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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室裡,一名宮裝美女拜倒在成宗腳前。成宗略有沉思,但還是說道:”罷了,起來說話。“
美女站起身來,只見身姿窈窕,相貌甚是美豔,眉宇之間略有一股風姿妖婉的味道,與平常宮女略有不同。
成宗笑道:”本以爲魏相安插了什麼人進來,沒想到卻是老相識。“
美女柔聲接道:”奴家……妾身也想不到竟是陛下。臣妾雖然是丞相安排進宮的,目的卻只是服侍陛下,爲陛下娘娘解悶。“
成宗問道:”你是蕭妃的什麼人?“
美女答道:”妾身是蕭娘孃的遠房姑表親——不過,這也只是說辭而已,其實,妾身只是被魏相贖身,送進宮來希望得到陛下的恩寵,藉以期望陛下對魏家高擡貴手,繼續倚重。“
成宗見她如此坦率,也笑道:”不愧是芸香樓的花魁,色藝雙絕不說,還能洞察世事。實屬難得。“
美女道:”妾身知道自己出身卑微,不敢癡心妄想,只求平靜安穩的日子,能爲陛下和娘娘分憂解悶,再好不過。“
”哦?芸香樓的花魁,在宮中能任什麼職務呢?可千萬別屈才了。“成宗半是調笑的口吻說道。
”陛下謬讚了。
蕭娘娘恩賜,讓妾身任隨宮司樂一職,專攻樂理教習。“
”嗯。的確是沒聽過你撫琴彈奏,可算是緣分未斷,以後可以嚐嚐聽到了。“成宗頓一頓,”魏相也是老謀深算啊,司樂一職可在宴會時正面爲朕演奏,料想以你的美貌才色,定會倍受矚目。只是,瀟妃會這般大度,朕卻是沒想到。“美人之間最能爭寵,蕭妃在自己身邊放這麼一位絕色佳人,就不會忌憚麼?
美女抿嘴笑道:”蕭娘娘對下人宮婢甚是寬懷慈愛,況且陛下對娘娘關愛有加,我等卑微之人,豈能撼動娘娘地位之一毫?娘娘自是樂得大度。“
說來說去,也不過這些,成宗笑着搖搖頭:與其相信蕭妃大度,倒不如說是女人的心事難測,更何況這深宮之中的女人。”罷了,你先退下吧。哦,對了,你現在叫什麼名字?“
美人含笑轉頭,道:”陛下還叫奕蘭便可。“
成宗點點頭,揮手讓她退下了。
落雁、德雲和賽燕每天早晚一次跟着李昭在小桃林學刀法,婉貞卻沒有再去,一來她有自己的功夫,二來當上尚書之後,不比平時賦閒在家,自然是公務纏身。原張尚書任職時,太多理不清的舊賬壞賬,婉貞只能讓人一面努力查清,一面儘量彌補。加之秋鬧將至,婉貞雖然讓鄭涌代表與禮部協商,但最後拍板,還得是她。
”賽燕學得最快,當然,她底子最好。德雲也不錯,大概是從小跟你一起,看得多了,進步也很快。落雁麼……大概還是有點膽怯,加之體力不好,學起來可能有點吃力。“入夜時分,婉貞回府時大家都要休息了。正巧李昭練完晚功回來,她便讓德雲備點夜宵到師兄房裡,兩人邊吃邊談。
婉貞喝了一口蔘湯,道:”慢慢來。賽燕那是有功夫的人,德雲又是跟着我弓馬嫺熟,你總不能都拿來跟我比,落雁姐能學多少是多少,大哥也別太嚴厲了。“
李昭微微一笑,給她夾了個水晶餃,沒搭話。
婉貞擡頭看他的眉角微彎,眼神柔和,分明是個溫調如玉的兄長模樣。而之前對落雁等人的嚴厲,隱隱有幾分肅鳩凌厲倒是相差很多。
婉貞不禁笑問道:”大哥,我一直覺得你脾氣很好,是不是也分人的?你在外面,是不是另一副樣子?“
李昭一愣,隨即大笑道:”大哥我在江湖上可是惡人聞名喪膽,有修羅斬惡手的美譽哦!“
婉貞知他說笑,道:”這算是什麼美譽?不好不好。“不過也知道大哥的名聲不小,只是與師傅李侗一樣,不喜與人過多交往,因此也是來去無蹤謎一樣的人物。忽然覺得,大哥也挺厲害,人又是俊朗不凡,這樣的人物此時陪在自己的身邊,爲她添菜加湯,心中不禁一暖。
”夫哥,你不打算娶親了?“
李昭手上一震,擡起頭時眼神只是淡淡一掃,卻讓婉貞有點砸舌。
她趕忙陪笑道:”我就隨便問問……“
”問來做什麼?“李昭定定的看着她,看到婉貞臉紅。”沒什麼……關心你咀!看你每日辛苦,最好以後能有個幫你分擔的人。“
李昭笑道:”我辛苦?我還不是替某人分擔辛苦……你個小沒良心!“
說得婉貞歉意一笑,訕笑道:”是是是,大哥辛苦,我以後一定好好報答。這樣吧,你說說看,我怎麼報答纔好?“
李昭目不轉睛地看了她一會兒,不知怎地,臉也紅了。兩人對視片刻,忽然桌上燭火一跳,”吱“的一聲,燭淚滾落。婉貞忙站起身,道:”我剪一下燭花。“於是轉過身,找小剪刀等物。
正在忙亂間,只聽到李昭靜靜的說:”阿婉,待事情了結,我們便走吧。“
婉貞拿剪刀的手頓住,只覺得心口一振,下意識輕聲答道:”嗯。“
李昭待要多言,門外卻想起了腳步聲。”大人,夜深了,該休息了,跟大公子明天還能聊嘛。“原來是德雲怕她白天精神不好,特意尋她回房休息。婉貞應道:”好。這就回去。“房門應聲打開,德雲向裡面笑了下:”不早了,明天有早朝。大公子也早點睡吧。“便提着燈籠在外面等她。
婉貞只道了句:”我們先走了。“便出了門。德雲見她家大人臉色紅洞,神色頗爲閃爍柔和,而裡面的大公子則是雨霽不定的臉色。
心中便奇道:不知自己打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