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玩火燒身
咚~
咚~
寂寂無聲的寢殿內，傳入了若有若無的鐘聲，光線也逐漸亮堂起來。
牀榻間，閉目熟睡的太后娘娘，被日復一日的鐘聲打擾，微微蹙起娥眉，繼而翻了個身，在身側摸了摸。
簌~
簌簌簌~
？
太后娘娘右手微頓，繼而睜開眼眸看去，卻見牀鋪外側空空如也，搭在妝臺旁邊的裙子也不見了。
“人呢……”
太后娘娘稍顯疑惑，還以爲璇璣真人晚上有事出去了，正想繼續躺下，結果又發現外屋窗口的茶榻上，有個白毛球。
太后娘娘撐起上半身仔細查看，才發現那團毛茸茸的東西，是隻大白鳥，歪頭睡的不省人事，還很講究的趴在她的軟枕上。
“誒？”
太后娘娘眼前微亮，翻身而起套上宮鞋，來到了外屋，在跟前仔細打量：
“咯咯咯？愛妃？”
啪~
璇璣真人倒也沒生氣，只是斜依小案望着想護着她又不好攔的夜驚堂：
“你先去忙吧。聖上中午啓程，你得隨行護送，先去收拾下吃個飯，別誤了時辰。”
踏踏踏……
夜驚堂含笑點頭，和太后娘娘告辭後，就提着劍出了偏殿，吹了聲口哨：
“咻——~”
大魏女帝見夜驚堂拿她貼身衣物也就罷了，還愛不釋手，微微蹙眉:
“放一邊就行了，不必幫我收拾。”
大魏女帝點了點頭，也在再這事上多聊，但仔細琢磨，好像也沒有什麼正式話題，便往上坐了些，讓兩團白軟浮出水面，紅點若隱若現，開玩笑道：
“外面在收拾東西，出發還得一會兒，你要不下來幫我搓搓背。”
夜驚堂把滑門關上，輕車熟路來到了浴池邊緣，發現腳碰到了裙子，就半蹲下來，把紅裙撿起：
“你傷勢很嚴重？”
女帝每年入秋去玉潭山莊靜養是慣例，屆時貼身宮女也會隨行，而商議正事的朝會則是在玉潭山莊開。
夜驚堂腳步一頓，本想當做什麼都沒聽見，但他剛準備繼續走，裡面就又傳出一聲：
嘩啦啦~
這明顯是在叫他。
小浴室內霧氣瀰漫，池水也被雪湖散染成了乳白色。
“呃……”
？
昨天晚上逢場作戲，摸了一個富家子的佩劍，無論劍值不值錢來路都不正，夜驚堂拿在手上或是丟了，就真成了飛賊，爲此這把借來用的劍還得還回去。
？
“你！”
“嗯哼~”
？？
夜驚堂眼見鈺虎又來，有了以前應對的經驗，直接順勢而爲，來了句：“也行。”而後就作勢解開腰帶，準備下池子。
“和男人喝酒呀，還能作甚。伱怎麼醒這麼早？”
能送到一國帝王桌上的事情，在常人看來，必然都是些事關一國興衰的大事，但實際上則不然。大魏疆域這麼大，每天發生的事情確實挺多，但無數封疆大吏地方官，足以處理大部分事情，女帝過目即可，每天數量最多最頭疼的是言官的沒事找事。
太后娘娘本來是想聊會兒，不過馬上就得去玉潭山莊度假，又不急這一會兒，便也點頭：
“聖上儀仗走得慢，你先去吃點東西，別在路上餓大半天。”
咳嗽聲音挺大，宮殿東側的書房裡頓時傳出動靜，繼而便是往這邊小跑的聲音。
“水兒，你們倆在作甚？”
“進來。”輕柔熟媚的御姐音從小浴池裡響起。
太祖立國之初幹勁足，給了言官聞風奏事不因言獲罪的特權，爲此朝廷裡的言官每日一上書已經成了慣例，某個臣子家養的狗在百姓路過時叫了兩聲，都能洋洋灑灑寫一大篇文章，說狗叫是因爲仗人勢，這當官的平日裡或許有仗勢欺民之處，當徹查。
“水兒，你昨晚和夜驚堂睡這的？”
“陳年舊傷，天氣轉涼就會如此，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
