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驚飛目光凝聚,看着槍口,聲音也變得幽深,即便他身邊的幾人,都感覺到不對勁:“我勸你最好把槍放下,如果你不傷人,我們還能和平解決,一旦有人受傷,你們肯定會後悔的。”
如果蘇驚飛義暴跳如雷,彪形大漢也不會有太大的感覺,凡是被槍指着的人,要麼暴怒,要麼害怕,這種反應太過平常。
蘇驚飛這種比剛剛更冷靜,卻又讓人發寒的聲音,纔是最讓人害怕的,彪形大漢持槍的手心已經掛滿的冷汗,卻依然勉強的道:“蘇先生,我們只是想讓你把餘小姐放了,我們自然會把你今天的意思,彙報給我們老大。”
這時的餘正燕也不敢亂開口了,她就算是心裡嫉妒納蘭秀英,怨恨蘇驚飛,可也絕對不是傻子,現在如果敢激怒蘇驚飛,肯定好不了,即便不一定會被直接弄死,半殘也難免,這時她心中一方面盼着蘇驚飛怕槍,把自己放了,也一方面希望彪形大漢的手槍走火,能打死納蘭秀英。
不得不說女人的嫉妒心十分可怕,即便處於如此境地,她還是想要把納蘭秀英害死了,如果讓她選擇,說不定她都會選擇不管自己,先弄死納蘭秀英呢!
蘇驚飛的手沒有半刻離開餘正燕,之前只是限制她的行動,現在卻是手掌微微一動,放在了餘正燕的咽喉部位,用一種衆人都能聽到的自言自語口吻道:“我最近一直疏於練習,也不知道我的指功有沒有退步,今天這麼好的機會,我很有試驗一下的興趣。”
他沒有做什麼變態的動作只是把手指輕輕的放在餘正燕的脖子上,餘正燕年紀不大,保養還不錯,那光滑的肌膚劃過蘇驚飛的手指,她即便身體被控制,還是不自覺的抖了下。
不只是她,對面的保鏢們也是臉上冒汗,特別是持槍的彪形大漢,他承受的壓力最大,幾乎控制不住手指,強作鎮定的道:“蘇先生,不要傷害小姐,有話好好說。”
蘇驚飛目光再次回到槍上,在衆人看來,他似乎根本不把手槍放在眼中,只有他對面的彪形大漢知道,蘇驚飛從來就沒有把注意力離開自己,他一直鎖定着自己的身體,只要自己稍有移動,蘇驚飛肯定雷霆而至,不然他早開槍了。
現在見他再次看來,彪形大漢反而鬆口氣,至少證明蘇驚飛沒想對餘正燕真的做什麼,最多就是嚇唬他們一下。
只是他也不敢當成蘇驚飛心慈手軟,他第一次遇到這麼狠的人,寧可兩敗俱傷,也不妥協,也不知道他是真不在乎納蘭秀英的安危,還是他有把握在自己開槍之前,把餘正燕弄死,當然,彪形大漢不敢賭,同時隱約感覺自己會輸。
白頭和青冥也沒有想到事態一發居然不可收拾,在國家內與國外不同,槍支之中東西管制嚴格,這個彪形大漢隨便拿出手槍,這簡直就是抽了他們一個嘴巴。
現在見雙方稍微冷靜了一下,白頭趕緊站出來道:“蘇驚飛,你不要太沖動,餘正燕這個女人雖然討厭了些,可罪不至死,還有你,拿槍的小子,你現在持槍威脅人,已經構成犯罪了,而且是要判不少年的,我勸你還是不要執迷不悟了。”
彪形大漢之前只是以爲白頭是蘇驚飛的朋友,現在聽他這麼說,才正視白頭,臉色難看的道:“你是條子?”
“你還是筒子呢,不會說話就給我憋着。”白頭臉色一黑,怒道:“老子是軍人,少校軍官懂不懂?比你說的那些警察局長還高半級!”
