,看看時間也就差不多了,他們就到了省委大院。

現在任雨澤坐的是新屏市的01號小車,這情況就是不一樣,省委門口執勤的武警只是看了一下車牌,就舉手放行了。

停下車之後,任雨澤又一次的給王去了個電話,那面張秘記還在路上,讓任雨澤先在大院等等。

任雨澤放下電話的時候,看到王稼祥臉色有點不對,任雨澤就笑了,說:“王秘書長啊,是不是很緊張。”

王稼祥點點頭,說:“不知道怎麼的,這一想到待會要面見王書記,我就感到腿肚子抽筋,心跳的砰砰的。”

任雨澤拿出了自己的香菸,給王稼祥遞了一根,王稼祥趕忙轉過身來幫任雨澤也點上,任雨澤在給了司機一根,然後說:“你小子不是平常挺痞的嗎?你也知道害怕啊。”

王稼祥搖搖頭說:“這能和平常一樣嗎?根本都不一樣的,現在見得是省委書記啊。”

“呵呵,知道畏懼未必就是壞事,一個人啊,是應該有一種害怕的,特別是我們做領導的,要是對什麼都不怕了,那一定會出問題。”

王稼祥在前面聽着,感覺任雨澤一定是有感而發,但到底任雨澤想什麼,王稼祥就不明白了。

很快的,這車箱裡面就煙霧騰騰的了,三個槍手一起弄,小小的車廂當然是經不住他們折騰的,連任雨澤自己都覺得有點受不了,打開了窗戶,外面的冷風一下就灌了進來,任雨澤不經打個寒顫,說:“這省城的天氣啊,冷的難受。”

“是啊,我看至少比我們新屏市要低好幾度呢。”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扯着,司機是不會摻合到他們談話中的,但過了一會,司機說:“來了,來了。” Wшw •TTkan •Сo

任雨澤打眼一看,果然王封蘊的小車從他們的車邊跑過,超過他們有10來米的時候,王封蘊的車就停了下來,前面的車窗玻璃降了下來,就見張秘書的頭伸出窗外,對着任雨澤的車招招手,說了一句:“跟上。”

說完,那車又啓動了。

任雨澤也來不及下去招呼了,忙對司機說:“跟上,跟上。”

他們就隨着前面的車到了後面的小院,小院之內任雨澤的車是不敢進去的,就在路邊的樹下停住,任雨澤和王稼祥下車,兩人互相看了看,一起進了小院,這時候已經看不到王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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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張秘書已經給小辦公樓的警衛打過招呼,所以這次任雨澤他們兩人也沒有受到什麼阻攔,就直接進去了,任雨澤心中確實暗暗的高興着,感覺這次一路順暢,這是不是也預示着自己的事情肯定也不會有什麼麻煩呢?

想到這,任雨澤還是感到好笑起來,自己可是一個無神論者,怎麼有時候會冒出一些這樣的一些怪異的想法,笑一笑任雨澤就對身邊的王稼祥說:“現在好點了吧。”

王稼祥嗡聲說:“比剛纔好點,但還是感到有點緊張。”

任雨澤拍拍王稼祥的肩膀說:“沒事,有我呢。”

王稼祥對任雨澤笑笑,兩人就到了王封蘊秘書辦公室的門口了。

張秘書沒在,但王封蘊的辦公室門是虛掩着的,任雨澤和王稼祥也不敢貿然的過去敲門,兩人就在秘書的辦公室等了一會,王稼祥是坐不住的,一會站起來到窗口看看,一會走幾步,惹的任雨澤暗笑不止。

在等一會,張秘書就從裡面出來,笑着對任雨澤說:“你們到跑得快,還先到了,本來是安排你們3點見面的,王書記說照顧一下你們遠道的客人,現在就進去吧。”

任雨澤連連點頭,說着謝謝,又指了一下張秘書的辦公桌,說:“那裡給你帶了幾條煙,你收拾一下。”

張秘書客氣一句,就帶着他們敲下里間的門,走了進來。

王封蘊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精神很好的看着任雨澤和王稼祥,說:“任雨澤,這次來省城彙報什麼?我看你彙報工作是假,探聽消息是真吧。”