璇璣真人則反應平淡，晃盪着小酒杯，柔聲迴應：
“……”
夜驚堂正想點頭，哪想到面前珠圓玉潤的太后娘娘臉色一沉，拿起旁邊的佩劍，就要用劍鞘抽璇璣真人屁股：
鳥鳥愈發震驚，不過馬上就是腦袋一歪，往旁邊滾了一圈兒，掉進了軟枕和靠背的縫隙裡，又不動彈了。
呼——
夜驚堂張了張嘴：
“靖王就在殿內，你……”
夜驚堂眼神有點莫名，先是看了眼在大殿東側的書房方向，而後腳尖輕點躍上了寢室的露臺，無聲無息進入其中，來到屏風後，在虎頭門外輕聲道：
太后娘娘沒料到她如此小心，夜驚堂還能聽出來人是誰，見狀連忙快步跑到遊廊拐角，擡頭打量，結果就看到偏殿窗內，璇璣真人臉頰酡紅，坐在榻上斜依小案。
她往旁邊挪了些留出位置，半靠在浴池邊緣等着，一點急迫感都沒有，見夜驚堂接下外袍後動作慢了下來，還調侃道：
“脫呀？怎麼不敢脫了？”
而夜驚堂則在小案對面，左邊衣衫完好，右邊卻脫了下來，露出了線條完美的修長胳膊，隨着迅速拉衣服的動作，能明顯看到皮膚下肌肉的鼓涌……
而承安殿內，東方離人依舊坐在書房裡，認認真真的幫姐姐處理公事。
趴在軟枕上睡得生死不知的鳥鳥，聞聲刷的一下擡起腦袋，圓圓的大眼睛裡滿是震驚。
大魏女帝隨意聳肩：“聖上在的地方，纔是皇城寢宮，聖上不在的地方，規模再大也不過是一間房子。你每天過來看看，也算是兩頭兼顧守護皇城；不過我還是提醒你一句，鳴龍圖是國之重器，要傳承到後世子孫手裡，聖上都不能隨意處置。如今交到你手上，讓你教身邊之人，若是出了岔子，導致鳴龍圖丟了，你這罪責可不小，真會掉腦袋的。
而後落入眼簾的場景，就是白霧繚繞的小浴室，以及池子裡花枝亂顫的大漂亮。
大魏女帝擡起手來，把剩下的肚兜撿走，放在了另一側，而後道：
“你這些天要在玉潭山莊輪班巡視。上次答應你，給你身邊人學玉骨圖的機會，這纔剛看了一次，去了玉潭山莊恐怕得耽擱好長時間。你要想讓她們早點學會的話，可以讓她們這些天住在宮裡，反正聖上這些天不在，宮裡也有吃有喝，也省得你在外面當差，整天操心家裡人。”
太后見此沒有驚動紅玉，又走出大門，前往偏殿的茶舍，尚未走近，就聽見碰杯的‘叮~’聲輕響，以及男女話語：
“別喝這麼多，今天還有要事。”
太后娘娘心滿意足，擡手輕壓示意：
“沒事，本宮就是看你睡的太死了叫你一聲，繼續睡吧。”
昨天大笨笨也住在宮裡，早上應該是在等女帝收拾，而後攜帶禁軍從天街出發前往玉潭山莊。
大魏女帝背靠白玉石躺在水中，雙手並未遮擋，雖然身無寸縷，但池水不透光，也只能看到浮出水面的兩抹半圓，倒是池子邊緣的地面上，隨意散落着紅裙和小衣小褲。
？
“放心，我千杯不倒~這點算什麼……”
“皇城重地，聖上不在的情況下，她們進留宿天子寢宮，不會有問題。”
東方離人坐在書桌後，雙手拿着洋洋灑灑的長篇大論，臉都是黑的，發現夜驚堂來了，可能是怕自己待會剋制不住情緒罵人被堂堂大人聽見，就開口道：
“嘰……”
女帝頓時不咳嗽了，左手擡起把另一側擋住，變成了雙手交叉護身前的姿勢，臉色當即紅了些許。
夜驚堂輕輕笑了下；“其中輕重我自然知曉，我每天和璇璣真人輪班換守，回來在皇城內外檢查一次即可，這幾天就讓她們在鳴龍潭好好學玉骨圖，等學會了就讓她們離宮。”
等把這件事辦完，夜驚堂在街上隨便找了個地方吃飯，而後才返回皇城，來到了長樂宮。
“離這麼遠，你只要不大吵大鬧，靖王又豈會聽見？快進來。”
