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回來了,帶回她要的消息,還帶來一封信。看到他蒼勁有力的字體,眼睛頓時一亮,驚喜的問道:“他醒了麼?”這字體分明就是他的。這薄薄的信紙拿在手裡輕輕的,但是在她心裡的分量卻是重重的。
“這信是君壇主寫的。”青衣低頭回稟,有點心虛。
心中有點失落,還以爲是他寫的。
信中是師父的口氣,囑託她一定要注意身體,事事小心。最後有提到蕭君洛,只是還沒醒來。但是他和師父已經在研究新藥方,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醒來,讓她勿念。
她怎麼能不掛念呢?臭老頭答應她一定會治好他的,怎麼人到現在還沒醒?
阿紫也看了一遍信上的內容,雖然也很擔心王爺的安危,還是裝輕鬆的安慰主子。
“主子您別擔心,尊主如果救不了王爺,天下就沒有能救王爺的人了。他答應了您,就一定能治好王爺的。”
希望如此吧?
“對了青衣,你派去的暗衛有沒有見到他本人?”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幽冥教不是誰都能進去的。
青衣擔心她再問下去,他無法自圓其說,只能轉移話題,“主子,這暗器的主人就是攝政王,您打算怎麼辦?”
果然是他,她現在人單力薄還不能把他怎麼樣。不過,她可以找一個聯盟。
現在,是時候該去看看她了。
進宮後,夏小萱還是第一次來慈寧宮。如果不是因爲有事找她,她是真不願意邁進這裡一步。
她過去的時候,太后正在佛堂唸佛,宮人送上茶,讓她耐心的等着。
坐在暖閣裡,悠閒的翹起二郎腿,一邊欣賞慈寧宮的風景,一邊喝着茶,倒是很愜意。
聽說太后不知道因爲什麼事得罪了皇上,所以皇上一怒之下把太后軟禁在了慈寧宮。
站在權利頂峰的人啊,越是位高權重越是貪婪,想要更多,又害怕別人覬覦他所擁有的一切。
這兩個女人都不是省油燈,即便是親生母女,心思也不一樣。都想降服對方,讓對方唯命是從。
不過她覺得百里傾鳳並不高明,如果她夠聰明的話,不是得罪太后,而是真正收服她。再怎麼說太后聽政十多年,懂的比她多,人脈也比她廣。
不過太后竟然沒有反擊,而是甘心躲在慈寧宮吃齋唸佛,倒是新鮮。難到她是真的看淡了?還是另有打算?
正胡思亂想着,有腳步聲向這邊走來。
“紫兒給太后請安。”
看到進來的人,夏小萱忙收斂思緒,上前磕頭請安。
“起來吧。”
看都沒看地上的人,丟下一句話,直接走向上座。
夏小萱從地上站起身來,心裡咒罵着死老太婆,臉上卻是晚輩對長輩恭敬的笑容。
“本來早就想來慈寧宮給太后請安的,只是聽說太后最近身體不太好,正在休養不便打擾,所以沒敢來。希望太后不要介意。”再不情願,場面上的話還是要說的。
“給九公主賜座。”
“謝太后。”
不得不承認,
這個女子氣勢,比起百里傾鳳更像個女王。
在太后下手坐下,坦然的接受她審視的目光。從不屑到震驚,再到平靜,這一切的變化盡收眼底。
“你和她長的越來越像了。”強壓住心中的震撼,在剛纔那一眼她差點控制不住站起來。那眉眼,那氣質,再穿上這身華麗的宮裝,簡直和那人有八分相象。這樣一個人出現在自己眼前,讓他怎麼能平靜的了。她心中也更加肯定,她是來者不善。
也許是幽冥教的水土不一樣,格外養人。夏小萱也覺得她從西域回來後變的漂亮了,不過比起母親來,還差幾分。
皮笑肉不笑的一個呵呵,“多謝太后誇獎,只是小九想問太后一件事。聽說我母妃當年雅冠羣芳,美絕天下,六宮粉黛無顏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這話無疑如一把利劍捅進了太后的心窩,這簡直就是在人家傷口上撒鹽。
果然太后臉色一沉,一掌拍在桌案上。“別給我提那個賤人,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魅惑皇上。給皇上冠上一個好色昏君的名聲不說,皇上如此寵愛她,她竟然還加害皇上,實在罪大惡極。如果不是念你年紀小,如今皇上仁慈,你也早該凌遲處死了。”
夏小萱忍不住冷笑,好一副大義凜然。剛纔給他行禮是給他面子,既然她都不要了,她還在乎什麼?
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慢慢走到太后面前,面帶笑容問道:“太后說是我母妃害死了父皇?但是有什麼理由呢?父皇死了,我母妃又能得到什麼好處?還是她活膩了,想拉父皇給她墊背,順便再稍上她最疼愛的親骨肉我?”
