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塵埃落定

飛雪如柳絮,慢慢落在背靠臺基的屍體之上。

些許路人在街道遠處愣愣駐足,不知是嚇蒙了還是不敢妄動,良久不見動靜。

夜驚堂槍鋒斜指雪面,顆顆血珠順着槍尖滴落,渾身汗氣蒸騰,在身體周遭形成了一圈肉眼可見的白霧,呼吸聲也粗重如蠻牛。

“呼……呼……”

踏踏踏——

傷漸離和佘龍,從撞出來的破洞離冒出來,發現斷聲寂已經氣絕,如釋重負後便脫了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息。

而後不久,散與各處的總捕便飛馳而來,又在佘龍喝令下亮出牌子清場警戒周邊:

“黑衙辦事,閒雜人等退散!”

梵青禾在夜驚堂跳出來時,就已經跟着出來了,一直在外圍警戒,以免還有高手從暗處伏擊偷襲。

在確定周邊安全後,梵青禾才從屋脊後冒出來,幾個起落來到夜驚堂跟前:

“夜驚堂,你情況怎麼樣?”

“呼……”

夜驚堂連續三槍下去,身體負擔過大,左半邊身體都成了血紅色,連同腳下地面都流了一灘血水,大口喘息心跳如雷,在確定斷聲寂死透後甚至產生了眩暈感:

“我還行,先找個安全地方歇歇……”

梵青禾扶住夜驚堂胳膊,正想檢查傷勢,卻見夜驚堂走出幾步就晃了下,長槍杵着地面才站穩。

咚~

梵青禾見此心中一急,連忙從胳膊下鑽過去,用肩膀撐着夜驚堂往外走。

佘龍和傷漸離也渾身狼狽,但和渾身是血的夜驚堂比起來終究強一些,見此又連忙翻起來,吩咐不遠處的幾名總捕:

“來幫忙。”

幾名總捕見此,迅速來到跟前,幫夜驚堂拿兵器、抗走屍體。

夜驚堂胳膊架在梵青禾肩膀上,血戰過後有點脫力,佘龍等人也沒啥戰力,如果此時遇險,確實麻煩,便從懷裡取出一塊金牌,丟給傷漸離:

“斷聲寂在城裡肯定有幫手,我們去衙門落腳,讓人拿着牌子去找此地郡守,把城中武備營的兵馬調過來,以防賊子鋌而走險。”

傷漸離見此連忙讓一名總捕去找郡守調兵,跟着一道前往了城中的衙門……

——

驟然掀起的風波,讓整個金陽城都陷入了靜默。

所有人都從房舍間走出,望向東市方向,連最喜歡湊熱鬧的江湖客,此時都保持着最基本的敬畏之心,距離小半里觀望,不敢僭越雷池半分。

金街之上,郡守王寧和些許官吏,都來到了窗口觀望。

王郡守瞧見動亂,本想派人擒下鬧事的賊子,但發現兩人交手眨眼間打爛幾條街後,又默默閉上了嘴,正躲在護衛背後觀望之際,一名衙役快步上樓來,雙手託着一塊牌子:

“大人,快回衙門,方纔那好像是京城的夜驚堂夜大人……”

王郡守聽見這話心中微驚,轉頭看到‘如朕親臨’的金牌,直接又是一個趔趄。

王寧能在崖州門戶之地當郡守,和崖州軍的統帥鎮國公王寅肯定關係匪淺,而王寅則是女帝的親舅舅。

最近女帝有意封夜驚堂爲武安公,雖然尚未正式公佈,但事關天下局勢的決策,肯定會和鎮國公等心腹之臣商議,王寧也是由此提前得知了這個消息。

武安公是國公,從一品實爵,地位只比親王、郡王低,在崖州沒有藩王的情況下,只有鎮國公王寅一人能平起平坐,其餘人都站着挨訓,他這一地郡守去府上吃席,都沒資格同坐一桌。

其次夜驚堂是黑衙副指揮使,基本上就是黑衙一把手,不歸六部管束,直接聽命天子,手下幾千特務,權職和歷史上那些個宦官專權的‘九千歲’一模一樣。

這也就罷了,手上還拿着‘如朕親臨’的金牌。此牌下可先斬後奏、上可調動軍隊,非女帝絕對心腹不可能持有,不從和抗旨謀逆沒區別。

王寧一個地方官,被這種太歲爺點了名,不說得罪,哪怕只是沒伺候好,過兩天都可能因爲左腳先踏進衙門、有蔑視皇權之嫌,被丟去天南放羊。

王寧瞧見金牌,酒意都嚇醒了,連忙提着袍子往樓下跑,同時催促道:

“你們幾個好好招待外使,其他人把城內大小官都給本官叫來,還有廚子歌姬舞師金街頭牌,都叫起來候着……”

“是是……”

“大人慢點,當心樓梯……”

……

而於此同時,建築羣後方的另一間房內。

侍郎李嗣雙手負後眉頭緊鎖,在等待良久不見城裡出現新動靜,詢問道:

“誰死了?”

