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的人生必然會伴隨有無盡的大起大落。
例如在你跌落懸崖閉目等死的時候,突然發現山崖下是一窪溫泉,且溫泉中還有數十個絕世美女正在光溜溜洗澡。
又例如你中了五百萬,興高采烈去領獎的時候,突然發現彩票不見了,原因是你上廁所沒帶紙,將就着給用了。
不是有句俗語嗎?
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
玄明滿心糾結望着彭老頭,口中低聲祈禱:“賒賬的都是混蛋,千萬不要同意賒賬,千萬不要同意……”。
彭老頭也很糾結,他能清晰感受到祁鳳圖的誠意,想來對方肯定不會忽悠自己,但可能昔日的傷疤實在太深,使得彭老頭也不敢果斷同意他的請求。
玄明和祁鳳圖全都眼巴巴望着彭老頭,希望他口中吐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該死的禿驢們!”
彭老頭額上青筋暴跳,嘴脣氣的直哆嗦。
玄明心中一喜,彭老頭越憤怒,那就說明他昔日受到的傷害越深,那麼他就越有可能拒絕祁鳳圖的提議。
祁鳳圖的臉色則是愈加難看,他臉紅脖子粗的嘟囔着什麼,玄明豎起耳朵仔細一聽,“混賬死禿驢”五個字清晰傳入他的耳中。
玄明心底一陣惡寒,要是讓這傢伙知道自己就是以前那個禿驢的弟子,他會不會惱羞成怒直接殺了自己啊!
極有可能!
玄明發誓,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自己是雷音寺的弟子,更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是達摩禪師的徒弟!
斜眼看了一下紅桃,玄明正考慮着要不要將紅桃殺人滅口。
就在彭老頭臉上表情越來越憤怒,玄明越來越欣喜,祁鳳圖越來越沮喪的時候,彭老頭突然發話了。
“媽的,老子以前怎麼沒想到呢,要是讓那羣禿驢簽訂一份契約不就得了,該死的,我以前怎麼就想不到呢!”
彭老頭猛扇自己耳光,慚愧罵道:“這世上還有什麼比契約更值得信任的嗎!”。
轟隆!
玄明只覺得天空中一道驚雷閃過,還他媽直接劈在了自己身上。
彭老頭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不會是想……
“不可能,不可能!”
玄明猛烈搖頭,心中安慰自己道:“彭老頭這種人長了一副天生的怨婦臉,只要是他受到的傷害,肯定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加重,更會萬分戒備同樣的傷害,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他肯定不會同意賒賬的……”。
可彭老頭的下一句話,直接將玄明所有的期望完全打碎,粉碎粉碎的,毫無一絲沾合的可能。
“小夥子,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就勉爲其難的同意你賒賬了,不過贖金可是要加三倍的,也就是六個混元幣哦”。
彭老頭滿懷欣慰的接過那滴精血,開始煉化起來。
祁鳳圖突然被極端的幸福砸在頭上,衝擊實在太大,令他笑得嘴都歪了,樂呵呵傻笑着,都不知怎麼合攏在一起了。
玄明差點哭出聲來,尤其是當他看了八寶一眼,發現這小牛正張開嘴巴顯擺十相絕滅的時候,他嚇的直接蛋疼菊花緊。
之前已經答應要把八寶賣給祁鳳圖了,現在怎麼辦呢,怎麼辦呢!
難道要違背承諾不成!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老方丈說了,不信守諾言的和尚死後可是要下阿鼻地獄的!
阿鼻地獄這種恐怖的地方可是玄明的夢魘,打死他都不願死後墜入阿鼻地獄。
可要是答應了祁鳳圖,八寶這小東西萬一不高興了,直接引爆十相絕滅怎麼辦啊!
一邊是現在生,死後生不如死,一邊是現在死,死後前往西天極樂世界。
好糾結,兩個都不想選。
假如時光可以倒流。
假如我還有一次可以選擇的機會!