也只有傻子纔會這麼做吧?所以也不知道他們當初是怎麼想的。
太后的臉色又沉了幾分,聲音也多了些冷厲。“怎麼,你是懷疑哀家冤枉她麼?”
“沒有,小九隻是好奇,因爲當年我太小,已經不記的了,所以才斗膽請教太后您。”聲音依然平淡,只是內心早已經驚濤駭浪,恨不得此刻就上前一把掐死這個惡毒的女人。
太后冷冷一哼,鄙夷道:“真相就是,你那個下賤的娘是魔教的人,這下你明白了吧?”
拳頭緊了緊,指甲狠狠的刺進手心裡。夏小萱此刻心中正燃着一把火,她可以容忍別人罵她,打她,但是卻無法容忍別人侮辱她的母親,這樣她還配做她的女兒麼?
活着的時候,她沒有保護她,死了還要被人侮辱,這對夏小萱來說,根本就是極限的挑戰。
如果是換了以前的夏小萱,一定會出手,絕對不會容許這個污衊她母親的女人活到明天。但是現在的夏小萱已經成熟穩重了很多,她會把她加註在自己身上的痛全都還給她,讓她比自己痛苦千萬倍。
心中怒極,臉上還掛着笑容,夏小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太后,這些都是誰告訴您的?不知道我該說您是太單純,還是太無知。”
“放肆,你竟敢這樣跟哀家說話。”再次一拍桌子,太后一下站了起來,對夏小萱怒目而視。
夏小萱很想提醒她,老人家年紀大了,別動不動就發脾氣,對身體不好的。
“小九不敢,只是有些話小九想和太后說說,太后能不能心平氣和的聽小九說話。否則您這樣,小九會覺得您是欲蓋彌彰。”
不輕不重的話,又一枚軟釘子扎進太后的心裡。雖然她心中確實心虛,也確實惱羞成怒。但是在對方的刺激下,也只能緩緩心情,慢慢坐下。
“好,本宮倒想聽聽你的見解。不過,無論你如何狡辯,都無法改變事實。”嘴上這麼說,蒼白的臉色卻掩飾不掉心虛。
“請問太后瞭解江湖麼?您只是聽說幽冥教是魔教,可知道幽冥教有多龐大?勢力有多強?”
“哀家當然知道,魔教就是邪門歪道,無惡不作,魔教的東方魔頭野心勃勃,早就想一統中原,做上這天盛的江山。”太后滿眼厲色,恨恨的說道。
夏小萱嗤笑一聲,搖搖頭,“太后,魔教遠不止您知道的皮毛。幽冥教有多大,有多強,我比你清楚。他們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高手,殺人於無形,所以江湖上纔會提起幽冥教人人自危。如果我母妃真的是幽冥教的人,就憑你們能動的了她?就算她手無縛雞之力,她背後的勢力這麼大,難道會任由你們逼死她,而無動於衷?”
這些都是實話,幽冥教的人,每個人都有一套保命的辦法。她的母親是聖女,絕技就是琴。但是她心底善良不願意傷人,所以從來沒有用音律殺過人。父皇死了之後,她已經萬念俱灰,只想跟他一起去,所以她沒有爲自己爭辯,也不想報仇,選擇了自殺。
太后的臉色已經由白轉黑,她當初是懷疑過靈妃是魔教的人,所以就直接拿這個藉口污衊她。但是聽了這丫頭的話,心裡卻很忐忑。
心裡雖然不安,嘴上卻依然強硬,“哼,你休要狡辯。當初從靈華宮裡明明搜出了你你母親給魔教的信,那可是千真萬確的。”
“是麼?那信寫明是幽冥教魔尊親啓的?要不要咱們找來東方烈對峙一下,看看我母妃是不是他們的人?”他們不過是仗着幽冥教不在中原,所以才這麼肆無忌憚。
太后聽了這樣的話,黑白相間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恐懼。
“你想幹嘛?聯合幽冥教給你母親報仇麼?我警告你,你母親她是罪有應得。”
到了這個時候,她竟然還嘴硬。
“如果我要聯合幽冥教還需要通知你,別說你這慈寧宮,恐怕整個天盛都未必放在眼中。”如果不是外公因爲母親的事受了內傷,這些年又苦苦尋找自己的下落。說不定真的會血洗天盛,還輪的到他們在這裡作威作福?
“你果然是有目的的,老實說,你到底想幹嘛?就算皇上信任你,把你接回來,哀家也不會信。別以爲現在哀家不管事了,就奈何不了你。”
太后終於忍耐不住爆發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看到她暴跳起來,夏小萱則悠閒的坐了回去,不緊不慢的態度和太后生成強烈的對比。
“太后說對了,我這次進宮的確有目的,卻不是爲了我母妃。”
“那你是爲了誰?”朱雨娟緊緊的盯着她,眼前這張臉和十年前那張臉如此神思,怎麼都無法讓她安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