沈霖方纔發現斷聲寂和夜驚堂打起來,就想帶人過去援護。

但武魁生死搏殺,前後不過幾息時間,他尚未摸清夜驚堂帶了多少人,廝殺就已經結束了。

雖然看不到街面的情況,但沈霖光聽動靜,就已經判斷出了勝負,搖頭一嘆:

“事發突然,來不及援護,國師培養的這顆暗子,算是白交代了。”

李嗣背後的手緊了緊,聽見此言,猶如被在胸口剜掉一塊肉。

斷聲寂是北樑埋在大魏的重要人物,死了喪失諸多人脈不說,他剛還承諾要人給人,結果轉個頭的功夫,手中底牌就被人宰了,這還讓沈霖拿什麼去佈局?

“沈老現在……可有什麼想法?”

沈霖精於算計,但也得手底下有可用之人才能實施計劃,眼見斷聲寂說沒就沒了,他也察覺到了夜驚堂的邪門,心生兔死狐悲之感,開口道:

“夜驚堂忽然到了金陽,應當是從某處查到了斷聲寂的行蹤,老夫恐怕……”

李嗣稍微沉默,還是打起精神道:

“夜驚堂就算知道你在此,南朝只要不想打仗,他就不能擅自查扣外使隊伍,伱待在本官身邊,安危無憂。至於陛下交代的事情……已經派人去請了花翎,左賢王也派了麾下精銳助陣,外加本官手下這些人,只要找到機會,除掉夜驚堂不難。”

沈霖知道花翎僅位列四聖之下,比斷聲寂都厲害,但心中還是偏向用斷聲寂。

畢竟斷聲寂是國師培養的人,對北樑絕對忠心,能幫北樑除掉心腹大患,不在意一條命。

而花翎是江湖遊俠,給的好處再多,也是力留三分以自保爲主,情況不對肯定拍屁股走人。

但現在斷聲寂都死了,沈霖也沒得辦法,只能微微點頭。

兩人正說話間,外面過道里響起軲轆聲,繼而輕柔話語響起:

“李先生,外面出什麼事了?書院的同窗都在詢問,還想出去看熱鬧……”

李嗣滿是陰鬱的臉色,當即收斂起來,恢復了名師大儒該有的模樣,回頭含笑道:

“城裡有遊俠兒作亂,與我等無關,讓他們好好在屋裡待着,晚上若是亂跑,罰抄禮記十遍。”

“哦,好。”

咕嚕咕嚕……

聲音逐漸遠去。

沈霖負手而立,暗暗斟酌片刻沒有頭緒,便不再多想,轉而詢問:

“方纔那首《雲鬆令》,是這位姑娘所寫?看起來身體欠佳。”

李嗣關上窗戶,在茶案旁坐下:

“華老太師的小孫女,博學多才譽滿燕京,但幼年習武出了岔子,行走不便,這次跟着過來,就是順道去找王老神醫看看。”

沈霖微微頷首,也沒多言,繼續商量起了接下來的對策……

——

已經深夜,金陽城內的燈火卻不減反增。

大隊官兵提盾配槍,自大小街道涌入,圍在了城東的衙署之外,附近街區直接被清空,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連路過麻雀都得被逮住檢查一遍。

衙署三門大開,身着黑綠衣袍的衙門捕快,手按腰刀在道路兩側筆直站立,四十多名大小官吏,提着袍子快步進入。

踏踏踏……

“李大人,怎麼回事?”

“好像是京城來了欽差暗訪,剛剛在城中遇刺……”

“娘誒!欽差都敢行刺?!”

……

而衙署後方,一間面向花園的房間。

房門外,兩個身着黑衣的總捕按刀而立,全神貫注掃視着周邊風吹草動,鳥鳥則蹲在屋脊上盯梢。

屋裡,四盞燈臺放在屏風兩側,明黃光芒把寬大房間照的通亮,多寶架上擺這些文玩字畫,中間則是一面畫着持扇美人的屏風。

屏風後放着暗金色的楠木棋榻,棋案上擺着些許傷藥和螭龍環首刀。

夜驚堂褪去外袍赤着上半身,在榻上就坐臉色稍顯蒼白,不過氣質依舊沉靜。

梵青禾白皙雙手染了不少血跡,在身邊跪坐,處理着肩頭觸目驚心的傷口,不時還小聲問一聲:

“疼不疼?”