夜驚堂措不及防，猛地把軟甲猛地拉下來，想要奪門而出，但因爲下拉的動作太大，把綁在眼睛上的黑巾也帶到了鼻子上，視野當即恢復。
夜驚堂還真就不信虎妞妞能盯着看他脫完，想想雙手交叉繞到左右，準備把銀色軟甲取下來試試。
“說話都大舌頭了，還千杯不倒……太后娘娘來了……”
“夜驚堂，你先去鳴龍潭練功，待會出發本王再叫你。”
但他沒算到的是，鈺虎也沒有正面認慫的意思，而是在他雙手拉起軟甲罩住腦袋之際，忽然手按左側的白玉團兒，猛地咳嗽了幾聲：
偏殿裡傳來有氣無力的咕嘰，繼而鳥鳥搖搖晃晃的從窗口飛出來，落在肩膀上，倒頭又沒了動靜。
大魏女帝微微歪頭，見夜驚堂臉皮厚起來了，倒也不算慌亂，畢竟她知道夜驚堂是嚇她。
“聽說孫無極來了京城，你還學了劍法？”
“……？”
夜驚堂把鳥鳥放好往外走去，剛剛轉過遊廊拐角，便聽見偏殿裡又傳來：
女帝這段時間身體虛，瑣碎政務沒精力處理，只過問較爲關鍵的事情，其他亂七八糟的都交給了東方離人處理。
夜驚堂舉止如此，只當什麼都沒發生，把裙子乃至三角布片放在了貴妃榻上，又詢問道：
“聖上要在玉潭山莊休養多久？”
如今這些瑣事落在東方離人頭上，更是讓人頭大，因爲言官挑毛病最多的就是她，光是黑衙職權不明花銷太大一事，就數不清說了多少次。
夜驚堂想把衣服拉起來，但左邊衣袍被璇璣真人撕爛了辦不到，見太后直接跑過來了，也只得如此起身，拱手道：
“太后娘娘。”
但他剛剛走到湖邊，耳根便微微一動，聽到承安殿內部傳來一聲：
嘩啦~
撩撥水花的聲音，方位在寢室後方的虎頭門內。
太后娘娘呼喊半天，見鳥鳥竟然不搭理她，眼珠微動，想了想又道：
“大胖鳥？”
但可惜，鳥鳥作息相當規律，不該睡的時候瘋起來玩，該睡的時候雷都別想打醒。
“是啊，在鄔州找到了靈機劍，差人送了回去，結果孫老劍聖直接就登門來教劍法，都沒讓我開口……你想學。”
太后娘娘沒有再打擾睡成豬仔的鳥鳥，開始在寢殿裡尋找起來。
雖然天色剛矇矇亮，但紅玉已經起來了，正坐在妝臺前收拾打扮，看起來還沒意識到福壽宮裡來了人。
隔壁是紅玉的住處，紅玉雖然看起來是宮女，但自幼就跟着太后，入宮後也有‘女侍中’的官職，實際地位頗高，住處也頗爲敞亮。
大魏女帝要用力咳出聲音，肯定不好靠着浴池，此時是坐在浴池裡，水沒到肋骨處，右手捂着左邊的西瓜，能清晰看到蔥白玉指陷入軟膩。
夜驚堂來到殿門外，發現笨笨在忙國家大事，自然不好進去打擾，便幹起了護衛的本職工作，站在門外當門神；還在睡的鳥鳥，則放在了殿外的樹叢裡面。
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女帝還不能不看，要是回覆太敷衍，言官就不用愁明天寫啥了。
太后娘娘眼底明顯不高興，不過不高興的原因，是因爲閨蜜酒局不帶她，她儀態端莊的來到跟前，正想說兩句，結果就眼尖發現，夜驚堂胳膊內側有暗紅擦痕，眉頭不由一皺：
“夜驚堂，你受傷了？”
太后娘娘眸子瞪大了些許，從拐角走出來，擺出了母儀天下的威嚴氣態，開口道：
結果他算對了，虎妞妞話說的再虎，終究也是個女子，這種橫豎都白給的事豈會不慫。
！！
浴室裡瞬間死寂。
“……？”
念及此處，太后娘娘正欲呼喊的話語戛然而止，腳步也沒了聲音，輕手輕腳打開門，先來到了隔壁看了眼。
大魏女帝說到這裡，話語戛然而止。
夜驚堂也是無奈了，從懷裡取出昨晚用的面巾，綁在了眼睛上，而後輕柔推開滑門。
