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
聶成昆的眼眸瞬間變成了紅色。
往事幕幕在腦海中飛快涌現，入門時一起練武，一起讀書，一起遊玩，一起受罰。月色下互相依偎，雪山中相濡以沫，他和蘇如雪的感情，又其實這百年光陰所能磨滅。
無數個日日夜夜，聶成昆都幻想着，兩人重歸於好，放馬南山後的逍遙，可如今……一切都結束了。
蘇如雪甚至連再見都來不及說，就徹底失去了生機。
聶成昆心碎了。
巨大的悲痛，讓他壓制已久的傷勢，如決堤江水般迸發。
撲哧！一口心血吐出三丈遠，他無力的跪倒在了地上。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
“你爲了世界，我也爲了世界，可惜，你的世界，阻礙了我的世界，所以，你們必須死。”
黑袍女子憐憫的看了眼聶成昆。
這段彷彿繞口令的話，讓聶成昆愣了愣，然後，似乎明白了什麼，仰天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哈，聶某一生自負，不曾想到到頭來終於吃了大虧，如雪，是我害了你啊！”
話音落下，聶成昆再次噴出口鮮血，瞳孔漸漸擴散開來。
黑袍女子搖了搖頭，踏着輕盈步伐轉身走向松林，“這個人間早就污穢不堪，又有誰，能阻淨世的腳步呢？”
雪越下越大，她留在地上的精緻腳印，很快便消失無蹤。
“師傅！”
十分鐘後，慕白野和蔣雲城同時趕到現場，看見倒在地上的聶成昆，蘇如雪，兩人臉色瞬間大變。
“怎麼會這樣，師傅不是在閉關療傷，怎麼會來到這裡？”慕白野手指顫抖，一步步向前走去，待到了聶成昆的屍體前，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激盪，噗通一聲，便跪在了雪地中。
他父母早亡，童年多災多難，如果不是聶成昆收養，並悉心教導，傳授武功，根本就不可能有如今的成就。可以說，聶成昆就是他的父親。比生父還要親的父親。
抱着聶成昆的屍體，感到他的體溫一點點消散，饒是慕白野性子再冷漠，卻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淚。
這……可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啊。
“昆雪劍靈。”這邊，蔣雲城的眼眸，漸漸變成了紅色，蘇如雪屍體丟到一臂，傷口雖已血止，但其上殘留的劍意，卻依舊濃烈。蔣雲城一眼就看出，這是昆雪劍靈斬出的傷勢，頓時間，滿腔悲憤化作滔天殺氣，他猛地起身，咬牙切齒看向慕白野，“殺師之仇，不共戴天，老道死了，就用你的命，來祭奠我師在天之靈，慕白野……受死吧！”
慕白野豁然擡頭，眼中殺機，堪比九幽寒氣，“蔣雲城，就憑你侮辱先師這句話，我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劍拔弩張。
兩人的殺氣在空中碰撞，幾乎凝出肉眼可見的漩渦。
就在這時，李揚皺着眉頭開口，“先別急着打，這事兒恐怕有蹊蹺。”
“大哥說的不錯。除了這你們師傅以外，再我們趕來前，現場還有第三個人。”
況天賜抽了抽鼻子，眼中光華流轉，“空氣中殘留着香味，密度比0．0003，成分玫瑰，香精，百分之八十的機率，是2010年上市的經典蘭蔻香水。”
說到這裡，況天賜在某人滿臉蛋疼的注視下，非常肯定道：“第三個人是女性，年齡在25到28歲間，根據現在的風速，和殘留香水的濃度……她離開的時間，絕不超過五分鐘。”
慕白野：“……”
蔣雲城：“……”
越來越蛋疼的李揚：“……”
“呃……你們都看我幹什麼？對方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擊殺兩大高手，她的戰鬥力至少一萬以上，甚至無限趨近於兩萬，這樣的強者，如果專門修習過輕身功法，五分鐘的時間，完全足夠她銷聲匿跡。所以，即便是判斷出了她離開的方向，我們也追不上了。”
況天賜眼中的光華漸漸暗淡下來。
李揚臉色糾結的咳嗽了兩聲，“天賜說得不錯，在我們來之前，的確有第三個人。你們看，這位，嗯，前輩身上明顯沒有外傷，根據我多年經驗，他應該是心力衰竭，引發內傷而死。至於那位前輩，咳咳，她的手臂雖是被昆雪劍靈斬斷，但，致命傷卻在胸前……”
“你幹什麼？”見李揚朝蘇如雪伸出手去，蔣雲城臉色一怒，但很快，便被震驚所取代。
“殺死她的真正凶器，是這根頭髮。”李揚直起身子，眼神頗爲複雜道：“普天之下，能憑藉一根髮絲，破掉護體罡氣，將人擊殺至死的，怕也就只有青絲門門主。”
說到這裡，他深深吸了口氣，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方纔繼續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當時的情況，應該是這樣的。兩位前輩打鬥，不知怎麼，就到了比拼內力的環節，而這時，青絲門主出現了。爲了掩護慕白的師傅，你的師傅在關鍵時刻，撤了力道，推開對方。所以，昆雪劍靈從上而下，正好削去了她的手臂，至於慕白野的師傅，雖身體未曾受創，但卻因爲哀傷過度，最終還是坐化於此。”
蔣雲城和慕白野都是心智國人之輩，起初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沒有發現端倪，如今李揚一說，他們也意識到了不對，在細細思索一番後，也認可了對方的推測。
“好個青絲門主，我還沒有去找你，你卻先下手，害我師傅……”
慕白野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蔣雲城不知道青絲門，但殺師之仇，不共戴天，深吸了口氣，目光便看向李揚：“李兄，你可知道，那青絲門主現在在什麼地方？”
“實不相瞞，我和小白走到一起，就是爲了找出青絲門主的真實身份。只不過，現在還沒有什麼進展罷了。”李揚悲天憫人的長嘆一聲。
心裡卻是一陣膩歪，青絲門，難纏的很啊有木有。哥躲丫的還來不及呢，好端端鬼才會去調查她。嗯，還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靠譜兒。等治好了柔柔，就去和靈兒表白，完事兒再找到小霜霜，一起殺回燕京，哇哈哈哈……
蔣雲城可不知道李某人就是個心在曹營身在漢的嘴炮，當即深吸口氣，道：“即使如此，那便加我一個。”
“這……”李揚看了眼慕白野，見對方沒有反對，只得滿心無奈的點了點頭，“也好，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不過，事先說好，大家既然上了同一條船，往日恩怨，就得暫且放下。要是面和心不合，還不如分道揚鑣，各走各的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