夜驚堂脫戰之後,肩膀又沒打麻藥,肯定疼。

但外面有人,他還是神色風輕雲淡,打量着牆上的一幅字畫:

“這幅畫看起來挺有門道,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郡守王寧和兩個官吏,穿着官袍恭恭敬敬在屏風外站着,聽見此言,王郡守連忙陪笑道:

“夜大人好眼力。家母乃京城王赤虎王公子的舅母,往年下官進京時,隨王公子去靖王府拜訪,靖王特地賜了這幅山水圖。夜大人若是喜歡……”

“誒,不用。”

夜驚堂只是覺得畫風眼熟,隨口問問罷了,他轉頭說起正事:

“讓外面人都散了吧,我這次過來,是追查私運案。

“斷聲寂通敵叛國,往北樑私運鱗紋鋼,我今日雖將其繩之以法,但並未問出其他同謀。

“傷大人已經查扣了岜陽的一家鏢局,裡面有不少禁物,城內的地頭蛇王虎,與此事也有牽連。

“這些事情還得請王大人聯繫鎮國公,仔細徹查崖州大小官吏和邊軍,切勿留下漏網之魚,過幾天朝廷會派人協助王大人。”

王郡守連忙拱手:“這些本就該是下官分內之事,只是往日沒想到,斷聲寂有那等名聲地位,還人心不足蛇吞象,私底下偷偷通敵。

“多虧夜大人明察秋毫,代崖州百姓剷除此賊,不然下官至今還被矇在鼓裡……”

夜驚堂江湖出身,不太習慣這些客套話,加之確實有傷在身,安排完事情後,就送了客。

王郡守見夜太歲沒有給他下馬威的意思,可算是如釋重負,連忙帶人離開了院子,本來還想問問要不要安排幾個花魁舞姬伺候,但瞧見夜太歲身邊有侍妾,還是沒開口。

吱呀~

房門打開又關上,屋子裡便安靜下來。

梵青禾跪坐在身側,處理傷勢的同時,也在偷偷看夜驚堂和官吏說話,心裡還暗暗琢磨——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當年名震四海的天琅王,想來也不過如此……

等待外人離開,梵青禾還想誇一句夜驚堂儀態真好,結果腳步聲剛消失,身前的夜大公子,就是身體一軟,直挺挺往後倒去。

“誒?”

梵青禾正在包紮傷口,見狀連忙單手扶住後背:

“你別亂動。”

夜驚堂也不想亂動,但消耗巨大,已經快失血過多了,回來時就有點站不穩,在這裡硬繃着說了半天,現在連手指頭都不想動,開口道:

“要不我躺着你來治傷?”

梵青禾轉頭看了眼,硬木棋榻坐着還好,躺着肯定不舒服,便往裡側挪了挪,直接跪坐在了夜驚堂背後,讓他枕在了腿上。

夜驚堂本來還想躺着,但後腦勺枕在彈性十足的腿間,淡淡女兒香傳來,擡眼只能看到梵青禾上半張臉,下班部分被半圓輪廓遮擋,沉甸甸的就懸在頭頂……

夜驚堂擡眼瞄了下,覺得姿勢不合適,想重新坐起來,但渾身痠痛實在不想提氣,便開口道:

“要不找個枕頭,這樣……嗯……”

梵青禾神情自然,低頭仔細給肩頭敷藥,輕聲道:

“病不忌醫,你想這麼多作甚?”

哪有女醫生這樣治傷的……

夜驚堂瞄了瞄後,又把目光移開,在屋裡來回打量,沒話找話:

“嗯……你身體如何了?”

梵青禾表情全神貫注:“我早就沒事了,你先關心自己。你這模樣,要是被你那兇媳婦瞧見,還不得罰你三個月不準出門……”

兇媳婦?夜驚堂聽見這形容詞,第一時間以爲在說笨笨,但馬上又反應過來,說的是摁着她打屁股的凝兒,他含笑道:

“凝兒平時不兇,就是上次誤會了,以爲你和我有點關係,把你當自家人看,纔沒那麼客氣……”

梵青禾聽見這些,不由回想起前兩天在牀上,她忽然坐起來,在夜驚堂面前晃奶奶的事情。

梵青禾臉色微不可覺的紅了下,坐姿也拘謹了幾分,輕咬下脣沒有迴應。

夜驚堂也想起了過目難忘的大白團兒,心底有點尷尬,說了兩句後,睏倦涌入腦海,便閉上了眼睛,呼吸慢慢放緩下來。

梵青禾動作輕柔,把傷口慢慢包紮。

等弄完後,她略微打量,見夜驚堂身上沾着些血跡,便從棋榻旁取來軟毯當枕頭,墊在了夜驚堂腦後,而後悄悄起身來到門口,讓黑衙護衛送來熱水又坐在跟前,用毛巾擦拭臉頰、脖頸、胸肌……