任雨澤一下就有點不好意思了,這話還沒開始說,人家就看透了自己的動機,真不好玩,任雨澤在王書記辦公桌對面坐下,給王書記奉上了一支菸,說:“不是啊,領導怎麼能這樣看待我,我就是來彙報工作的。”

王書記一笑,讓任雨澤幫他點上煙之後,看了一眼王稼祥說:“這就是你說的秘書長啊,來來,自己端個椅子,坐過來。”

王稼祥就緊張兮兮的從茶桌那面端了一個紅木椅子過來,坐在了任雨澤旁邊,不過稍後一點,但這個椅子比任雨澤的椅子要高,王稼祥坐上去怎麼都感覺有點不舒服的,他只好稍微的佝僂了一下腰,不能超過任雨澤太高了。

秘書在這個時候也爲任雨澤和王稼祥都端來了一杯茶水,王封蘊就一直看着王稼祥,好一會才說:“行吧,既然說有工作彙報,那就簡單談談。”

任雨澤轉頭看了王稼祥一眼,說:“你彙報。”

這也都是提前說好的事情,任雨澤這次主要就是帶王稼祥來省上亮個像,讓領導們對他有個印象,這樣纔好爲他下一步的提升說話。

王封蘊也看出了任雨澤的用意,所以點點頭,沒有說話了。

王稼祥就彙報起來,這次主要彙報的就是氮肥廠的重組合並之事,所以也簡單,起初王稼祥還有點磕磕碰碰的,但幾分鐘之後,他也就慢慢的適應了這種壓力,彙報也流暢起來,王封蘊等他彙報完了,點點頭說:“嗯,這個事情你們辦的不錯,不過新屏市下一步的事情還很多,要徹底改變新屏市的落後現狀,雨澤同志還是要加把力氣啊。”

任雨澤心中就是一喜,王封蘊的話很顯然的已經是一種暗示了,看來自己這次是多慮了,任雨澤說:“下一步我還想對新屏市工業方面懂點大的手術,最近正在思考。”

王封蘊說:“好,考慮清楚了做個方案給我送上來,另外啊,你們新屏市的班子最近就能定下來了,你不用一天神經兮兮的到處打聽,這個王稼祥同志,我看也不錯的。”

“謝謝王書記,嘿嘿,這我就是放心了。”任雨澤笑着說。

“你在擔心什麼,怕再遇滑鐵盧啊。”王書記調侃了任雨澤一句。

“是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王封蘊哈哈的朗聲笑了起來,對任雨澤當年總市長代書記的位置上被貶,他也是很清楚的,不過現在想想,任雨澤在官場已經算是一個奇蹟了,能再次崛起,這真的很少,當然了,

王封蘊想,這和任雨澤的能力有關,自己也算在這宦海之途過了多年,在年輕一輩的領導中,真的還沒有遇上誰能和任雨澤相提並論的,所以運氣是一個方面,但只有具備這樣的能力的人,才能抓住一閃而過的運氣。

王封蘊有對任雨澤勉勵了幾句,卻突然話鋒一轉,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對了,雨澤同志,在北江省你知道誰茶藝很高嗎?我說的是幹部中。”

任雨澤愣了一下,心想王書記怎麼問起了這個話題,他說:“要說起來啊,組織部謝部長茶道精深的很,對了王書記,你不會準備想要和誰切磋一下吧?”

王封蘊一笑,但若有所思的搖搖頭,謝胖子啊,那肯定是不會的,他又說:“還有誰呢?”

