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個白無常,身邊的黑無常同樣沉默,不知道是不是啞巴。在他們身後,緩緩走來一位重量級人物。說是重量級,自然要有不同的地方了。身穿繡滿骷髏頭的大紅袍,頭戴王冕,下巴上滿是絡腮鬍,幾乎遮住了半張臉。坑坑窪窪的臉上,兩顆綠豆眼。
這樣確實有損閻王形象,好在他們也都沒見過真的。
羅晴雯聽到閻王來了,跪爬着急忙挪過去,抓着鐵欄淚眼汪汪的懇求道:“閻王爺,求您放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您念在我年幼無知的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今天閻王似乎心情很好,雖然長相差強人意,卻並不妨礙他故作瀟灑,還拿出摺扇來搖了搖。一臉得瑟的開口“這位姑娘,你求也沒用。都說人的命天註定,其實人的命是有自己註定的。你本來可以活到八十歲的,但是因爲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折了你陽壽,所以你就只能短命了。”
羅晴雯現在是悔不當初,爲什麼她當時要這麼衝動呢?
“閻王爺,我真的知道錯了。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努力彌補,只做好事,再也不想去害人了。”她不要在這裡,她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想死又死不了,實在太痛苦了。
“行了,看你哭的這麼傷心。正好今天是本王5000歲的壽辰,本王也想給自己添福添壽,就當是爲自己積德做件好事,成全你吧。”
聞言羅晴雯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敢相信的看向閻王,“閻王爺,您說的是真的麼?真的讓我還陽?”
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聽着他們對話,怎麼感覺自己是在看聊齋呢?
閻王一臉嚴肅的開口,“本王說話當然算話,不過你可要記住自己說的話,如果你再心存惡念,不僅被送進來,還會下十八層地獄,你知道里面的刑罰吧?”
忙不迭的點點頭,“小女明白,一定不會再做錯事。謝閻王爺成全,謝閻王爺成全。”砰砰砰幾個響頭磕了下去,能夠重生的激動心情,簡直無法言表。
從‘地府’被帶出來,雖然天還是灰暗的,但是羅晴雯的心情卻是晴朗的。
“把這杯酒喝了。”
一杯酒送到她的面前,羅晴雯不解的問道:“這是什麼酒?爲什麼要喝酒?”她此刻已經是驚弓之鳥了。
“放心,這不是毒酒,這是讓你還陽的酒。喝了這杯酒,你就退了地府的陰氣,否則很容易招惹鬼怪上身。”
聽到這話羅晴雯幾乎是搶的,一把奪過酒杯倒進嘴裡。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我的容貌呢?還能恢復麼?”
這就是女人,即便是面對生死,最緊張的還是自己的容貌。
“你知道叫面由心生麼?一個人的容貌是最直接反應一個人的心靈的。只是因爲命格問題,有的人活着的時候顯不出來,只能到死後才能顯示。你經過這番生死劫,命格已經大大改變,即便是能恢復你原本的容貌,也不敢保證以後會不會根據你的心態改變。”
不是最緊張容貌麼?那就用你的容貌牽制你,如果不想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總要有點顧慮吧?
這些話她聽懂了,還想問什麼,眼睛卻開始迷糊,腦子也開始暈,很快進入昏迷狀態。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看到的是自己的奢華大氣的房間。
難道是一場噩夢?還是她真的還陽了?
急忙跳下牀,連鞋都沒顧上穿,直奔梳妝檯。看到鏡子中的傾國傾城的容貌時,才大大的舒了口氣。冷靜下來,想起那些事,越想心裡越玄乎,情不自禁的出了一身冷汗。她記得暈倒之前白無常曾經跟她說過一句話,關於地府的事一個字都不能說,否則泄露天機,她還是要回去。
房門被推開,一個小宮女恭敬的行禮道:“羅小姐,郡王爺接您來了。”
淚水倏然而下,心中感慨萬千。太好了,屬於她的東西一切都還在,她的父親還是要她的,沒有嫌棄她。那些不屬於自己的,也不要強求了。
……
丞相府,明月軒。
午後的陽光很好,粗大的榕樹枝繁葉茂,像一個大大的傘,遮住上面強烈的陽光,給下面留下一片清涼。
榕樹下,一男一女兩人正坐在桌子兩端悠閒的下棋。
白字落下,又吃掉一顆黑子。某女蹙起了眉頭,“你怎麼又吃了我的?就不能留條生路麼?”
絕色男子溫潤一笑,“是你故意讓我吃的,誰讓你顧頭不顧腳,露出這麼大的破綻?”
