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監護室是一個統稱,這裡其實不止一兩個房間,小的醫院是半層樓,而大一點的醫院,可以兩三層樓都屬於重症監護室。
現在的大阪市立醫院就是大醫院,整整三層樓都是無菌重症監護室,平日裡看不出效果,今天一口氣送進來五十八個小孩子,頓時就顯得出劃分這麼大地盤做重症監護室的人多麼英明瞭。
由於小孩子的病情差不多都相同,都是上吐下瀉,虛弱無力的症狀,所以把他們分別安置在幾個大房間之內,比較容易照顧和觀察情況。
我過來的時候,一個房間的八個孩子的身上,仍舊有着不少的儀器,看着他們的情況,好像都不怎麼良好。
見着女護士過來,這邊照顧小孩子的醫生護士們不覺一愣,而她身後的我,雖然穿着醫生袍,但胸口又沒有名牌,又沒有標識,讓人覺得彷彿不是這家醫院的醫生一樣。
不待他們出聲詢問,女護士就和聲道,“這是昨晚爲長束小姐做顱內大出血手術的先生。”
房間裡有着各種儀器的閃動聲音,但無菌重症監護室裡,需要一種清淨的環境,女護士的聲音不大,卻讓周圍的人都聽見了,醫生和護士們望向我的眼光,從疑慮猛然間變成了無比的熾熱。
不是醫生和護士,很難理解到什麼是顱內大出血手術,更難理解這種手術在實際操作中的困難xing。
在這麼一位醫學大師面前,他們哪裡還敢有一點的架子。
“大家辛苦了。”我沒有廢話,冷冷的道,“一個一個的對我說,你們所負責孩子的情況。”
說話之間,我已經來到了第一個孩子身前,伸手一搭,右手食指、中指,已經放在了孩子的右手手腕上。
一個醫生將手中記載的資料拿給我,同時急速的解釋道:“這個孩子嘔吐現象特別嚴重,吐血了五次,心跳也特別的快,但糞便沒有什麼異常,紅細胞的數量在急速增長。”
我看了看檢查數據,放開了搭住小孩子的手指,“他情況比較穩定,用普米爾諾星三百比一的劑量、蒙多塔一百比一的劑量,配合葡萄糖液體,一分鐘五十滴的速度就行。”
“瞭解!”醫生招呼着護士趕緊去準備了。
第二個孩子是女孩子,我又開始了把脈,醫生繼續跟了過來,“她就比較可憐一點,嘔吐和腹瀉都不嚴重,但就是昏迷不醒。”
沒等他將第二個小孩子的檢驗結果拿過來,我已經站了起來,“她的腸道已經受到了損害,立刻用它瑪尼爾鬆清洗腸道,送入手術室等待手術。”
“知道了!”醫生愣了愣,二話不說,叫旁邊守護着的護士,趕緊開始了送往手術室的準備。
第三個、第四個……
整整二十七個小孩子看完,我發現裡面還有五個小孩子需要馬上動手術,而其餘的只要用藥物控制,就可以避免手術。
旁邊跟着的醫生早已換了好幾個,但每一個都是帶着崇敬和佩服離開的,等到我吩咐了最後一個小孩子的用藥後,看了看時間,現在距離我進入重症監護室,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走吧,帶我去換了手術袍,我們趕快進行手術,不能再拖了!”我轉頭對一直跟在我身後的女護士道。
“好,先生請……啊!先生!!”
女護士話還沒有說完,卻駭然發現,我只走了一步路,就蹣跚着
跌倒在地。
我的旁邊還有幾個醫生和護士,他們趕緊七手八腳的想要來攙扶我,我卻在他們之前,迅速的站了起來,深吸一口氣道,“沒事兒,可能是有些疲倦了。”
“先生!”一個五十來歲的醫生遲疑了一下,開口道:“我也曾經學過一點中醫,短短的半個小時,您就用切脈之術診斷了二十七個小孩子,這是多麼耗費心神的事情啊!您得坐下休息一會兒再說。”
“安東醫生,沒有這麼嚴重吧?”一個護士插嘴道。
“你懂得什麼?!”這位安東醫生呵斥道,“中醫切脈最爲消耗心神,每看一個病人,就相當於耗費尋常人跑步一萬米的精神,而先生三十分鐘診斷二十七個小孩子,強度更是增加了十倍,剛纔的跌倒算是小事,連忽然的昏厥好幾天,也是有可能的!”
“啊?那怎麼行!?”我身邊跟着的女護士慌了,“先生,您歇着一會兒,手術有別的醫生在做,您別急。”
“不行。”我搖搖頭,“孩子們的情況都不容樂觀,爲了他們以後的生活不受影響,越快手術越好……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們醫院的醫生,做這種手術的同時,對於怎麼儘量保全孩子的腸道,比我可是差遠了。”
說着,我邁開了腳步,“所以,我必須去。”
“先生!!”