任雨澤摸摸頭髮,想了好一會,說:“還有誰?這我就不太清楚了。對了,我也水平不錯的,要不我給你泡上一壺。”

王封蘊心頭就是一震,不錯,自己怎麼把任雨澤給忘了,是啊,他是雲婷之的秘書,他的茶藝也是不錯,但。。。。。王封蘊嘆口氣,假如是如此,自己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他有點黯然的點點頭說:“好吧,改天閒一點了,我請你專門來切磋一下,今天只怕是不成了,還有幾個廳長要來彙報工作呢。”

任雨澤搞不懂剛纔還談笑風生的王書記爲什麼現在有點神情蕭瑟的樣子了,他自然是不敢詢問的,見沒有了其他事情,就站起來告辭了。

剛走兩步,王封蘊又說:“雨澤同志,你把他帶到雲中同志那面也轉轉吧。”

任雨澤說:“好的,好的,我一會過去看看,看能不能見上面。”

王封蘊揮揮手,就不再說什麼了。

任雨澤和王稼祥出來之後,果然見張秘書那裡坐着幾個廳長,大家都是認識的,只是這個地方不能像在其他地方那樣嘻嘻哈哈的打招呼,彼此都點點頭,笑一笑,也就分手了。

下樓之後,王稼祥才掏出了紙巾來,把自己的領口解開,使勁的擦了幾把汗水,說:“真緊張啊。”

“沒事,以後經常來就習慣了。”

“唉,這隻怕永遠都難以習慣啊,對了,現在我們去政府嗎?”

任雨澤搖下頭說:“先到組織部轉轉。”

“奧,好,好。”

兩人就再走不遠,到了組織部的小樓門口,這裡沒有武警,不像王那麼戒備森嚴,但是門口還是有一個值班的幹部,這是一個40多歲的男子,戴着眼鏡,看着任雨澤說:“同志,找誰啊?”

任雨澤趴在窗口上說:“我找一下謝部長?”

男子問:“有預約嗎?”

任雨澤搖搖頭說:“來的匆忙,沒有預約,我是新屏市的任雨澤,麻煩你看看謝部長有沒有時間。”

還算任雨澤聰明,及時的拋出了自己的名頭,這中年男子聽到新屏市和任雨澤幾個字,一下就反應過來了,這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自己雖然沒接觸過,但最近省裡早就對他傳的沸沸揚揚了,說這是北江省多年少見的一顆政治新星。

他多看了任雨澤兩眼,就拿起電話打了出去:“劉秘書,謝部長在嗎?新屏市的市長任雨澤同志想見一下部長,麻煩你問下。”

放下電話沒兩分鐘,就見從上面樓梯下來一個男人,任雨澤認得是謝部長的秘書,不過兩人交往很少,就是見過幾次面。

他們彼此客氣幾句,這劉秘書說:“部長請你上去。”

任雨澤帶着王稼祥一路到了謝部長哪裡。

謝部長正在寫着毛筆字,他的字寫得軟潤而不失氣勁,如一副溫軟皮囊下包裹着一具鐵骨。字很漂亮,堪稱大師級水準。只不過謝部長早年間專攻生硬有力的魏碑,中年轉而研習外柔內剛的顏體。到了現在,卻又轉爲這柔媚趙體爲表、剛勁柳體爲骨的書體,自成一派。而從這個轉變的過程,也看得出他心境的不斷衍變。

他今天也要隨和的多,一見到任雨澤就放下了筆,走了過來,呵呵的笑着說:“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啊,不怕撲空。”

任雨澤忙接過王稼祥手裡的包,從裡面拿出一包茶葉來,說:“我也沒有特別的事情,就是最近別人送了我一包好茶,順便給你帶過來品嚐一下,你在的話就見見面,不在也沒關係。”

“哈哈,好好,還是雨澤想着我啊,來來,坐坐。”

幾個人在沙發坐下,謝部長對王稼祥並不太熟悉,就看着任雨澤說:“這位同志是。。。。。”

任雨澤介紹說:“這是新屏市政府的秘書長王稼祥,這次讓他來認認路,也讓你老見一下他。”

“奧,這樣啊。”謝部長心裡也就明白是什麼事情了,看來任雨澤是想要自己關照一下他,而以現在新屏市的局面來說,那肯定就是衝着副市長來的。

謝部長想了想,點下頭說:“行,我知道了,不過雨澤啊,你自己的事情你也要抓緊一點,這看看就到年底幹部調整了,你的事情還沒有上會討論,我這面的材料都準備好了,你自己也要到那面跑跑。”