玄明心頭祈禱:“蒼天啊,大地啊,佛祖啊,妖精啊,魔王啊,保佑我吧,讓時光倒流吧……”。
正在這時,祁鳳圖掏出三枚硬幣遞到玄明眼前,說道:“小兄弟,我對這頭牛實在喜愛的緊,這是三枚混元幣,我的全部身家了,還望小兄弟成全”。
混元幣大小和銅幣一樣,小小的,圓圓的,只是中間沒有窟窿,它表面的顏色也和銅幣不同,是一種灰黑色閃亮發光的顏色,透過陽光仔細一看,混元幣有種半透明的感覺,和玉石一樣,裡面都有一股混沌,好似粘液的東西正在隨着光照流淌。
彌足珍貴,世間少有的混元幣一下子將紅桃和古木的目光完全吸引,往日裡,哪怕靈幣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種奢望,現在有機會瞻仰混元幣的風采,他們當然不會放過,甚至紅桃心頭已經暗下決心,一會一定要將這三枚混元幣要過來,用玄明還小,害怕他亂花錢的名義,先替他保存。
想想自己即將擁有三枚混元幣,紅桃就是一陣眼熱,忍不住用力吞嚥口水,至於八寶這個能吃能睡,還特喜歡糾纏自己,想要吃奶的無良小牛,早就被她打入冷宮,金錢面前,其他一切都算個屁呀!
而玄明卻不知道紅桃早已將那三枚混元幣視爲了自己的私有品,要是他知道的話,肯定更加不會同意的。
仔細想了一番,實在沒有什麼可以拒絕祁鳳圖的理由,玄明無語了,他渴望着能有一個人來拯救自己一下,哪怕來一個猥瑣,醜陋的大叔,只要他能拯救自己,玄明都覺得自己會感恩的以身相許啊!
也不知是不是西天的佛祖真的聽到了玄明的祈禱,突然間,一道陰冷的聲音從小店門外傳來。
“哼,飛羽天的小輩膽子可真不小呢,居然敢來我東仙院境內騙人了,更何況還是欺騙一個小孩,難道飛羽天的妖都不知道羞恥兩字怎麼寫嗎!”。
聲音由遠及近飛速傳來,當聲音剛剛落下的時候,小店的大門處突然一片靈光閃動,一道人影從光芒中跨步而出。
祁鳳圖的臉色相當難看,他扭過頭,冷冷盯着那道人影,冷哼道:“何人敢隨意污衊我飛羽天妖族,難道不害怕引發兩族的紛爭嗎!”。
祁鳳圖話還沒說完,就突然停頓下來,他驚愕目光盯着門口處那道人影,臉色慢慢變得難看起來。
來人通體穿着白色的衣服,甚至腦袋上的頭髮,眉毛,鬍鬚都雪白的一塌糊塗,光是從這身打扮來看,他和蕭白山就有着很大的相似之處,甚至玄明盯着他的臉龐看了一下後,心頭突然生出一股下意識的想法:“這傢伙不會和蕭白山有什麼關係吧!”
玄明猜得不錯,這傢伙的確和蕭白山有着很大關係,還是天大的關係!
看到這人出現後,彭老頭臉色也是一下冷冽起來,他腦袋向着別處一扭,冷哼一聲,彷彿看見這傢伙都會感到噁心一樣。
同樣的,紅桃和古木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但礙於輩分,她倆還是上前行禮道:“蕭師叔安好!”
姓蕭的純白中年人先是看了彭老頭一眼,笑呵呵道:“師弟還在生我當年的氣嗎,呵呵,其實師弟大可不必如此,當年我們都是迫不得已,只是我的手段更加高明一些罷了”。
白衣中年人臉上絲毫愧疚表情都沒有,他反倒用一種特別高傲的語氣向彭老頭問好,不對,與其說是問好,不如說是嘲諷或炫耀纔對!
彭老頭冷着臉,不願搭理他,這人也特別識趣,他扭頭過看向紅桃,色迷迷眼神將她從上到下看了一遍,然後用一種可惜,無奈,渴求,嫉恨的語氣說道:“紅兒風塵僕僕,舟車勞頓,想來這一次任務肯定不太輕鬆,不妨一會跟我回邢獄峰修養一段時間,反正你和白山的婚期已近,即使住在邢獄峰,肯定也沒人敢亂嚼口舌的!”
紅桃的臉色一下蒼白了許多,她麻木沒有神采的目光看了彭老頭一眼,彭老頭不知因爲什麼原因,卻也不想過多插手,只能默不作聲的扭過頭,然後紅桃又看向了古木,古木脖子一粗,氣沖沖剛要說些什麼,但沒等他開口,中年男人便冷哼一聲,隨即袖袍一擺,一股森白寒氣洶涌而出,直接如同牆壁般將古木撞飛出去!
