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謙認得夏小萱,看到她站了起來,還算客氣的開口:“夏姑娘,這件事與你無關,這乃是我們的家事,還望你不要插手的好。”
果然有後媽就有後爹,夏小萱看着朱茵茵的爹,真的很想打他兩拳。但是剛剛被蕭君洛教訓了一頓,她知道武力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怎麼會不管我的事,如果你是因爲二夫人那兩顆狗牙的事,那是我做的,你要罰就罰我好了。”
聽到狗牙倆字二夫人臉都黑了,但是那些看熱鬧的各位夫人卻忍不住一個個捂脣竊笑。大院的女人就是這樣,明爭暗鬥,勾心鬥角,都巴不得看到對方倒黴。
朱佑謙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畢竟那個女人是自己的夫人,她是狗,那自己又是什麼呢?
“夏姑娘,你是蕭王府的人,本官沒有資格教訓你。但是茵茵卻是我的女兒,她娘死的早,我夫人待她如己出,她卻處處和二孃作對。我這個做父親的也是沒辦法,所以才教訓她一下,也是爲了她好。”
“爲我好?哈哈……”朱茵茵突然一聲冷笑,靠在夏小萱的懷裡,有些狼狽,但是神情卻是傲然之及。
“您說這話也不怕遭天譴。她對我如己出?這是她說的吧?可是您有真正關心過我麼?卻對她的話言聽計從,完全忘了母親臨終前對您的囑託。爹,我只是不想多事,所以一直隱忍,可是我沒想到,到頭來您的女兒在您心裡竟然是這樣的不堪,而那麼惡毒的女人,你卻當她是寶。”
也許是因爲夏小萱在身邊的原因,朱茵茵竟然一下子把她埋藏了多年的話都說了出來。大概她也忍夠了,不想再忍辱偷生。
“你住口,朱府哪裡對不起你了?是少你吃了?還是少你喝了?你爲什麼要污衊我?”二夫人似是惱羞成怒,指責完了後,開始嚎啕大哭,說她這個後母怎麼難當了,她不想活了之類的。哭的那叫一個昏天黑地,肝腸寸斷。可惜她的哭聲沒有引來任何人的同情,反而看熱鬧的心更加熱切,就好像在看耍猴一樣,看的津津有味。
“哎呦,這朱府還真是熱鬧。這是誰哭喪呢?府上死人了麼?”一直躲着角落看熱鬧的夜子煜,終於現身了。一手搖着鎏金扇,一手揉着耳朵。一副快受不了的樣子。
朱佑謙忙輕輕踢了一下在地上撒潑的二夫人,訕訕的迎了上去。
“不知道小侯爺駕到,實在有失遠迎,抱歉抱歉。”
夜子煜自來熟的在朱佑謙剛纔的位子上坐下,搖着扇子,一臉欠扁的表情,只把府裡的那些個小姐看的心神盪漾,臉頰發紅。
“抱歉就不用了,朱大人府上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朱佑謙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恭敬的回話,“小侯爺見笑了,這是下官的家務事,下官這就讓她們下去,免得掃了您的興。”
“不用了,本小候倒是對朱大人的家事感興趣的很。天盛國提倡的是,父慈子孝,不知道令千金究竟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令朱大人氣成這樣,竟然把親生女
兒打成這樣?”
二夫人身子一抖,就要往外溜。夏小萱把朱茵茵交給喜兒,一把揪回了那女人,狠狠的推到夜子煜的面前。
“小侯爺,您還是問問她吧?不知道天盛國,後母虐待嫡女要受什麼懲罰?”
“輕則三年,重則十年大牢?不知道朱夫人符合哪一條呢?”夜子煜倒是和夏小萱配合的相當完美,搖着扇子一臉好笑的看向朱夫人。
朱夫人早已經嚇的臉色慘白,求救的看向自家男人,誰知那男人竟然看都不看她,似乎要和她撇清關係。
即便她再惡毒,在這一刻也不敢了,畢竟人家比自己老爺要厲害,又是皇親國戚,她哪敢得罪?
“回小侯爺,這是個誤會?您別聽她一面之詞,我對她真的很好,不信您可以問問其他妹妹?”二夫人指了指站在大廳兩旁看熱鬧的幾位夫人。
夜子煜隨意掃了一眼,眼神所到之處皆低下頭,彷彿跟她們沒什麼關係。只有幾位芳齡少女,羞答答的紅了臉,想看又不敢看,欲拒還休的模樣。
夏小萱也看出了這裡的形式,看來這些人平時也沒少被這位二夫人虐待,此刻自然不願意幫她說話了。不過那些個小姐還真是奇怪,自己的親姐姐在受刑她們竟然能做到無動於衷。而且還有心情和男人眉來眼去,茵茵究竟是在一個什麼樣的家庭生活啊?
