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恆裕自然是不信安芷這鬼話,但是見她神色堅決便也不再追問。
安芷是一個倔強的人,若是逼的太過,反而會讓他們之間心生間隙。於是,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屋子裡陷入了可怕的寂靜。安芷想說着什麼來緩解一下這種尷尬的場面。但是卻不知道說什麼,只得低頭。
這場面直到青蘿端着精緻的吃食進來才被打破。安芷不由得鬆了口氣,對蕭恆裕到:“府上沒有什麼大廚,不過勝在味道地道,王爺若不嫌棄,請先用點墊墊肚子。”
桌子上放置的精緻小點是紅豆糕,空氣中瀰漫着弄弄的紅豆香味。蕭恆裕愣住了。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記憶的匣子一旦打開,回憶便紛沓而至。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曾幾何時,有一個溫婉的女子,滿目哀愁,一口吳儂軟語,輕聲對自己這般道。
只是,時隔經年,再回首,身邊再沒了那人的蹤影。
見蕭恆裕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別處,這讓安芷很是不自在。
“王爺?”安芷試探性地再喊了聲。
“吃吧。”蕭恆裕被安芷從回憶中拉出來,拿了一塊紅豆糕。
入口滿是紅豆的清香,甜味軟硬恰好適中,回味無窮。
“廚子是個好廚子。”
能從蕭恆裕口中聽到這個評價,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王爺若是喜歡,以後可以多來府上。”安芷話一出口便後悔不已。
蕭恆裕卻是樂了:“小芷兒,你這是在邀請本王多來你府上麼?”
安芷鬧了個大紅臉,恨不得在地上找個縫給鑽進去。
“叩叩叩。”門外傳來敲門聲。
“王爺。”是元坪的聲音。
元坪是個謹慎的人,這種時候若是沒有特殊事情,是絕對不會來打擾蕭恆裕的。安芷看着蕭恆裕,蕭恆裕略一思索便開口道:“進來。”
元坪走了進來,一臉肅色,一身勁裝,風塵僕僕,顯然是剛快馬加鞭趕回來。
“王爺。”元坪附耳對蕭恆裕耳語了幾句,蕭恆裕立即神色大變。
“情況屬實?”蕭恆裕問道。
“屬下親眼所見。”元坪道。
“知道了,你且先出去。”
“是。”
元坪很快走了出去。
“靈韻闖進天牢,帶走了駙馬。”蕭恆裕對安芷道。
“什麼?”安芷大吃一驚,“蕭靈韻長公主?”
“沒錯。”蕭恆裕感到一陣頭疼,他這個侄女,從小驕橫跋扈到大,仗着皇兄的寵愛,不知天高地厚。
“皇上知道了嗎?”安芷問道。
“皇兄一早便與內閣在御書房商議事情,應當還不知道。”蕭恆裕頓了一下道。
“這……”安芷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她只是一介小小巡按。
“靈韻此番做法着實不妥,我已經命元坪迅速處理此事,知道此事之人越少越好。”
“應該如此。”安芷很是贊同蕭恆裕的做法,駙馬一事本就讓皇室蒙羞,若不是皇上對蕭靈韻長公主十分寵愛以及忌憚蕭靈韻母妃端妃母家的勢力,只怕早就處理了,何至於拖到現在?
“小芷兒,本王要進宮一趟,你也且去找那仇愁,此事的前因後果,本王會讓元坪在路上與你細說。”蕭恆裕說罷便離去,而安芷也在不多久後,跟着元坪出了門。
安芷覺得,仇愁不僅姓好,名字,也非常“好”。
當然,這個“好”字是帶貶義的。
比如自己,再去見仇愁,可真是要把自己愁死了。
仇愁背後的仇家是幾大世家之一,家財雄厚,而作爲仇家如今的骨幹棟樑之一的仇愁,自然也享受到了有這大背景的好處,與安芷的住處不同,仇愁的住處位於帝都的中心點,大夏寸金寸土的地方。
安芷之前是跟着蕭恆裕來的,全程都低着頭,沒怎麼看仇愁的府邸,這次跟着元坪來,她便成了主角,這纔好好打量了一下仇府。
“安大人,什麼風把你又吹來了?”聽得門房來報巡按安道全來訪的時候,仇愁百思不得其解,這巡按安道全看上去對自己很是不耐煩的樣子,居然就在自己拜訪過他之後,主動上門了。
“仇大人這話是不歡迎下官前來嗎?若是如此,下官便回去了。”安芷面無表情地道。
“別別別,安大人能到寒舍,實在是本官榮幸,着實讓本官此處蓬蓽生輝。”仇愁道。
……
安芷翻了翻白眼,心裡覺得仇愁這樣的人,天生適合去做奸臣,與外界傳言嚴重不符。
“仇大人,廢話不多說,我們直接來說正事吧。”安芷道。
仇愁方纔只是跟安芷打趣,不知道爲何,他一見到安芷就想逗弄他,覺得這麼一本正經的臉上出現其他的表情一定很好玩。只是從安芷進來開始,他便注意到了那跟隨在安芷身後的侍衛是豫王蕭恆裕身邊的元坪元侍衛,他能將貼身侍衛都借給眼前這個人,看來,傳言所言不虛,仇愁想。
“何事?”聽得安芷說正事,仇愁立即嚴肅了起來。
“今日一大早,長公主蕭靈韻闖入天牢,強行帶走了駙馬。”安芷說罷,便看着仇愁。果不其然,仇愁神色在剎那間改變。
“什麼?安大人,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仇愁嚴重懷疑安芷對昨天自己的行爲還懷恨在心,一副不敢置信地樣子看着安芷。
“仇大人,您看下官像是開玩笑的樣子麼?”安芷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