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謝詩靈明媚如陽春三月的心情,安東健卻是氣的直想罵娘。本天衣無縫的鐵桶殺局,竟因兩個棋子而露出了破綻,這讓他突然就有種蜀中無人,事必躬親的憂桑。好在,長腿歐巴也頗有急智,見形勢不利,連忙搖晃起身,一巴掌飛出,就將手足無措的唐雪兒抽倒在地,一翻聲淚俱下,心碎哀傷的痛斥後,深吸口氣,轉身看向李揚,“卑鄙小人,你以爲用金錢收買,讓他們在關鍵時候,倒戈一擊,就能將這件事情掩蓋下去?我告訴你,做夢!李揚,你就是買的動天,買的動地,也買不通公理正義……”
安東健正氣凜然,擲地有聲的演講,讓在場的記者,又有些動搖起來。
沒錯,他的話,此刻聽起來,的確是有點牽強。
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姑且不論,這兩個人證,到底是被買通當了無間道,還是原本就是A貨。反正,在安東健有意識的引導下,記者們很快想通了一件事兒,那就是兩人的證詞被推翻,僅僅只能說明,謝詩靈沒有進行色情交易和綁架。她是否清白,現在下結論,還爲時尚早。
畢竟,松柏高立圖·篆書四言聯沒了,是個不爭的事實,而謝詩靈卻有足夠的動機,爲了那兩個多億的差額利潤,監守自盜……
“笑話,照這麼說,我看真正想要吞掉畫的人,應該是你纔對吧!”
安東健話音方落,李揚就忍不住冷笑起來:“就算謝詩靈自導自演了整件事情,最終,也不過是能得到半幅畫的利潤。而你呢?往身上割幾道口子,再找些羣衆演員回來倒打一耙,讓星辰和詩靈被了黑鍋,而自己卻神不知鬼不覺的吞掉了整副松柏高立圖,到時風聲過去,一轉手,四億財富到手,嘖嘖,安東健,你這算盤打的也未免太精了吧?”
“你顛倒黑白,血口噴人!”
安東健臉色微變,沒想到李揚竟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將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深吸口氣,強壓下心中慌亂,道:“松柏高麗圖已被你們毀掉了,我就是想私吞,也沒有那個機會!”
“呵,除了你和你這幾個羣衆演員外,還有誰看到了?”
李揚撇撇嘴,正要再開口,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卻突然從門口響起。
“我!”
衆人連忙轉身,就見一個身穿唐裝,頭髮花白的老者,在幾人陪同下,緩緩的走了進來,“安先生被追殺的時候,我看到了。不僅如此,老朽還知道,追殺他的人,到底是誰!”
“錢老?”
“果然是錢老!沒想到這件事兒,竟連他都驚動了。”
在其他記者議論紛紛的時候,趙若曦已邁着小碎步,上前搶先道:“錢老先生,您剛纔說,知道殺手是誰!能詳細說說,當時的情況嗎?”
“大概是早上六點左右,我從末涼歸來,路過省道時,看見一羣人在曠野中搏鬥……”
錢老面緩緩開口,半晌後,嘆息一聲,道:“就這樣,畫卷掉落在火焰中,黑衣人倉皇撤退,
卻不料在逃跑的時候,臉上蒙巾被樹枝掛掉,而老朽也就是在那時,看清了他的面目。”
“這個人,您認識?”
“有過一面之緣。”
錢老深吸口氣,慢慢的轉過身子,將目光鎖定在了李揚身上,道:“他就是,明面上任職星辰集團總裁助理,實際上,卻是謝詩靈的貼身保鏢,李揚!”
譁!場面登時騷亂起來。
一道道目光,集中在了李揚和謝詩靈的身上。
先前曾經說過,錢老在天都,很有名望,雖然這些年來於商界隱退,但其本人,卻經常出席慈善活動,受他資助的寒門學子,貧困家庭,幾乎是數不勝數。這樣一個德高望重,連省長都親自接見過的老者,會說謊話麼?絕對不會!
