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輕淡的陽光穿過薄霧,投在大地的各個角落。守城士兵早就收到聖旨,此刻已經大開城門,恭迎西域女王的到來。
遠遠地,一支隊伍緩緩前來。最顯眼的是正中間的一頂精美軟榻。
層層疊疊的紅色輕紗,絲毫不顯得沉重繁雜,薄薄的一層光束籠罩在榻頂,有如天神下世般聖潔。
在百姓們的驚訝注視中,離嫊進入了宮門。
西域女王自繼位以來,從不曾與中原有過往來,如今在這年關之際突然遞文書要進行國事訪問,着實令人費解。
“女王親自前來,實乃我盛國之榮幸。”淮延站在大殿前,朗聲道。
“皇上客氣。”不大的聲音,卻讓在場的文武百官聽得清清楚楚。
淮樓不由得皺眉,他忽然想起當初西域國醫特地安排船送他們回來,而這次又將盛國選作中原第一個國事訪問的國家,到底有何深意?
話音剛落,軟榻前的紅紗便被侍女掀開,離嫊起身出轎。
她身穿一襲露肩紅裙,姣好的身材被包裹的恰到好處,妖嬈多姿,卻又透着威嚴凌厲。裙襬下露出來的白皙腳踝處綁着一串墨般漆黑的鈴鐺,走起路來卻又絲毫不發出響聲。
秦戊心裡有些失望,朝莫並沒有一同前來,他不知道朝莫到底有沒有看到那封信,知不知道他還活着。
離嫊坐在秦戊的斜對面,從她這個方向,可以不引人注意的看着秦戊。
女大十八變,當年那個軟軟糯糯的小女孩已經長成了面容清麗的大姑娘了。若不是那封信,秦戊站在她面前,她恐怕也認不出來。
“盛國不比西域廣袤無垠,卻也山川河流環繞,別有一番美景。女王這次前來,定要多留幾日,朕也好盡地主之誼。”淮延舉起酒杯朝離嫊道。
“多謝皇上。”她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以前中原和西域往來只有沙漠可走,高危且耗時。但現在西域打開了海上之路,此番我親自出航,爲的就是能夠建立起盛國與西域的海上商貿往來,兩國互通有無,造福百姓。”
說完,坐在離嫊身旁的西域大臣便起身把草案文書呈給了張公公。
“西域地大物博,盛國能與之相互交流文化商貿定能收穫頗豐。”淮延粗略地看了下,心中對這個計劃也是十分心動。
離嫊很明確地提到,西域的口岸僅對盛國實行最優政策,這樣一來,大量的別國商人會選擇在盛國開設商鋪,長此下去盛國的國體經濟必定會遠超其餘三國。
“此事就交由右相負責具體事宜。”
陸凜正起身對離嫊鞠躬,道:“臣陸凜正拜見女王陛下。”
離嫊看着他,淡淡地點點頭,指着身旁那位大臣,“熊年,專職負責海運商貿,由他和右相大人聯繫。”
淮樓坐在秦戊身邊,一直暗中觀察他。才幾日不見,他似乎是又清減了些,眉眼間隱隱透露出疲憊。
心中升起濃濃的不捨,他一定是每天都忙到很晚,也不知道現在睡覺還會不會做噩夢。他已經快被思念逼瘋了,等忙過這個年,他想,也是時候對秦戊挑破這層窗戶紙了。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接待完西域女王后,秦戊便匆匆趕回府中,都沒來得及和淮樓說上一句話。
席間,他和淮樓無意間對上視線,淮樓的眼神令他有些心驚。他突然開始害怕淮樓會說他現在還不能做出決定的事,只好在慌忙之中匆匆離去。
秦戊心裡一團亂,放下手中已然看不進去的奏摺,走出書房。
剛走到臥房門前,秦戊就對着房頂上冷笑一聲:“閣下既然來了,何不進屋喝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