謝部長對任雨澤可謂是很矛盾的,從感情和理智上來說,他對樂世祥都是敬畏和懷念的,對任雨澤也是喜愛和扶持的,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謝部長對季副書記也有一定的感情,這些年兩人作爲樂世祥的左膀右臂和親密戰友,一起抗擊過很多的風風雨雨,這份情感也是不容忽視的,但現在任雨澤顯然和季副書記走向了兩個極端,他們的決裂曾經讓謝部長很爲難,也很傷感,有時候他真的想置身事外,對他們兩不相幫。

可是見到了任雨澤,他又狠不下這個心來,這一輩子啊,謝部長從來都沒有如此心慈手軟,偏偏的對任雨澤和季副書記,總是不能放手。

任雨澤點頭說:“我剛從王那面過來。”

“奧,他怎麼說?”謝部長眉毛一楊問。

“沒明說,不過意思好像是那個意思。”

“嗯,嗯,這就好啊,也免得我擔憂,以後好好幹,不要辜負了樂部長對你的期望。”

“謝謝部長的鼓勵。”

謝部長猶豫了一下,說:“你抽時間還是到省軍區醫院,畢竟他是你的長輩。”

任雨澤點頭答應了,說:“等抽時間我會過去看看的。”

“唉,你們啊,真不知道都爲什麼?”謝部長很是感慨的搖搖頭,他即爲季副書記不值,也爲任雨澤貿然的投靠王書記遺憾,但在這兩人之間,他感到很有點力不從心,根本都無法化解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

任雨澤帶着王稼祥離開了謝部長之後,就準備到省長李雲中那裡去坐坐,他先是打了個電話過去,但那面的秘書請示了一下,對他說李省長正在接待重要客人,今天是不能召見他的,讓任雨澤明天一早再聯繫一下。

任雨澤也只能先這樣了,等一天就等一天吧,王稼祥也只需要在見李雲中一個人了,雲婷之那裡是不需要帶他過去的,自己說一說,雲婷之肯定沒什麼問題,這樣一想,他們兩人就先回省政府招待所了。

實際上李雲中並不是在接待重要的客人,在他的辦公室裡正坐着蘇副省長,這裡就他們兩人,而且李雲中的秘書是接到蘇副省長的指令,說李雲中不見所有人的,自己要和李雲中談點重要的事情。

李雲中的秘書固然是有點爲難的,但他能有什麼辦法,蘇副省長和李雲中的關係他是知道的,何況蘇副省長馬上就可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了,自己也只能按他的吩咐,幫他擋駕。但不管怎麼說吧,秘書的心裡還是多多少少的有點不舒服的。

看來李雲中和蘇副省長已經談了好一會了,此刻辦公室的氣氛很沉悶,也很壓抑,李雲中坐在自己的雕花靠背椅上,臉色冷冷的,也不看蘇副省長,只是在在那裡沉思,兩道劍眉如刀刃般斜插而上,滿身的霸氣不怒自威。

而蘇副省長卻端然坐在沙發上,眼光冷澀,也是悶悶不語,就瞅着自己眼前茶几上的水杯,好一會動都不動一下。

空調在呼呼的吹着,有那麼一會,李雲中的眼光變了一下,但很快的他又恢復了剛纔的模樣,只是眼中的憂慮和思緒之意更加的濃郁起來。

後來恐怕連他自己也很難在抵禦這極大的壓抑,他站了起來,快步走到了窗口,看着大院裡冬日陰沉沉的天空,那烏雲已經從天邊低低壓來。它翻滾着濃團,豎起一堵深灰色的厚牆,沒有一點縫隙,迅速而執拗地大口吞噬着浩渺的天穹。

李雲中低下頭,就看到了窗外的院子裡,紅紅黃黃的枯葉落滿了大地,它們好像也知道:一歲一枯榮的道理,沒有怨憤,沒有呻~吟,就那樣在寒冷的風中迴旋,滾動,等待着最後的消失,有時,一陣風吹來,沒有了葉子的枝條,發出了一陣沙沙的聲音,也會使人產生一種蕭索悲涼的感覺。。。。。。冬天,非常寒冷。說實話,李雲中不希望它來臨,可是它來臨時,李雲中卻有異樣的感覺。因爲,該來的總會到來。