蘇驚飛聽到白頭的話,是真的忍不住笑了,白頭偶爾的冷幽默,還是挺可愛的,不過他這時亮出軍銜,顯然是不想讓事態再次失控,只是不知道這個彪形大漢是否真的識趣,不然如果事情解決完了,白頭完全可以讓他把牢底坐穿。
彪形大漢的心在往下沉,嘴上卻強硬的道:“你說你是少校,我就要相信,我還說我是少將呢,比你大一個大的等級。”
這時就聽到裡屋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沒錯,我就是少將,你把人帶回去吧,讓餘萬里來見我,我叫納蘭秀林。”
隨着聲音,之前醉酒去休息的納蘭秀林從裡面走出來,睡了一會的納蘭秀林臉上還略帶倦容,眼睛卻十分明亮,看不出悲喜,身體卻挺得筆直,蘇驚飛再次從他身上感受到初次見面時候那種迫人的氣質。
作爲307特種部隊的少將領導,納蘭秀林絕對算是少壯派的領軍人物,他甚至見過國家的首長,別說面對一個持槍的保鏢,就算是真的悍匪,他也是面不改色。
“你們都是餘萬里的手下人吧,還真是出息,居然敢持槍在平民家裡威脅人了,那個是餘萬里的女兒吧,你們把她帶回去,讓他在一小時內來這裡,不然就讓他考慮以後去米國還是倭國吧。”納蘭秀林非常從容的走到衆人前面,直接用身體把納蘭秀英擋住。
這時彪形大漢已經不只是手心有汗,額頭鬢角全是冷汗往下流,他就算再笨,也能從一個人的氣質上看出,他是騙人還是真實。
這個中年人雖然不至於視槍林彈雨如無物,卻絕對是個厲害人物,至少他看自己的眼神中,沒有半點感情波動,顯然他說的話,就是最終決定,這絕對是一個手握生殺大權的人,如果不是蘇驚飛還沒放開餘正燕,他肯定抱頭鼠竄了。
蘇驚飛本來也沒有把大漢手中的槍當回事,他有數種方法能解決這個麻煩,只是他不能保證對方狗急跳牆開槍,會不會傷人,畢竟房間太小,不方便躲閃。
現在納蘭秀林站出來如此說,蘇驚飛自然也不會反對,聳聳肩就把餘正燕扔過去。
彪形大漢趕緊手中槍沒有放下,而是讓旁邊的人攙扶起餘正燕,這才沉聲道:“蘇先生,納蘭少將,我們這就回去了,我會把這裡的一切告訴我們老大的。”
“嗯,趕緊去吧,已經開始計時了。”納蘭秀林不意外對方相信自己的身份,如果他這點判斷都沒有,餘萬里怎麼敢對他委以重任。
餘正燕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彪形大漢也不管餘正燕的怨言,一把捂住她的嘴,帶着衆人魚貫而出,這時那些跟着來的人,腸子都悔青了,本來只是以爲教訓一個女人,哪想到事情鬧這麼大。
等人都退走了,蘇驚飛才撇撇嘴道:“才修好沒幾天的門,居然又壞了,真是讓人頭疼,剛剛應該讓他們留下幾個人修門的。”
樑秀文白了蘇驚飛一眼,這才把目光看向自己的母親,之前家裡發生的事情,只有蘇驚飛和納蘭秀英知道,她都沒有聽納蘭秀英提起,現在自然十分想到事情始末,納蘭秀林三人也等着納蘭秀英的解釋。
納蘭秀英看了看蘇驚飛,蘇驚飛對她聳聳肩,這時樑秀文甚至怪異的覺得自己母親和蘇驚飛之間那種默契有點不對勁,不過還是把這個念頭壓下去了。
接着衆人就聽納蘭秀英把那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而且她特別強調,這事情本來就是餘正燕老公一廂情願。
等她把話說完,四人的第一個反應不是餘正燕夫妻過分,也不是餘萬里在S市內的影響巨大,反而是都達成共識,這實在是紅顏禍水的典範,納蘭秀英實在是魅力太盛,不然也不能讓人家有婦之夫追家裡來。
他們不是因此把責任怪在納蘭秀英身上,沒有人那麼腦殘,只是就算樑秀文,也微微泛酸,自己的魅力居然還不如母親,想到這裡,不自覺把目光看向蘇驚飛。
就算她已經決定給蘇驚飛當小三,可她怎麼可能不想要獨佔蘇驚飛呢,她知道蘇驚飛肯定放不開李紅綢,就在心中暗暗想着,如果自己有母親這樣二十年不老的魅力,會不會讓蘇驚飛全副心思都在自己的身上呢!