看到這些勾心鬥角的大家庭,她更加想念她的盤龍寨。儘管大家的日子很平淡,卻是過的很開心。大家在一起沒有高低之分,只是按歲數排輩,尊老愛幼,團結友愛。
“那麼有沒有人可以證明一下,這些年二夫人是怎麼虐待朱小姐的?今天有夜小侯爺,還有蕭王爲大家做主,所以你們不用怕得罪這個叼婦,我這裡有蕭王令牌,見令牌如見本人。”夏小萱高舉起蕭王的令牌,成功的看到很多人變了臉色,大概他們是攝於蕭王的威名,和鐵血手腕吧?
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一致決定站出來指責二夫人。
“她給大小姐吃的都是下人吃的食物,衣服也都是她們挑剩下的纔給大小姐。”
“夫人只有在老爺在家的時候纔會表現的對大小姐好,平時從來沒有給過好臉色,還動不動就打罵。”
“大小姐十歲那年去給母親祈福回來晚了,夫人讓她在雪地裡跪了一夜,後來發燒她也不讓請大夫,說她是被過世的夫人附體了,誰靠近誰倒黴。”
“她還把老爺給大小姐的東西都佔爲己有,還對老爺說大小姐不稀罕給丟出來的。挑撥老爺和大小姐兩人的關係,讓他們漸漸疏遠。”
“……”
例如這樣的指控還不勝枚舉,二夫人終於受不了了,惱羞成怒衝她們罵道:“你們這些吃裡扒外的,平時我哪裡對不起你們,竟然你們在這裡胡說八道,來污衊本夫人。”
吼完之後又立刻變成一臉委屈的去向朱佑謙哭訴,“老爺,您可別聽她們瞎說,妾身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
啪的一耳
光,狠狠的打在二夫人的臉上,直打的她眼冒金星,重重的跌在地上。有兩個十多歲的女孩兒上前抱住她哭泣,應該是她女兒。
“你這惡婦,我怎麼以前沒發現你是這樣蛇血心腸,還一直以爲是茵茵不好,不懂的感恩,老是惹你生氣,沒想到竟然是你挑撥離間,我現在就休了你。”朱佑謙氣的吹鬍子瞪眼,差點心臟病發。
二夫人一看衆叛親離,大勢已去,哭着一路爬過去,“老爺,你要相信我,老爺,我再也不敢了。”
朱佑謙踹了一腳,把那女人踹開。
夏小萱實在不想在看他們家的破事了,過去扶起朱茵茵,“茵茵,這個地方不要再待下去了,跟我去王府,有我一口飯吃,就絕對不會虧待你。”
“是啊,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本小侯也一刻不想呆。朱小姐是要去王府,或是侯府都可以,在下歡迎之至。”夜子煜也起身走過來,向朱茵茵伸出友誼之手。
夏小萱給他一個夠意思的眼神,算是讚賞。某人也給她一個,彼此彼此的眼神。
誰知朱茵茵給了他們一個感激的眼神,卻說道:“多謝兩位,你們真心待茵茵,茵茵感激不盡。只是我不想一直靠別人,這裡是我的家,我哪裡都不去。”
“你還要留下來?”夏小萱沒想到朱茵茵竟然不肯走,這個沒有溫暖的地方,還有什麼可留戀?
朱茵茵卻給他們一個安定而堅強的笑容,拉着夏小萱的手緩緩說道:“小萱,你聽我說,我知道你是真心對我的,也知道你想保護我。可是我不可能永遠依靠別人,你也好,小侯爺也好,你們能幫我一時,幫不了我一輩子。我自己的路,要靠我自己走。”
說道這裡,眼神中突然多了一抹堅定,“你們放心,我朱茵茵在這裡發誓,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有機會騎到我頭上,不會再讓人欺負。以前是我太軟弱,總是想着息事寧人,忍辱偷生。到現在才知道,這樣只會讓別人得寸進尺。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隱忍了,我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說到這裡,把目光轉到朱佑謙的身上,拖着傷痕累累的身子,不讓任何人攙扶,倔強的走到父親面前。
“爹,我是不是府上的嫡女?”
朱佑謙滿臉羞愧,悲痛的點點頭,“是,你是這府上的嫡女。”
“那麼我母親走後,這個家是不是該有我來管理?”
“是!茵茵,爹對不起你,對你關心太少了,纔會讓你受這麼多委屈。”朱佑謙終於流下兩行老淚,是對女兒的虧欠,也是對亡妻的虧欠。
朱茵茵卻似乎對她的父親已經死心了,以前她受委屈的時候,總是希望他能出來關心自己一下。可是每次,要麼他不出現,出現也是幫着二孃加倍的懲罰她。對這樣的的父親,她還有什麼奢望。
“那些對不起的話,你還是去跟娘說吧。現在我要府裡的大權,如果你還把我當女兒,就把權力給我,否則我淨身出戶,永遠不再踏入朱家的大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