有些沙啞,有很低沉的聲音從李雲中的嘴裡飄出:“你沒有想想,你這樣很冒險。”

蘇副省長也一下擡起了頭,很凝重的說:“我當然想過,但這樣的機會你捨得放棄嗎?我還不是爲了你?爲了你可以實現多年以來的宿願,我們過去被樂世祥壓着,後來好不容易他走了,這又來一個王封蘊,你比他們差什麼嗎?我一點都沒看出來,我覺得你比他們都強。”

李雲中沒有回頭,擡起手,在肩頭上方擺擺,說:“你高估我了,也高估了你自己。”

“我沒有高估你,你本來就比他們強,至於我,我不過是你的一個馬前卒而已,我從來都沒有高估過自己,但這次確實是一個機會。”蘇副省長還是很固執的強調着自己的想法。

“不,老蘇啊,你要明白,現在我們北江省得到這樣的一個局面不容易啊,王這個人,我感覺還是不錯的,再說了,我們已經身居高位了,還要去渴求那些東西,是不是有點貪得無厭。這幾年啊,我感覺你變了不少。”

蘇副省長在那裡搖着頭,臉上的冷澀就更重了,說:“貪得無厭?我們貪嗎?比起季副書記來,我感到我們都是很好的同志了,你欣賞王的什麼?好吧,好吧,就算你很欣賞他,但總歸來說,我們這裡不是那種感情用事的地方,難道就因爲你欣賞他,而放棄一次這樣難的的機會?這些年你工作乾的順心嗎?你的理想和宏偉志願都實現了嗎?”

李雲中一下回過身來,看着蘇副省長說:“我是這些年一直受到很多制約,這一點不錯,但這怎麼了,你難道還想天馬行空隨心所欲嗎?你要知道,那是雙刃劍,沒有制約,就沒有監督,最後就有可能釀成大錯,對此我並無怨言。”

蘇副省長嘆口氣,站起來,走到來李雲中的身邊說:“雲中同志,你變得脆弱了,也變的心軟了,這會讓你喪失鬥爭的勇氣,你不像過去的你了,我真的很遺憾,我們只需要努力這一次,就這一次,也許整個形式就會發生巨大的變化。”

李雲中苦笑了一下說:“這可能是最後的一次嗎?人的貪慾會有終點嗎?我看是沒有的。”

“但不管怎麼說,這次我是決定動了,不管成敗,我都會自己扛着,只是你不要阻擾,你袖手旁觀也成,怎麼樣?”

“老蘇,這樣是很危險的,你一個人在會上提出這個事情來,你會輕易的就被王封蘊扣在手心,說不上最後還會讓你深陷其中,你何必呢,季副書記的前車之鑑你就一點沒有記憶。”

蘇副省長一下就挺起了胸膛,他的眼中也充滿了鬥志和堅韌,說:“沒有辦法,你不幫我,那我只能單槍匹馬的闖了,什麼後果我不能去想,因爲我決定一搏。”

李雲中的眼睛眯起來了,他看着蘇副省長,看了好一會,對這個跟隨了自己多年的部下,他真的是有點惋惜的,他的冒險會讓他陷入危機,自己該怎麼辦呢?看來勸是已經勸不住他了,自己已經勸了不短的時間了,但就這樣放任讓他挑起北江省的有一次波瀾?這自己也很難做到啊。

李雲中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眼光,他眼中的憂愁又多了幾分,他必須做出一個明確的表態,但好長時間過去了,他還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蘇副省長給他出了一個很大的難題,大的讓他都難以決斷了。。。。。。

在李雲中發愁的時候,任雨澤已經回到住的地方,他一回去,就和雲婷之聯繫了一下,但云婷之很遺憾的說:“嗨,本來想好晚上陪你吃飯的,但現在看來只好改時間了,省鋼打來電話,說他們最近談的一個國際鋼鐵集團的老總突然到省城了,晚上有一個接待,他們聯繫李省長也沒聯繫上,我只好出面了。”

任雨澤心裡也是很有點失意的,不過也罷,這省城的書記不是那麼好當的,哪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呢?任雨澤就說:“沒事,沒事,你先忙你的正事要緊。”

“那行吧,我有時間就會和你聯繫,先這樣,來人了。”雲婷之匆匆忙忙的就掛斷了電話。

任雨澤無可奈何的癟癟嘴,又拿起了牀頭的電話,給旁邊房子裡的王稼祥和司機打了過去:“收拾一下,過一個小時我們下去吃飯。”

“咦,你不是說你要出去辦事嗎?”