“哼,在我沒有開口讓你說話的時候,你這小輩何來插嘴的勇氣,難道想死不成,仙院當中不尊敬長輩可是大罪,這一次念在紅兒的份上,我網開一面,放你一馬,如若再有下次,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中年人看到沒看古木一眼,彷彿古木就是螻蟻一樣,根本用不着他過多關注。
而紅桃看到古木被擊飛之後,差點哭出聲來,她剛欲撲上前,查看古木的傷勢,便被中年人一下喝止,道:“紅桃莫要擔心,他只是經脈受了些損傷而已,頂多像以前一樣修爲倒退幾分,卻不會傷及到性命,你還是趕快考慮一下需要準備的行李和嫁妝吧,我邢獄峰萬千囚徒可是迫切等着你這個少奶奶駕臨呢!”。
中年人明顯帶有威脅意味的語氣,瞬間令紅桃不敢動彈,她愣愣站在原地,蒼白麪龐上隱現兩道淚痕,紅桃不知正在想些什麼,她呆滯的站在原地好長時間,然後下意識的目光將投到玄明身上。
玄明一個激靈,身上寒毛驟然倒豎,那不是驚懼的倒豎,反倒是一種野獸發怒後,下意識的毛髮倒豎。
自己經常調戲紅桃,她生氣後,總是惡狠狠怒罵自己幾句,又或者敲自己幾下光頭,卻從沒有報復自己,或背後謀害自己的打算。
紅桃天生活潑,來山陽城的這段路程中,少女心態完全被展露出來,玄明不知道紅桃在東仙院的處境如何,更不知道她有多少難言之隱,他只知道逼迫一個人違揹她的天性,強迫她去做不喜歡的事,是天大的大罪。
更何況,這中年人居然霸道如斯,霸道的完全對他人不屑一顧,將外人當做螻蟻。
這種人,這種賤人,最令玄明所討厭。
不是有句俗語嗎!
有實力,出來賣,叫裝逼!
沒實力,出來賣,叫傻逼!
現在這個中年人的所作所爲,在玄明眼中已經完全被歸爲了傻逼一類,因爲在這個二缺一根筋的小和尚看來,任何人都沒有實力囂張,除了自己的老禪師!
如果玄明猜得沒錯,這中年人的身份簡直呼之欲出!
他就是蕭白山的父親,東仙院邢獄峰總管,蕭遠山!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這一家子全都是二比”
用一種小聲,卻又能讓所有人聽到的聲音罵了一句,玄明一個閃身,擋在紅桃面前,說道:“不可能,紅桃母老虎可還要帶我去參加昇仙考覈,這之前哪怕萬年老烏龜來了,也別想將她帶走”。
蕭遠山純白色的鬍鬚直接被氣的猛烈哆嗦,他擡起手,剛要對玄明出手,便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他看了八寶一眼,強壓怒色,說道:“哼,小輩無知,吾懶得和你計較,一番閒聊之後,我差點忘記正事,今次在下光臨這小店,可不是爲了和你們這羣渣滓閒聊的”。
下意識裡,蕭遠山已經將在場的所有人罵了一遍,但他毫無察覺的繼續說道:“我聽手下報告說,紅兒進城了,本想來接她去我邢獄峰居住一段時間,可誰曾想居然正好撞到你這妖族扁毛畜生正在訛詐我人族小兒”。
蕭遠山陰冷目光盯着祁鳳圖,冷笑道:“無知山野小兒可不知道那頭牛的價值,但在下可知道的一清二楚,你這傢伙居然妄想用三枚混元幣買走夔牛的後代,簡直是癡心妄想”。
一句一個髒字,將祁鳳圖罵的怒氣衝衝,臉紅脖子粗,但祁鳳圖也知道自己理虧,更知道自己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他只能拱拱手,略表恭敬行了一禮,然後辯解道:“前輩何出此言,我與小兄弟乃是正常交易,兩方你情我願,根本沒有一絲訛詐的意思,更何況一隻幼齡不足兩歲的夔牛,本就對他沒多大用處,我用三枚混元幣來和他交易,完全已經足夠了”。
被連番侮辱的祁鳳圖,語氣不由自主的強硬起來,蕭遠山聽完後,下意識的擡起袖袍,就要出手攻擊,但卻不知什麼原因,他只能訕訕擺擺手,收回蓄勢待發的寒氣,冷哼罵道:“扁毛畜生就是扁毛畜生,牙尖嘴利,堪稱三界第一,可在我東仙院的範圍內,任何大額交易都要爭得東仙院的同意,所以此次交易作廢”。
蕭遠山直接切斷了祁鳳圖的後路,甚至他手心處已經多出了三顆寒光四射的水晶球,正在來回轉動,看他那副模樣,已經打算一旦祁鳳圖不同意,就要強行出手。
祁鳳圖臉色無比難看,他後怕目光看了那三顆水晶球一眼,忍不住周身一陣哆嗦,但因爲夔牛實在太過重要,簡直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所以祁鳳圖仍舊不願放棄,他深吸幾口氣後,向蕭遠山拱手說道:“我妖族同胞,本應歸妖族所有,即便晚輩因此得罪前輩,也在所不惜,更何況這位小兄弟還不是東仙院的弟子,他和我的交易,根本不歸東仙院管轄”
祁鳳圖強硬的態度,和沒有絲毫漏洞的理由,令蕭遠山無話可說,他冷哼一聲,袖袍一擺,目光盯在玄明身上,說道:“這夔牛對我東仙院有大用,我希望你拒絕和這扁毛畜生的交易,不知你意下如何!”
