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佛骨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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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寶的第二項神通是空間儲存,和空間儲物法器一樣,它的四個胃裡都可以儲存東西,那四個胃的空間到底有多大,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儲存一些日常用品,肯定沒多大問題,正好這次你要遠行,可以將一些物品交給八寶儲存”。

“第三項神通是音波功,剛剛你也見識到了,屬於遠古夔牛特有的神通,其次第四項神通也屬於音波類型,能增幅音波功的威力”。

“後面的幾項神通,我就不知道了,因爲八寶年齡還小,只能探測出它擁有八種神通的潛質,卻不能探測出到底是何種神通”。

老方丈將八寶的詳細情況解說一遍後,盯着玄明仔細看了好大一會,看的玄明心頭都不禁有些發毛,隨後老方丈又是突然詭異一笑後,從懷中掏出一塊黑乎乎的東西,拿在手上細細撫摸。

這是一塊和石頭很相似的東西,圓圓的,硬硬的,被一根金絲繩從兩端穿過,形成一串可以掛在脖子上的掛墜,

看到這個破爛玩意後,玄明心頭不由一緊,喉間更是咕嚕咕嚕連吞口水。

這個黑乎乎的破玩意可和他平常販賣的假冒僞劣產品不一樣,這是一顆真真正正的佛骨舍利,小時候玄明無意中見到過一次,這樣一個小東西被老方丈小心翼翼藏在後山的佛堂裡,那處佛堂是雷音寺的禁地,也是雷音寺唯一一處施展了佛法禁制的地方,以前玄明曾三番五次想要盜取這顆舍利,都因那嚴密的防護禁制失敗而歸。

雖然沒有真正接觸過佛骨舍利,不過這並不妨礙玄明從佛教典籍和傳說中瞭解一些佛骨舍利的神秘。

佛家注重煉魂和煉體,佛骨舍利是一個佛修一生精華的濃縮品,和道家的元神,妖族的金丹很是相似,不過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佛骨舍利裡面擁有傳承,真真正正的傳承,如同遠古神獸一樣,裡面包含有這名佛修一生的經驗,和海量的知識。

佛骨舍利的形成很困難,當一個佛修即將死去,而他又自知沒辦法修煉成佛祖的情況下,他就會開始凝結佛骨舍利,當舍利凝結成功後,這名佛修就會自行兵解,重新遁入輪迴轉世重修,如果他來生有機會獲得自己凝結的舍利,那麼他就可以重新獲得一切,重新開始修行,如果沒有機會獲得舍利,他就要放棄一切,成爲一個普通的凡人。

而那些始終沒有被主人找到的佛骨舍利,也可以被別人煉化,從而獲得這個佛修所遺留下的一切。

眼前老方丈手中的這顆佛骨舍利,是雷音寺上代主持,也就是現在老方丈的師傅所遺留下來的,如今老方丈苦苦等了三百多年,他師傅的轉世靈童還是沒來領回自己的佛骨舍利,時間拖得越久,回來的希望也就越渺茫,直到現在這個時候,老方丈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的師傅再也回不來了。

既然如此,這枚佛骨舍利就成了無主之物,以前雷音寺裡的和尚們,包括玄明都對這個佛骨舍利垂涎三尺,可方丈卻從來沒有傳授給某個人的意思,今天老方丈居然將這枚舍利拿了出來,玄明用力吞嚥唾沫,心想:“難道是給我準備的,要送給我嗎”。

“師兄們都給禮物了,老禿驢今天要是不把這舍利給我,我就跟他拼命”

強烈貪慾作用下,玄明甚至都生出了強搶的念頭,老方丈對他相當瞭解,一看到玄明那副惡狠狠地表情,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很無奈的拍了拍腦門,然後將佛骨舍利拋給玄明,老方丈笑道:“擦擦口水吧,不用擺出那副醜惡嘴臉,這本來就是給你準備的”。

“恩恩!”

飛快點點頭,胡亂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角,玄明眼中全都是金閃閃的興奮光芒,他現在恨不得猛親這枚舍利幾口,黑乎乎髒兮兮的舍利子,此刻在玄明眼中超級可愛。

“厄哈哈,老禿驢,快教教我怎麼煉化這東西,聽說煉化了以後就能擁有神通,這樣我也可以像大師兄那樣光明正大的用神通偷看王寡婦洗澡了”。

“咳咳……”

看到玄明那副火急火燎的模樣,老方丈咳嗽幾聲,一腦門黑線,他伸出手,手心中散發出一股淡金色光芒,然後只見老方丈猛然抓住佛骨舍利,用力向着玄明胸膛一推,隨即那塊黑乎乎的舍利就像是被煉化了一樣,隱沒進玄明的胸膛當中,在他胸口的中心處,形成一塊核桃大小的黑點。