夜驚堂熟門熟路來到長樂宮內，已經能看到不少宮女在宮閣內來回穿行，搬起了女帝平日裡常用的物件。
至於還的方式到是簡單，豪門貴子在龍吟樓丟了劍，客人不在意東家也得報官找回，不然壞名聲。夜驚堂把劍交給黑衙，隨口說句飛賊得手後在城中黑市銷贓，下面人追回後交給他的即可，作爲黑衙副指揮，也沒捕快會追根問底。
女帝撩撥着水花灑在深不見底的白皙溝壑間，詢問道：
“嘰？！”
雖然聽起來有點麻煩，但玉潭山莊距離城內也就十餘里，大魏本就是五日一臨朝，能上朝議政的臣子也不缺車馬，因爲換地方了上班時間推遲，還不用凌晨四點就起牀準備，爲此朝臣從來都沒啥意見。
“我想學有的是門路，不需要你教……”
“鈺虎姑娘，你找我？”
他進門前沒掃視過屋裡，衣物也不會自己動，並清楚地上有什麼此時拿到手裡，熟悉的觸感和造型，讓他明白不小心拿了鈺虎的原味，想直接丟下，似乎不太合適；但當做沒認出來是什麼把衣服收起來，顯然也不大對……
太后娘娘算是借題發揮，還是表情微兇，在喝酒不叫她的閨蜜屁股上抽了下。
夜驚堂不太好說昨晚的事，尚在醞釀，旁邊的璇璣真人就幫忙回答：
“方纔沒事切磋，我打的。”
？！
夜驚堂一個趔趄，沒料到太后能這麼問，更沒料到璇璣真人能這麼答，但女人間的私房玩笑他終究不好插嘴，只當什麼都沒聽到，快步出了福壽宮。
“咳咳——咳——”
而右邊因爲沒有約束，又用力咳嗽，在劇烈顫動，一抹嫣紅都晃出了殘影，但以武魁的眼力，看的十分清晰。
夜驚堂被太后娘娘護短，着實受寵若驚，但也不能讓璇璣真人白捱打，連忙橫在中間，和顏悅色道：
“切磋有點擦碰是常事，娘娘不必擔心……”
“看情況，少則一旬多則兩月。”
東方離人看的是火冒三丈，偏偏還不能生氣，至於打一頓板子警告就別想了，她敢動手那些個言官就敢死，然後人家千古留名她遺臭萬年。
鳥既然在她屋裡，那夜驚堂必然在跟前，而水水又不見了，兩個人……
夜驚堂現在直接去長樂宮，可能正好撞上女帝和靖王沐浴更衣之類的，去了也是站外面，爲此先行出了皇城，取來馬匹換上了黑衙官袍，前往了距離皇宮並不算遠的黑衙。
“你又喝大了是吧？怎麼下手沒輕沒重？”
夜驚堂聽見這話，心底頗爲意外，他跑進小浴池，就想借這個機會，問問長樂宮沒人的時候，他能不能帶着凝兒和三娘進宮學玉骨圖，沒想到鈺虎直接先開口了。
夜驚堂動作了也頓了下來，左手拿着疊好裙子，右手捏着地面的一個三角小布片，表情出現了些許變化。
夜驚堂見此倒也沒有多說，轉身前往承安殿後方的鳴龍潭，準備練功等笨笨忙完。
愛妃是離人的稱呼，‘咯咯咯’則是璇璣真人的叫法，因爲鳥鳥在回來了船上蹭吃蹭喝好久，太后娘娘也跟着這麼叫了。
而夜驚堂還是頭一次，不小心佔鈺虎便宜非但沒有半分緊張，還挺爽，眼神意思估摸是——吃虧了吧？讓你戲弄我……
因爲腳步聲在往這邊跑，穿過正殿就到了門口，夜驚堂也沒時間看鈺虎的反應，拿起袍子轉身就往外跑，剎那間打開門衝出了寢室，從窗戶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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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簡素言】大佬的盟主打賞or2！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