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天一天過去,安芷是越來越着急。柳勝卻是跟個沒事人一樣,天天跟在安芷後頭轉。眼見那柳勝與安芷是越走越近,林意茹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奈何她一個深閨婦人,並不能在柳勝與安芷單獨相處的時候出去將安芷帶回來,只能在安芷晚間歇息的時候,苦口婆心地勸道。
“意茹,你放心,我自有分寸。”然而每次林意茹一提起這個話題,安芷總是這般信誓旦旦地道。
林意茹只能搖搖頭繼續勸道:“阿芷,你可是要清楚,我們走的每一步都在刀尖上,稍有不慎,我們便會萬劫不復。”
“恩,意茹,你說的對,我會注意的。”沒錯,她哪裡有什麼資格浪費時間?她現在的時間都是跟上天搶來的,她現在也沒什麼心思再浪費在別的地方,她現在唯一要做的那便是先保護好自己與林意茹,然後,儘快查出費家與表哥遇刺案的真相!
然而,現在離進貢的日子也是越來越近,若是再不找到“十方硯”,不僅她安芷假扮的表哥的這頭上的烏紗會掉,還會牽連到許多人。
安芷皺着眉頭,細細地捋着思路。
表哥之死——縣丞自縊——邵陽家中的十方硯……
雖然之前相信了邵陽的話,但是安芷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彷彿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就這麼在自己眼前看漏了般,然而卻怎麼想都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你說什麼?”當聽到安業的彙報的時候,安芷是着實嚇了一跳,“不是應該還有一個月纔到這裡嗎?”
“上次驛站來的書信中確是這般說道,然而這次新來的縣令大人已經先行派了家奴過來說三日後便到。”安業回答道。
“好了,我知道了,辛苦安伯。”安芷揮揮手示意安業下去。
“喲,今兒個這是怎麼了?安大人似乎看上去,不太高興?”柳勝總是能挑準時機出現,安芷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便是柳勝了。
她急於找林意茹商量對策,然而柳勝就這麼擋在門口,似乎並沒有讓她的意思。
“柳師爺,你這是?”安芷沒好氣地看着柳勝。
柳勝一向都煩,但是今天的柳勝真的是特別煩,真是白瞎了他那一身好皮囊。
“柳師爺,本官有事要出去,麻煩你別擋路。”安芷道。
“安大人,您還有心思出去?”柳勝瞪大了雙眼,一臉驚訝地看着安芷。
“本官爲何不能出去?”安芷看着柳勝那一副誇張的樣子,不知道柳勝這次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新任知縣三日後便要到了,大人難道,不準備一下?”柳勝好心的提醒道,他的口型作出“十方硯”三個字。
安芷此刻最討厭聽到的幾個詞莫過於“新任知縣”、“十方硯”,而柳勝偏好,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本官自有分寸。”安芷心中更加煩悶了。
“其實,大人,學生有一妙計,不知當使不當使。”柳勝似乎很享受看到安芷這般慌亂無措的樣子,慢悠悠地道。
“你?還不快說?”柳勝這人雖然煩,但是人還是蠻聰明的,在這個案件中,若不是柳勝,安芷覺得自己的進展肯定更慢。
“既然邵主簿那邊有一方‘十方硯’,不如大人擺出知縣的架子來,許以好處,將那硯臺要過來,命端家清理一番,先湊湊數如何?”柳勝道。
“許以好處?”顯然安芷只聽進去了這番話,她瞪着眼睛表示自己實在不明白這計策妙在何處。
“大人,如今迫在眉睫的是什麼?是俞縣丞之死,還是在被新任知縣發現之前,找回失蹤的十方硯?”柳勝見安芷並沒有聽自己的重點,只得細細道。
“自然是找回失蹤的‘十方硯’,不然,這牽扯可大了。”一想到這個,安芷的心便沉了下去。
“學生知道,大人平生最恨這般交易,然而如今,我們除此之外,似乎並無他法。”柳勝道。
安芷想了一想,的確也是,先不說重新趕製一方硯臺並無可能,現在除了柳勝這個方法,彷彿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安芷咬咬牙,點點頭,心中默默道:“表哥,我這麼做,也是爲了這事不再牽涉衆多,希望你能原諒我。”
然而,當安芷這般想的時候,她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那是在邵陽家的書房裡,她從暗格中將錦盒取出的時候。她彷彿,看到這個暗格後面,有一雙眼睛,正在盯着她。
她當時並沒有注意,然而此刻想到,竟是驚出一身冷汗。
“快,柳勝,邵陽是不是有幾日沒有出現了?”安芷道。
“是的,自從那日我們去邵主簿家中搜過之後,他好像沒有再沒有出現過,不過大人,邵主簿在縣衙幾日不出現不是正常的嗎?畢竟他主要負責輝城的巡視……”
“柳勝,去邵陽家中!”安芷果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