夜驚堂傷勢剛剛纔處理,自然沒機會洗澡,左半邊身體全是血跡。

梵青禾小心擦拭着胸口,把腹肌上的血污擦去後,又瞄了眼褲腰部位,覺得褲子被血浸透,黏糊糊的肯定不舒服。

梵青禾遲疑了下,本着病不忌醫的心思,想想取出小刀,準備把黑褲割開,繼續往下擦。

但這次夜驚堂是睡着,不是昏迷,察覺梵姑娘準備和水兒一樣幹傻事,就驚醒過來,握住了腰部的手,低頭看了看:

“呃……不用,我明早自己來就行了。”

梵青禾作爲正兒八經的大夫,本來還有點猶豫,但瞧見患者扭捏,她心思自然穩下來了,語重心長道:

“褲子全是血跡,黏在身上,明早腿毛都能扯下來。我是大夫,你別想那麼多,要抱着平常心。”

“真不用,這種事……”

“你躺好!”

梵青禾就和麪對不聽話患者似得,表情嚴肅兇了一聲,而後就拿着小刀,還是裁褲子。

夜驚堂見梵姑娘如此專業,他自然對不好在胡思亂想,當下靜氣凝神,努力把自己當場患者,正在接受大夫的治療。

但梵青禾嘴上說的輕描淡寫,心裡怎麼可能不緊張,慢慢用小刀裁褲子,還沒看到什麼,臉色已經肉眼可見的漲紅。

夜驚堂見梵青禾臉紅,就知道她心底並沒有說的那般自然而然,咬牙撐着木榻起身:

“我還是自己來吧,梵姑娘是女兒家……”

梵青禾確實下不去手,當下也不硬裝了,默默起身挪到了夜驚堂背後,另找了條熱毛巾:

“我給你擦背兩個人一起快些,收拾完睡着也舒服些。你要是不想動,就和我說一聲,我來幫你。”

夜驚堂搖頭輕笑,用溼毛巾擦去腰腿上的血跡:

“辛苦梵姑娘了。”

“這有什麼辛苦的,你前幾天不也幫我拔罐扎針,互相幫忙嗎……”

“呵呵……”

……

兩人忙活片刻後,夜驚堂擦乾淨了血跡,又重新躺在了膝枕上。

梵青禾幫忙揉按着額頭放鬆,他則閉上雙眸,暗暗覆盤起這次遠行的經歷。

隨着斷聲寂殞命,此次西海之行,也算徹底宣告終結。

雖然兩朝之間依舊暗流涌動,處處潛藏殺機,事情遠沒有完,但他連番血戰透支太多,水水青禾,乃至佘龍傷漸離等全有損傷,再跑下去風險太大,必須得儘快回京城休養了。

方纔他已經安排了人,去調遣崖州軍精銳,外加找幾艘大船,等天一亮,就能登船出發,自嵐河順流而下。

嵐河之水湍急,逆流而上很慢,但順流而下卻相當快,早上自金陽出發,估計下午就到了嵐河碼頭,而後從清江橫穿崖州入雲州平原,順流而下抵達京城,估摸只需要不到十天時間。

出發時是滿山秋色,歸程時已經遍地飛雪,其間收穫也算頗多。

夜驚堂躺着回想良久,半睡半醒間,忽然又想起了雙魚佩。

雙魚佩是臨行之前,虎妞妞送的護身符,怕打壞了他一直沒捨得佩戴,和銀杏樹下撿來的那枚簪子,一起三孃的首飾盒裡。

記得當時虎妞妞還承諾過,只要平安折返,就滿足他兩個願望來着……

這回去了該要什麼呢……

讓太后和水水一起下嫁到夜府……

媽耶……

??

夜驚堂猛然驚醒,還左右看了看。

梵青禾輕柔按着額頭,發現剛睡下的夜驚堂,忽然又驚醒過來,還左右張望,和有人提刀在追殺他似得,不由疑惑道:

“做噩夢了?”

夜驚堂倒不是做噩夢,而是夢裡在作死。

他輕咳了一聲,壓下亂七八糟的心念,重新閉眼:

“也不算噩夢,天色晚了,你也休息吧。”

“你剛經歷廝殺,心絃緊繃,我走了你更睡不着,好好休息,我等你睡了再睡。”

“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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