女人的奇怪心思,男人很難理解,納蘭秀林聽了五姐的話,哼了一聲道:“這個餘萬里還真是不像話,他的女兒嬌縱成這個樣子,居然欺負到我五姐頭上來了。”
從餘正燕對待納蘭秀英的方式,就能看出這個女人霸道慣了,不知道欺負過多少人,只不過這次她磕在硬石頭上了,正如白頭所說,他對餘萬里這種層次的人,多少會有些忌憚,可如果說到納蘭秀林就不同了。
納蘭秀林本身就是一名少將,甚至平時都可以持槍,而且身手也很棒,再說他的背景,背靠納蘭家族,就算是在京城都不懼怕任何人,何況一個地方上的土皇帝。
他們在這邊談論的時候,餘萬里已經在四十分鐘的時候,登門前來,跟着他的人就是女兒女婿,還有之前的保鏢,他真的沒敢在一小時之後纔來,他既然和省裡某人有關係,自然也聽說過納蘭家族,納蘭家的一個少將,可不是小人物。
餘萬里年齡五十多歲,保養不錯,看起來就好像一個四十多歲的知識分子一樣,如果沒有人介紹他的身份,就算說他是大學教授,也有人相信。
不同於小說電視中那種一眼看去就是壞蛋的大哥,餘萬里儒雅的形象,居然給人一種好感,這讓蘇驚飛心頭暗凜。
他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新嫩,知道越是表面就像壞人的人,都是比較好對付的,只有這樣道貌岸然的人才是最難對付的,如果他不是真厲害,怎麼可能成爲類似地下皇帝的地下規則制定者。
“納蘭少將,幸會幸會,鄙人餘萬里,今天多有得罪,我特地前來請罪。”餘萬里進門寒暄了一句,就立即把態度放得很低。
他這樣的表現除了納蘭秀林,都有些意外,他們想不到這個傳說中不可一世的地下規則制定者,見了納蘭秀林態度會這麼好,即便白頭也是暗暗皺眉,這個餘萬里太恭敬了吧,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大哥級人物。
納蘭秀英心中有所猜測,就算她離開家族時間很久,卻也知道家族的威勢,果然如她所想,納蘭秀林已經開口道:“餘萬里,我們明人面前不說假話,你是什麼情況,你我心知肚明,我人不在S市,也不會過分插手你的事情,可你欺負人,欺負到我的五姐身上,那我可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餘萬里早就瞭解過事情的始末,餘正燕或許不清楚她自己惹了多大的禍,餘萬里卻很清楚,納蘭少將姓納蘭,納蘭秀英也姓納蘭,他們不是親屬關係纔怪呢!
蘇驚飛卻在暗中感慨,果然有權勢是好事,一個讓人聞名喪膽的地下規則制定者,面對真正的權力者,居然猶如老鼠見到貓,只能來請罪,卻連辯解的勇氣都沒有,這一刻,蘇驚飛居然對權力前所未有的渴望。
他與一般人不同,他不是衆人看來的那個孤兒,他也有自己的家族,而且他的家族不弱於納蘭家族,自己一直想要讓家族的人刮目相看,所以纔不斷的錘鍊自己。
可那樣的家族,真正看重的,好像也不是自己能賺多少錢,能有什麼樣的才能,真正看的還是自己達到什麼層次,掌握多少權力,只有真正的權力者,才能進入他們那個層次,他現在已經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去京城了。
納蘭姐弟和另外幾個人,自然不知道在這一刻,蘇驚飛受到了很大的觸動,白頭和青冥現在就好像是納蘭秀林的保鏢,站在他的身後,納蘭秀英和樑秀文母女就站在納蘭秀林的旁邊,她們是以納蘭少將的親屬身份面對餘萬里,今天就要做個了結。
“把人帶上來,我一定要給少將一個交代。”餘萬里在衆人注視中,餘正燕夫婦被帶上來,餘萬里讓兩人跪倒,這才道:“正燕年齡還小,做錯事還希望納蘭少將原諒,我回去會好好的教育。”
說着指了指那個窩囊的男人道:“至於他!他不知道死活的來騷擾納蘭少將的五姐,那就讓他嚐嚐三刀六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