“人沒約上。”任雨澤掛上了電話。

等任雨澤小睡了一個來小時的時間,天已經暗了下來,王稼祥和司機就過來了,三個人也不想在招待所吃飯,開着車,東遊西逛的到了省城的小吃城,這裡是個夜市,吃的東西很是豐富,集中着本地人、外地人。

本地人來這裡開心,外地人來這裡見識。所以,有人說,逛夜市是認識一個城市最好的方式。再加上夜市隨到隨吃的方便快捷,深藏巷子的**攝魄美味,夜市幾乎成了淘寶控和美食家們最不可錯過的饕鬄陣地,每一個日落後的夜晚,這裡都成爲人們流連忘返的地方,成爲省城璀璨夜晚中的一道獨有風景。

停下了車,任雨澤他們三人就步行而去,一面逛着,一面隨意的買點什麼小吃,一次也不買多了,就買一點,然後站在街邊吃起來,任雨澤是感到很愜意,很享受的,幾首流行樂曲混雜着,分辨不清,捉摸不透。無端歡樂的人羣擁擠着,一切被覆於虛無的表面下。路邊排列有序的小攤,各式各樣的物品,那並不寬闊的路在這時反而顯得特別的井然有序。問詢聲伴隨音樂聲淹沒了人羣的歡笑,嘈雜吞噬了夜的寧靜。

閃爍的霓虹,讓夜更顯張揚,新一輪的人潮涌動着,涌向道路的每個分叉。

後來任雨澤被那香氣四溢的肉夾饃吸引了,這是當地的特色吃食。饃是白吉饃,肉是臘汁肉。臘汁肉並不是臘肉,而是用陳年老湯燉煮出來的肉。食臘汁肉單吃可,下酒佐飯亦可,然真正欲領略其風味,最好配剛出爐的熱白吉饃夾着吃,這便是所謂的“肉夾饃”。

鬆軟的熱饃夾着美味多汁的臘汁肉,任雨澤咬上一口,額的個神啊,這滿口肉香,讓他滿~足不已。

後來他直接就和肉夾饃幹上了,一口氣吃了三個,吃的後來肚子都有點脹了,這才戀戀不捨的離開了人家的攤子。

但在後來任雨澤還是後悔了,當烤羊腿,涮牛肚在王稼祥和司機嘴裡吃的津津有味,嘴角流油的時候,任雨澤後悔了,早知道剛纔給肚子留點地方,當然了,世上沒有那麼多的早知道,要是都早知道晚上要尿牀,那誰不會給牀上鋪張塑料布呢?

任雨澤正在憤憤不平的時候,兜裡的電話響了起來,任雨澤接通電話,一聽是雲婷之來的,就找了一個清靜一點的地方,說:“雲書記接待完了。”

雲婷之那面也是好像挺吵雜的,說:“剛吃完飯,現在他們拉來跳舞了,你過來吧。”

“這,我去不合適吧?”任雨澤說。

“哪有什麼關係,你來吧,否則明天我說不上又有事情了。”

任雨澤一想也是啊,雲婷之可是很忙的,現在過去也成,省城這地方,本來此刻纔是夜生活剛剛開始,任雨澤問清了地點,就過去叫上司機和王稼祥,讓他們先把自己送過。

任雨澤趕到了省城最大也是最豪華的銀座歌舞廳,這裡不僅裝修高檔,而且大大小小的包間也都很上檔次,雲婷之她們這個包間很大,很寬敞,要是放在其他場子裡,就這一個包間都抵得上一個歌廳了,看來這省鋼也是拿出了誠意,想談成這次合作。