蕭遠山語氣中絲毫沒有徵詢的意思,反倒隱隱透漏出一股威脅的意味,玄明和紅桃正蹲在昏迷的古木身旁,幫他查看傷勢,聽到蕭遠山的話後,玄明面色一寒,剛要插口,但這個時候,祁鳳圖卻急忙跨前一步,擋在玄明身前,對蕭遠山說道:“前輩,先前小兄弟已經答應了和在下的交易,還望前輩不要插手!”。
蕭遠山冷笑兩聲:“答應?放屁!”。
“誰說他答應了”
蕭白山袖袍一擺,手中突兀間已經多了一件法盤,他冷眼望着祁鳳圖,笑道:“這是你們談話的錄音法盤,難道還要我放一遍給你聽嗎”。
“哼哼,我之前可是清晰的聽到,這小兄弟還沒答應你的時候,就已經被彭老頭打斷了”。
蕭白山手中法盤滴溜溜浮空旋轉,他嘲諷目光盯着祁鳳圖,臉上滿是笑意。
祁鳳圖直接無語了,仔細想想,先前自己掏錢的時候,果真正好被彭老頭打斷,而那個時候玄明還真的沒有答應和自己的交易。
而此刻玄明聽到蕭白山的話後,也是突然反應過來,當時他想着要答應,但還真的沒有答應,一瞬間,玄明高興起來,不用去直接拒絕祁鳳圖,不用去阿鼻地獄,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
可沒等玄明高興多久,一股滔天的氣勢便猛然間劃過當場。
這股氣勢磅礴渾厚,夾雜着一絲草木的香味,當香味從玄明身旁劃過的時候,不知爲何,玄明腦海間突然生出一股昏昏欲睡的感覺,彷彿只要睡過去,自己就能抵達天堂一樣。
但他知道,現在可不是睡覺的時候!
直接咬了自己胳膊一口,兩排牙印中隱現血跡。
刺痛的感覺讓玄明一下清醒,他猛然扭過頭,看向這股氣勢的發源地。
彭老頭雙目暴睜,眼珠間血絲瀰漫,他猩紅目光盯在蕭遠山身上,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你監視我,你居然監視我!”
“一百多年了,我爲了逃避罪責隱居一百多年!”
“你居然還要監視我!”
“還在我的小店裡安插錄音法盤!”
彭老頭背後一株參天大樹的虛影漸漸凝實,綠油油枝葉茂盛的大樹虛影,正在風一般暴長!
蕭遠山哈哈大笑一聲,兩道寬大袖袍向上一仰,十八顆滴溜溜轉動的半透明水晶珠突兀浮現,隨着水晶珠的急速轉動,一面牆壁大小的雪花模型出現在蕭遠山面前!
“監視每一個罪人,本就是我邢獄峰的責任,雖說在院中長老看來,你當年的行爲構不成犯罪,但在我自己看來,你就是罪人,永遠都是罪人,這就足夠了,足夠我監視你一百多年,甚至監視你一生,你這種罪人,一生都別想逃脫我的監視!”
蕭遠山面前的雪花模型鋸齒般盤旋轉動,一道道凌厲寒氣刀刃般涌現而出,彷彿能將虛空切碎一般。
彭老頭身上的氣勢雖說遠比蕭遠山強大許多倍,但他的功法明顯沒什麼攻擊性,於是乎,兩方一個法力渾厚,一個攻擊力驚人,全都不能瞬間奈何對方,只能這樣僵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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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更新到,發現我寫戰鬥場景的時候,特別能灌水,接下來的兩天,全都是戰鬥,勉強算是一個小高潮吧,順便也讓你們知道,俺其實很擅長寫戰鬥,尤其擅長戰鬥中灌水,嘿嘿,只是以前爲了劇情發展,戰鬥的情節很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