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川與蕭勤在南平國待了沒多久,也就回大燕國去了。
他們現在完全沉浸在喜悅當中,因爲他們不知道這個孩子並不幸運,他甚至於都沒有機會見一眼這人間。
瀾生憂心忡忡,她無法坐視不管,可又沒有任何辦法。
花大川與蕭勤走的當天,慄修也打算啓程了。
瀾生與慄修正在收拾東西,忽然,瀾生手上動作停了下來。
慄修整理好包袱,站直了身子,看向瀾生。
“你決定好了嗎?”
他不需要問她在想什麼,因爲慄修能夠看出來。
她不放心花大川,然而慄修要去的地方,與花大川相反。
如果瀾生選擇跟着慄修遠走,可能也不會再回來。
若是沒有知曉花大川肚子裡面的孩子無法安然降生,瀾生可以毫不留戀的跟着慄修繼續遠行。
可是,現在的花大川,瀾生擔憂,擔憂她承受不住打擊會怎麼樣。
瀾生好像沒有聽見慄修的話似的,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宮外響起了鑼鼓聲,應當是南平國的人在歡送來自大燕國的使者。
原本花大川是騎馬來的,因爲她喜歡。
但是現在,她被蕭勤強迫坐在馬車裡,蕭勤說騎馬很危險。
她一臉不悅,都不給蕭勤好臉色看。
他本來就很寵她,現在就更寵她了,已經把她寵得無法無天了。
蕭勤笑得迷人,想要討好自家的媳婦。
“大川,你說咱們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花大川冷哼,挑了挑眉,“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
這個時候,蕭勤自然是要說出正確答案。
“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喜歡,只要是我們的孩子,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
花大川瞪了他一眼,“你是我見過的,世界上拍馬屁最差勁的。”
蕭勤溫柔的將花大川摟在懷裡,馬車有簾子,外面熱情的百姓看不見他們。
一切的溫柔都融化在動作裡,無聲也是幸福。
宮內,收拾包袱的瀾生終於有了反應。
“我,要跟他們一起走,就算是阻止不了,我也想要陪伴着她。”
聞言,慄修只是淡然的笑了笑。
他道:“其實,你一直都是這樣的人,無論經歷了什麼,天性,總是難以更改的。”
瀾生微微驚訝,但隨後又瞭然。
慄修這麼厲害,掐指一算就能夠知道所有的過去。
她苦笑了一聲,“是啊,無論經歷了什麼,我還是這樣,無法真正的冷血絕情,也無法放下一切,終究還是有牽掛。”
慄修道:“興許珍惜眼前人會更好。”
“你說的,是步月嗎?我能否請求你一件事情。”
“你想要探知再另一個世界當中的他現在如何?”
“嗯”
她沉吟一聲,她想知道,很想知道。
慄修雲淡風輕,“人世間,有時候,放不下並不是雙面性的。之於你的是真實,但是之於別人,以爲只是夢境一場,既然你想看,那就看吧。”
說罷,慄修將手伸向瀾生。
道了一句:把時光神珠給我,我讓你看得真切。
時光神珠,自從得到以後,瀾生就一直帶在身邊。
她將時光神珠遞給他,以前拿着時光神珠,總是能夠夢見蘇以臣,原來這東西果然如清風說的那樣,是一個神物。
慄修拿着時光神珠,施法,一片黑暗之後,瀾生眼前的世界變了。
而慄修也站在她的身邊。
慄修道:“時光神珠,有能夠讓你靈魂到另一個世界,大多數時刻,這裡的人看不見我們的靈魂,只有偶爾特殊的時刻,這裡的人能夠將我們的靈魂看成是真人。你看,他就在那裡。”
瀾生順着慄修指的方向看過去,那裡,坐着一個她熟悉的男人。
一聲裁剪精良西裝,坐在高貴的咖啡廳,手裡面拿着一本雜誌,喝着咖啡,享受着溫暖的陽光。
現在,是冬季。
瀾生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問,他爲什麼是一個人。
一個女人走進咖啡廳,然後坐在了他的面前,一臉的幸福。
他抓起她的手握在掌心,溫暖她的手,這是很溫馨的舉動。
僅僅一個動作,就能夠知道,這樣的親密關係不一般了。
瀾生走到他們的身邊,但是他們看不到瀾生。
瀾生能夠聽得到他們的談話。