舞廳裡燈光柔和而幽暗,已經有十幾個女孩子坐在一邊,不過以任雨澤的經驗和判斷,知道這應該不是小姐,估計是省鋼的女員工,特意來陪客人跳舞的。

每一個休息的桌子上,各種果盤、茶點早已擺好,前來的客人也是不少,還有很多高鼻子,藍眼睛的老外,任雨澤幾乎是一個都不認識,好的一點是晚上,而且大家都是酒後,所以雲婷之只是把任雨澤給省鋼的幾個老總簡單的介紹了一下,也沒有給外賓介紹,因爲這個時候,誰也不會太注意什麼了。

音樂再一次的響起來了,馬上就有幾個女孩子過來邀請客人們跳舞,舞廳裡立即盪漾起雙雙起舞的身影。

任雨澤還沒有和雲婷之說上幾句話,就來了一個高鼻子的老外,過來嘰裡咕嚕的說着什麼,意思是請雲婷之跳舞吧,任雨澤按說自己的英語還不錯的,上大學都過了六級,但聽這個老外的話,卻是一點都聽不懂,任雨澤估摸着這個老外肯定是英國鄉下的,說的不是外語普通話。

雲婷之看了任雨澤一眼,示意他先找個人跳一下,她就隨這個老外下了舞池。

任雨澤也不想跳舞的,有兩個年輕的丫頭過來邀請他,他也是客氣的搖搖頭,一個人坐在角落裡的沙發上,無聊地看着翩翩起舞的身影,其實有時候啊,任雨澤也蠻喜歡跳舞的,而且跳得相當不錯,不過,這種場合不是他該表現的地方,做個好的看客,也是一種能力的表現,這就叫甘於寂寞,所以雖然無聊,他還是安靜地坐在那裡。

一支舞曲過後,又起一曲,眼前人影一閃,一縷熟悉的幽香飄來,雲婷之就到了眼前,微弱的燈光下只見她臉色緋紅,一雙美麗大眼睛透着微醺的水光。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兩人相視一笑,雲婷之說:“怎麼,都不準備邀請我跳舞啊,我記得我們應該有很多年沒有跳過舞了吧。”

一霎拉,任雨澤也讓自己的回憶飄向了遙遠的過去。

他微微一笑,站起身來,瀟灑地對雲婷之一伸手,恭謹地說道:“雲書記,我能否有幸跟你跳個舞?”

雲婷之莞爾一笑,頓時讓任雨澤感到一種久違的柔~情,那白玉雕成、五指纖巧的柔荑輕緩地伸出,輕輕搭在任雨澤的手掌上,任雨澤握住雲婷之溫潤如玉的小手輕輕一拉,雲婷之修長勻稱的身體借力優雅的到了任雨澤的懷裡。

任雨澤隨即將右手往雲婷之纖細的後腰一搭,輕輕一攬,待她的嬌軀往前一靠,腳步嫺熟地滑動出去,帶動着她的柔軟身體翩翩起舞,這一刻他完全掌握了主動,挺拔修長的身材,嫺熟的技巧,將雲婷之曼妙的身體完全帶入他的旋律之中。

雲婷之舒服地鍥入到優美的旋律中,完全放鬆開身體,任由任雨澤旋轉帶動,那種感覺非常的美妙動人。

而高大挺拔的身材近距離所帶來的迫人氣勢、溫熱,陽剛韻律,都讓她生出異樣的感覺,尤其是縈繞在她身周、無處不在的清香淡雅的男人氣味,那緊貼她脊背肌膚的溫熱手掌,更是帶給她巨大的感官刺激和陶醉的暈眩。

任雨澤可不敢迷醉在溫柔的香氛裡,他得顧慮懷中雲婷之的形象問題,因此一直表現的中規中距,許多花銷的技巧他都沒敢表演出來,不過,當他瞥到懷中雲婷之秀眸微閉、美得放光的雙頰一片酡紅、櫻紅小嘴微啓,陶醉沉迷的醉人樣子,扶在腰背上的手不由地滑動了一下,又滑又嫩,柔軟得好像沒有骨頭一般,那種醉人的感覺讓他不由有些迷醉,嬌軀一顫,嚇得他沒敢再繼續動作下去,眼睛直視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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