看着棋盤的局勢,還真是那麼回事。她只顧衝,追,只想把對方逼到無路可走,卻忘記了守,所以纔會大意失荊州。
“算了,看來我是贏不了你了。”有點泄氣的丟下手中的黑色棋子,一臉的鬱悶。
“只是玩玩而已,何必這麼認真呢?而且你纔剛學,能學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真的?”聽到被誇獎,頓時又來了精神。
“是啊,僅次於小寶。”
這句話倒是把一旁一直觀棋不語的小寶給逗樂了,“姐姐,你以後要叫我師兄了。”
在小傢伙頭上敲了一下,“你個小屁孩兒,還想當我師兄?毛都沒長齊呢。去,姐姐我渴了,去廚房給我拿塊冰鎮西瓜去。”
小寶撇撇嘴起身,忍不住說道:“你那不是渴,你那是嘴饞。”說完怕捱打,一溜煙的跑遠了。
“這臭小子,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嘴上這麼說,其實心中真的很喜歡小寶這孩子。原本還怕他經歷過這麼多痛苦,會有心理陰影呢?還好他是開朗的,並沒有被影響。不過也多虧了傅雲卿照顧的好,給了小寶一個沒有憂愁的童年。
“可惜我們再也回不到這個年紀了。”傅雲卿看着眼前的人,若有所思嘆了一聲。
夏小萱不懂他話裡的意思,還以爲他想起了他的母親。這些天小蘭和寶善混熟了,對丞相夫人的死也知道了一些,想必這也是他的心結吧。
故意岔開這個話題,樂呵呵的說:“你當然是無所謂了,你的童年衣食無憂。不過我可不想回到童年,那時候我正在討飯呢?”現在在他面前她竟然可以坦誠的說出自己的窘況,而不覺得難爲情了。是心態真的變了?
傅雲卿卻心裡酸酸的,難爲她還能笑的這麼開心,只是那些年她究竟是怎麼過來的?他都不忍去想。
笑了笑,“你說的對,還是珍惜眼前好。”
“小萱,你真的是一個
很善良的人。我以爲你會狠狠的教訓一下羅晴雯,沒想到只是嚇嚇她。比起她對你做的,簡直天壤之別。”這也是他欣賞她的地方,無論她經歷了多少不幸,心中始終有顆善心。即便是對傷害她的人,也能寬容。
隨手摘了一支萱草,在手裡把玩着,被他這麼誇獎,還有點不好意思。
“我沒你說的那麼好,其實你不知道,這樣的恐嚇往往比揍她一頓讓她記憶更深刻,我想羅小姐以後可能要天天在噩夢中驚醒了。而且她父親有那麼大的背景,即便不能做朋友,我也不想給自己樹立一個敵人。還有一點,羅晴雯其實就是任性了點,心思還是很單純的。即便她想,也沒有這個膽量。我估計她的背後一定有人挑唆慫恿,失敗之後推她出來做替罪羊。”
心中猛的一沉,傅雲卿這纔想起事情的嚴重性,看來是他大意了。如果背後真的有人會是誰?已經不需要猜了。莫非她的身世已經泄露了,難怪蕭君洛要把她送到這裡來,說他這裡是最安全的。
捏着棋子的手緊了緊,如果是她,他一定不會放過。
“哎,你不知道,當羅晴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回頭看到自己屍體時,那驚悚的表情……”想想就覺得好笑,那應該就是面臨死亡的恐懼吧?
傅雲卿也忍不住輕笑出聲,“這辦法也只有你想的出?”真不知道她哪來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辦法,把以前盤龍寨的兄弟都用上了,還弄了條忘川水,地府就更不可思議了。難怪連爺小侯爺聽後都樂不可支的想出手玩一把,弄了個閻王爺噹噹。也就是他性子淡然,否則恐怕也要湊個熱鬧了。
“那也要你肯幫忙才行,你那假面皮是怎麼做的?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易容術?真的能把一個人易容成另一個人的樣子麼?”現在只有整容手術才能做到的,沒想到在古代真有,當時她都看呆了,也更加佩服傅雲卿的本事,還真是無所不能。
“那只是一個麪皮做的,因爲是晚上,光線不太好,再加上她心中恐懼纔會深信不疑。其實如果她肯過去自信查看一下,就會發現破綻。假的和真的怎麼能一樣呢,所謂的易容術也只是傳說而已。”
原來是這樣,那也已經很了不起了。“還有,她手上的骷髏是怎麼回事?”乍一看還真的挺滲人,難怪羅晴雯都嚇暈了。
“那是一種藥水,在特殊的光線下,會呈現透明的狀態,其實那些肌肉並不是真的不在了,只是她沒看到。但是如果用手摸,還是和正常的手一樣。”當時就是那個頭上長嘴的傢伙,用鏡子在她手上照了一下,她的手纔會那樣。那因爲太害怕,自然沒那麼留意,甚至後來都不敢看了。
那不是跟拍x光一樣?簡直太厲害了。如果把傅雲卿帶到現代去,只怕醫學界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不過你的化妝術我也挺佩服的,羅小姐沒有被那些魑魅魍魎直接嚇死,已經是奇蹟了。”
提起這個,夏小萱笑的一臉嘚瑟,搖搖手,不好意思的說道:“那都是小兒科,哄小孩兒的。再說我和你不一樣,你是化腐朽爲神奇,我是化神奇爲腐朽,差的太遠了。”
兩人正說笑間,梅姨走了過來,“主子,王爺來的信。”現在終於不用她在讀信了,心裡輕鬆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