老方丈解釋道:“佛骨舍利可不能被煉化,它就像記憶一樣,是虛無飄渺的,當你修爲達到一定程度,或遇到某種事物時,佛骨舍利中的傳承纔會出現,它就如同正常人的記憶一樣,總是在你不知不覺中涌現出來,而不用你刻意的去想,刻意的去煉化”。

聽完了老方丈的解釋,玄明還是有些模模糊糊,當他仔細去思索的時候,胸口處突然傳來一陣異樣波動,好似有個人正在對他說話一樣,將佛骨舍利的信息和用法講解給他聽,聽完腦海中那股不知名聲音的講解,玄明對佛骨舍利也算是有了一些瞭解,他知道現在自己不可能獲得太多的傳承,只有在以後的生活中,才能慢慢的挖掘。

知道暫時用不到佛骨舍利後,玄明心情平靜了許多,他用疑惑目光看向老方丈,心裡納悶這個老傢伙爲什麼會將這麼珍貴的佛骨舍利給自己,本來不看的時候沒發現,現在這一看之下,玄明突兀發現老方丈身上的紅光居然開始消散,不對,不是消散,而是慢慢轉變成一種黑光,黑乎乎的,深邃無比。

“怎麼回事!”

玄明失口驚呼,他發現老方丈的臉上居然也籠罩上了一層若隱若現的黑霧,隱隱約約的,玄明能在那層黑霧中看到無數的鬼臉。

“魔劫!”

“不對,是佛體化魔!”

一念成佛,一念入魔。

或許是因爲身體內佛骨舍利的緣故,玄明腦海中一下子出現許多不可思議的想法,雖然還有些不太明白,但玄明卻能感受到一股深切的恐怖,從自己心頭不停傳來,隱約間,他腦海中生出一股不妙的預感。

“成佛時,金光繚繞,入魔時,紅光涌動”

老方丈一臉笑呵呵表情,渾然不在意的說道:“入魔成功後,魔氣侵體,身上當然會出現黑光”。

“你要入魔!”

玄明臉色蒼白,手腳已經開始顫抖:“不對,是強行入魔,被逼迫着入魔!”。

口中大呼一聲,不知不覺間玄明雙手猛然前伸,搭在老方丈肩膀上,周身上下涌現出濃重的金光,蟒蛇一樣涌動着奔向老方丈的身軀。

老方丈臉上笑容仍舊不變,他笑眯眯看着玄明的眼睛,隨後揮揮手,將玄明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擊飛出去,笑着說:“傻瓜,仙人,佛祖,妖魔,本來就是同根同源,佛修和魔修一樣,都是爲了超脫世俗,超脫生死,成就無上永生的存在,現在老和尚終於也有了更進一步的機會,你該高興纔對”。

隨手便被老方丈擊飛出去的玄明倒在地上,身上有幾道薄薄黑氣形成的繩索,將他牢牢捆住,直到這個時候,玄明才明白自己師兄磕頭的原因,也明白了老方丈爲什麼要把佛骨舍利給自己的原因,他要離開了,或許還是永恆的離開。

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道該做什麼,玄明只能奮力的掙扎,可他就是一個凡人,怎麼也掙脫不開黑氣繩索的束縛,他只能眼睜睜看着,看着老方丈的身軀開始在黑氣的環繞中一寸寸消散。

死禿驢,老禿驢,老不死的臭和尚,混蛋老東西,玄明總喜歡站在遠處大罵老方丈,然後看着老方丈吹鬍子瞪眼,氣的跳腳大罵,小時候他也很喜歡纏着老方丈,不讓他念經,不讓他禮佛,讓他給自己講故事,講修仙界的傳說,講驚險的三界大戰,講老方丈年輕時稚嫩的愛情,長大一些,他又喜歡拿着雞腿,端着烤肉,勾引老方丈的食慾,讓他只能看着,只能嗅着,卻不能吃到嘴裡。

又或者尿褲子了,弄髒衣服了,就偷偷將自己的衣服塞進老方丈的洗衣盆裡,看着大冬天,一個蒼老身影蹲在冰涼井水旁,傻乎乎幫自己洗衣服,然後自己很高興的走到鼻子通紅的老方丈旁邊,摸着老方丈的光頭,得意洋洋說,我來幫你,我幫你洗。

老方丈總是被感動的涕淚洪流,用佈滿皺紋如同樹皮的老手,擦擦凍成冰渣渣的鼻涕,呵斥自己,小屁孩滾遠點,別打擾貧僧洗衣服。

不知不覺中,眼淚順着眼角沾溼衣襟,老方丈消失了,黑氣瀰漫的面龐上,笑呵呵的,老方丈說:“你是妖,不是人,但要努力做個好人”。

……

天衍歷一七八一年,人間界,東洲大陸,雷音寺主持,享年五百一十二歲的達摩禪師飛昇。

從沒人知道,這個天才禪師不是成佛,而是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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