醫生們和護士們,只覺得眼睛中酸酸的,有一種東西快要流了出來。
“嗯~我帶您去!”跟着我的女護士抹抹眼睛,幾步路跑到我的跟前,“來,先生,您胳膊放在我肩膀上,走路會舒服一些。”
“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脆弱。”我冷冷的拒絕道,“你前面帶路就好。”
其實,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說,他們都誤會了,我的忽然跌倒,的確是太過疲倦的原因,但並不完全是因爲高強度的切脈診斷,而是我在來這裡之前,和三個小老婆盤腸大戰了兩個多小時,那纔是耗費體力的活兒。
但是事實上,我身體的疲倦是顯而易見的,後面的醫生和護士們,看着我有些蹣跚的走出去,不知不覺那令他們眼睛酸酸的東西,已經流了出來。
“在剛纔之前,我聽說昨天先生做完手術後,從側門離開,以爲他在故意作秀……”安東醫生喃喃的道,“現在我才覺得自己真是個畜生!這麼個不收取一點好處,沒有一點責任,卻耗費自己的心神,一心想要救這些和自己無關的孩子們的好醫生,怎麼會是那種人呢?”
……
十分鐘之後,我還是走進了手術室。
按照我吩咐下去的,有八個病情最嚴重的小孩子,已經分別處在了幾個鄰近的房間之中,每一個房間,都有着精密完備的設備,六個醫生和十二個護士在準備着,等待着我開始主刀。
他們準備輪換着,做我八臺手術的助手。
每一次手術的經驗,都有利於下一臺手術的進行,所以就算是當場沒有做助手的,也必須要坐在旁邊觀看,隨時準備替換。
“先生,您可要注意身體啊!”跟着我的女護士,已經將我剛纔在重症監護室的情況告訴了衆人,醫生和護士們無一不替我擔心着。
“我自己知道沒有問題。”我淡然的說道,“大家都在努力,你們怎麼的也得給我提起精神來!”
“但是先生……他們都做的是一臺手術,最多的富永醫生,也只准備做兩臺手術。
”女護士猶自勸道,“您剛纔在重症監護室對二十七個孩子們的診治,就相當於做了幾臺手術,現在又是八臺,而且是最嚴重的,你……”
我擡手阻止了她,冷冷的道:“君子有所爲而有所不爲,身爲一個醫生,只要有一口氣在,就要治病救人,這是醫生義不容辭的職責。……好了,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是!”衆人的聲音,顯得特別的響亮而堅定。
“開始吧,拜託大家了。”我點點頭道。
“拜託大家了。”
說完該有的禮節,一羣醫生和護士們,在我的吩咐下,迅即的忙碌起來。
數百個家長們,都等候在手術室的外邊,他們無法做出更有效的行爲,只能跪坐在地上,默默的祈禱着。
這個夜晚,大阪市無數的人都徹夜難眠……
……
在和小老婆們盤腸大戰後,再檢查診斷二十七個小孩子病情,隨後又是八臺手術,多虧這些年來長期修行真氣,否則是一定無法撐下來的。
饒是這樣,等我做完最後一臺手術後,還是幾步路走出手術室,在側門外邊休息的椅子上,毫無形象的閉目喘氣,連忙用真氣來調節體脈。
不過我可不是最狼狽的,跟着我做助手的六個醫生和十二個護士,陸續倒下後送出去的有四個醫生和九個護士,能堅持到最後一臺手術的醫生護士們,也在將孩子交給重症監護室的醫生後,當場躺在手術室外面的無菌等待區,再也不想起來。
如此的疲憊,一是因爲強度實在太大,二是我的速度非常快,每臺手術都不超過三十分鐘,這個時間是從開始到最後的縫製結束,用雙手如飛來形容,是有些嫌慢。
正在回覆體力的當兒,耳邊響起了腳步聲,在我身邊停下,隨即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奶茶,遞到了我的面前。
擡頭一看,站在我身邊的,是剛纔一直跟着我的女護士,她並不屬於配合我的醫生護士們之中,而是在無菌等待區做協調工作,現在看來她也空下來了。
女護士現在已經去除了口罩,驀的給我眼前一亮的感覺。
一雙彎彎的柳葉眉下,雙眸明亮而清澈,嬌靨宛如水晶般剔透,顯得她非常的清秀可人。
我除去口罩,接過了咖啡奶茶,喝下一口後,確實身軀溫柔了許多。
女護士難得有機會打量我的臉龐,目光炯炯的看得不眨眼。
“先生,您累了吧?”女護士也不客氣的坐到我旁邊,她自己手上還有一杯奶茶,“富永醫生還在做第二臺手術,其餘的醫生剛剛纔陸續昨晚一臺手術出來。”
“孩子們集體中毒的原因,有檢查結果了嗎?”我淡淡的問道。
“現在還沒有定論。”女護士回答道,“但估計是飲食方面的問題,這一點應該很快就能查出來。”
“叫他們多注意一下牛奶。”我站了起來,“剛纔在手術的時候,我發現他們腸道的殘留物上,都有牛奶的痕跡,越是中毒發作的地方,分量越多。”
“我明白了,待會兒我就跟院長說。”女護士跟着我站起來道,“先生,您不休息一下嗎?我們醫院有專門的醫生休息房間,我看您臉色不大好,何況現在都兩點五十分了,用不着這麼趕時間吧?”
“不用。”我將咖啡奶茶一飲而盡,頭也不回的往外邊走去,“謝謝你的奶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