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經巔坐在亭中。
清晨的風吹來,有點涼絲絲的,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無論他怎麼問,蕭靈韻都不肯回答他半分,並且,他身邊的人都被換了個遍,就連住所也……
“駙馬爺,外面涼,您身子剛好,還是回去歇息吧,不然回頭病了,公主該怪罪奴婢了。”玉奴上前道,她是公主身邊四大心腹宮女之一,平日裡都負責公主屋子裡的內務,平日裡輕易不會出門,這次蕭靈韻將她派了來,也是不想引人注意,她見阮經巔穿着單薄的衣衫在亭子中發呆許久,並沒有要回去的意思,只得上前提醒道。
“嗯。”阮經巔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什麼,便隨着玉奴回去了。
阮經巔回了院落,讓玉奴出去後,便坐了下來,然而不知道爲什麼一進屋子他就覺得有些怪怪的。他細細的看了一遍屋子,蕭靈韻給他備下的這間屋子寬敞明亮,安置的東西少而精,卻沒有發現有什麼奇怪的。
“奇怪,難道是我的錯覺?”他喃喃着,既是沒有發現什麼,便也沒再多想,繼續回過身來。
只是,突然間脖子間多了一道涼涼的東西。
還帶了一絲血腥氣。
“駙馬爺,好久不見。”有人拿着一把劍直指自己的喉口,一身黑衣,黑紗蒙面,只能從聲音和身形看出來,是個男子。
這聲音很是熟悉,然而阮經巔重傷初愈,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你……你是誰?”
“怎麼,才幾年不見,駙馬爺就不記得我了?”那男子冷笑了一聲,帶着濃濃的嘲諷,“也是,畢竟你現在是高高在上的駙馬。”
“你……你是阿……阿全?”阮經巔遲疑地說出這個在心中塵封了許久的名字。
大雨傾盆而下,打了人一個措手不及。
安芷和仇愁有些躲在街邊的屋檐下,惆悵地看着這突如其來的大雨。
“奇了怪了,明明早上還好好的,竟然就這麼下起了大雨。”仇愁擰了一把自己的衣袖,那處已經有些溼了。
“下雨天,留客天,二位客觀,不妨進小店小憩一會,等雨停了再走?”會做生意的老闆早就瞅見了這兩個人,其中一個男子氣宇軒昂,氣質不凡,另一個雖然有些瘦弱,卻十分清秀文靜。
“這雨怕是一時半會停不了,不如就進去坐坐吧?”安芷提議道。
“嗯。”仇愁看了一眼外間,街道上到處都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雨打了個措手不及而慌忙奔走的人們。
這是一間小茶肆,裡面三三兩兩地坐着幾個人,待到安芷和仇愁進去之後,後面也跟着進來幾個人,看樣子都是進來躲雨的。
茶肆中間坐着一個說書人,那說書人一身讀書人裝束,看上去年紀卻不是很大,正搖頭晃腦地講着前朝女駙馬之事。
說書人說到高、潮之處,引得人們陣陣拍掌叫好,安芷也在其列。
“安大人竟然對這等事感興趣?”仇愁在一旁問道。他出身世家,雖然這前朝女駙馬黃英也算是做下了不少好事,但是終究是存在對女子的偏見。
“當然,這等奇女子,難道仇大人不覺得她很厲害麼?”安芷是從自身出發,這女駙馬黃英也是爲了洗清自己身上的冤屈,因此這才女扮男裝,奪得狀元,入住朝堂,自請天命洗清冤案。
“只是,可惜了那位公主啊……”仇愁感嘆道。
沒錯,既是女駙馬,便有公主。
在成就女駙馬的同時,世人都忽略了公主。
安芷陷入了沉思。
她想到了林意茹。
……
“公子,雨停了。”茶肆上方的包廂內,有一書童模樣的人對着面前品茶的人道。
那人雖然坐在包廂中,眼睛卻盯着外間大堂內的兩個人。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只是過來看看,也能這麼巧。
而那說書人的故事也頗耐人尋味。
女駙馬……
女巡按……
他的眼睛黯然了一下,終究都是自己的錯,這才連累地她走到如此地步。
“走吧。”他放下手中的茶,帶着書童從茶肆後門走出去。
雨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停下,因着是仇愁帶出去的,所以元培起初並也沒有跟着安芷,但是見安芷遲遲不歸便也急了,便派人尋了出來,終於在離安府不遠處的茶肆找到了安芷。
元培先送了安芷回府,而後再派人送仇愁回府。
安芷回到府中,林意茹已經備好了晚飯,只等安芷回來便可以開動。
用罷晚膳,兩人回到臥房內。安芷見林意茹精神不是很好,便問道:“你怎麼了,怎麼看上去不是很精神。”
“無妨,只不過是最近時有噩夢,晚上沒睡好罷了。”林意茹並不是很在意地道。
“這怎麼成,明日讓林嬤嬤去請個大夫給你看看。”安芷一下子便明白了林意茹的“噩夢”是什麼,在她們最初的那段時間內,她時常這般,後來過去了這麼許多日子,便也好了許多,因此就沒有在意。她現在這麼一提,不由得讓安芷心生愧疚,事到如今,在此事上,她竟然毫無進展……
“你不用自責。”相處這麼久,林意茹一下子便猜到了安芷在想什麼,“這跟你無關,這是我的心魔,過得去的時候也過得去,過不去的時候便也這般了。”
“意茹,相信我,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找出真兇。”安芷很是內疚地道。
“阿芷,這件事,你也並沒有比我好過多少。如今,我只盼着你和平兒平平安安的,便滿足了,至於那兇手,能找出來自然是好,若是實在找不到……”
自從小安平出生後,林意茹的心境已經變了許多,自從心中多了那麼一絲牽掛之後,她的心已經便的柔軟了許多,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安芷嘆了一口氣,也不再多說什麼,時過境遷,她們二人各自心中有了牽掛,再也不復當初。
林意茹有小安平,而她……
費雲翔,蕭恆裕……
安芷想着想着,心中又陷入了無限的茫然。
她該何去何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