他們在談論,結婚要準備一些什麼,要去哪裡結婚。
看得出,他們很恩愛,就像曾經的瀾生和他一樣。
興許瀾生的確有些不能接受,她也不知道爲什麼不能接受。
慄修道:“他穿越到古代,許多人都能夠爲你證明他存在過,所以你堅定。但是他回到現代,沒有任何人能夠爲他證明你存在過,只當那一切僅僅只是夢境,誰又會爲一個夢境沉迷一生。他現在,很幸福,有他愛的人,也有愛他的人。而且,他也會從此一直幸福下去。”
瀾生沒有說話,只是眸子裡面閃動着水光,不知道是因爲什麼。
慄修看到了她的悲傷,但其實,兩個人從分開的那時開始,也就意味着再也遇不上。
無論當時如何相愛,最終也會斷了思緒。
她終於說話了。
她說:“我想要看看他們是怎麼開始的,想看看他們是如何走在一起的。”
慄修就帶着她看每一個過程。
他和那個她相遇,是一場意外。
他裝窮,她救濟貧窮。
他動心,她沒有。
他動心,她也動心。
其實愛情說起來很複雜,但是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
一個相遇,一個交纏,一個繼續交纏。
有緣分的人,從此之後一直在一起,沒有緣分的人,一別倆歡。
瀾生倦了,等到醒來時,回到了屬於她自己的世界。
慄修已經揹着他自己的包袱,到了門邊,背對着瀾生。
“我與你也分別了,方纔你看得清楚,所以,既然他已經放下,你也無需做什麼執着。言盡於此,告辭。”
慄修走了,瀾生騎着快馬追趕大燕國的隊伍。
終於在南平國與大燕國的邊界處追到了他們。
一個護衛到馬車前稟報,“有人想要見大將軍。”
大將軍花大川此刻已經在蕭勤的懷裡熟睡,蕭勤哪裡捨得打擾她。
“什麼人”
“自稱是前朝公主蕭清蔚!”
“什麼!”熟睡的花大川立即醒來,嚇了蕭勤一跳。
沒想到她聽到這個名字竟然會有這樣的條件反射。
那護衛繼續道:“那女子是這樣說的,將軍需不需要查看一下。”
花大川一步下了馬車,然後,就看到了那個馬背上的女子。
瀾生,喔,不對,現在可以叫蕭清蔚了。
她已經變成了她最原始的面容,蕭清蔚的樣子。
花大川就站在那裡看着,看着。。。。。。
然後衝過去!破口大罵!
“蕭清蔚你個孫子,活着也不告訴老子一聲!”
“蕭清蔚我草你大爺的!滾犢子!現在又回來做什麼!”
花大川喋喋不休的罵個不停,終於罵到了蕭清蔚的面前。
一把將蕭清蔚從馬背上拽下來,然後胖揍一頓。
蕭勤連忙拉住她,倒不是怕她打傷了蕭清蔚,而是怕花大川傷了胎氣。
花大川甩開他,一把抱住蕭清蔚痛哭起來。
蕭勤還從未見花大川爲哪個哭過,因爲那些人都不值得。
但是蕭清蔚對她而言,意義完全不一樣。
蕭清蔚扯開花大川,“別哭了,你懷着寶寶呢,別讓寶寶學了你的暴脾氣,蕭勤你說對不對。”
花大川破涕爲笑,簡直都要懶得搭理蕭清蔚了。
許久之後,花大川的情緒終於平復了下來,終於能夠好好說話了。
她問蕭清蔚這麼些年去了哪裡,蕭清蔚不回答。
她問蕭清蔚怎麼逃脫魔爪的,蕭清蔚也不回答,基本什麼問題都不回答,嚇得花大川都以爲蕭清蔚傻掉了。
但是眸子清明,很容易就看得出,她沒有變成傻子。
不說,只是因爲不想說罷了。
蕭清蔚終於回到了大燕國,回到了皇宮,回到了蕭雍身邊。
大燕的百姓們也驚訝於已經死了許多年的公主突然又活靈活現的在眼前。
現在蕭雍已經成了皇帝,但是他的後宮之中,一直都只有鳳卿一個人。
第一個孩子已經長得很大了,現在他們正在養育第三位小皇子。
美滿幸福。
蕭清蔚成爲司城,蕭雍知道,但是後面的事情他就一無所知。
他也懷疑蕭清蔚沒在了,但是這些年,依舊堅持不懈的讓人去查,想要找出一點希望來。
“哥哥,我回來了。”
這是她見到蕭雍時候說的第一句話。
她進入皇宮,沒有人通報,聽到這句話,這樣熟悉的聲音,蕭雍手上的竹簡掉在了地上。
他慢慢的轉過身來,一直看着,一直看着,想要確認這到底是幻想還是真實。
之前,他眼中出現過蕭清蔚的幻象,他還以爲是真的蕭清蔚回來了。
可惜看到第三眼的時候,幻象消失了,只剩下一室空蕩。
終於,他確認了,這是真的。
“蔚兒你終於回來了!”
蕭清蔚被蕭雍抱着,都無法透氣。
“嗯,哥哥,我回來了。”
“你終於回來了!”
蕭雍的聲音,像是嘶吼,像是發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