所以,本來對安東健有些不利的形勢,因錢老這一番話,而瞬間就扭轉過來。
李揚眯起眼睛,冷笑不語。
而謝詩靈臉上的血色,則是唰的一下,盡數褪去,眼神間滿是不可思議的驚呼道:“錢叔叔,你怎麼能……”
“唉,詩靈啊,這件事情,你的確做錯了。”錢老心中黯然,臉上卻是作惋惜狀,搖頭道:“星辰缺乏運作資金,你可能向我們這些老東西開口,何必要用這種旁門左道,唉……老謝在天之靈,知道了這件事情,怕是也不會安心吧。”
“你!胡說八道。”謝詩靈氣的急喘。
安東健向前一步,冷笑道:“錢老德高望重,他會說謊麼!謝詩靈,饒是你機關算盡,巧舌如簧,卻也不要忘記,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事到如今,真相終於大白天下,你……嗚!”
歐巴的話還沒說完,變成豬頭的小臉兒就猛地又皺成了菊花,只見嗖的一下,他修長的身形,就若騰雲駕霧般,拔地而起,倒飛出幾米後,悲催的步了程中正的後塵,酸水狂噴,差點連腸子都吐出來。
“呵,一國外的,還在這兒崩四字兒成語,真尼瑪欠揍。”
在一片呆滯的目光中,李某人風輕雲淡的收回大腿,轉而譏笑的看向錢老,“老頭兒,你剛纔說,追殺安東健的人是我?”
“沒錯!”
錢老皺下眉,推開護在身前的保鏢,他還不至於在一個毛頭小子面前,弱了自身氣勢。
“失手將畫落到手中的,也是我?”
“確是如此!”
“呵,那小子到想問問,我這樣做,目的爲何?”
“自然是殺人滅口,再將‘松柏高立圖·篆書四言’據爲己有……”
話還沒說完,李揚突然笑了,笑的前俯後仰,眼淚都流了出來。
“你笑什麼!”趙若曦冷哼聲,因爲先前的小衝突,她對李某人,那是百般看不順眼,當下忍不住開口道:“難道,啞口無言,說不出話,想要借笑聲來掩飾自己的恐慌麼?”
“錯!”李揚搖搖頭,好不容易止住笑聲,抹把眼淚道:“我笑,是笑這些人不知所謂,明明是臭皮匠,卻非要去算計諸葛亮,偏
偏卻還自以爲是,覺得一切盡在掌握中……錢德勝,你以爲,貼上自己那張老臉,就能將罪名坐實到詩靈頭上?”
“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呵,我本來還在想,到底是誰,一直用卑鄙的手段,打擊星辰集團,還屢出刺客,暗殺詩靈,現在看來,這個幕後的大黑手就是你,錢德勝!”
李揚臉色一沉,語氣冷的像是臘月寒風。
錢老哼了聲,道:“莫名其妙,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演技不錯!可惜,在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獵人,你自以爲佈局完美,卻不知道我們就已經早有防備。”說到這裡,李揚轉過身,道:“詩靈,魚兒已上鉤,現在,是時候向記者朋友們,公佈真相了!”
“啊?”謝詩靈呆呆的眨了眨眼。
什麼魚兒上鉤,什麼真相?
自己完全不知道啊!
“唉,看來我們謝總的心腸,還是太軟了,到現在,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只是一秒鐘不到,李揚突然又嘆息聲,看向神色同樣發楞的記者們,道:“那麼,就由我來公佈吧。其實,松柏高立圖·篆書四言在天都展覽,根本就是個陰謀,一個針對星辰集團,針對謝詩靈總裁的陰謀。背後黑手,提前買通了安東健,佈置好一切,就是爲了等到今天,演這麼齣戲,將偌大的罪名,栽到謝詩靈的頭上。”
“諸位想想,世間如何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畫才丟不過三個小時,天都大大小小,近百家媒體,就全部收到消息,齊齊聚在展廳外?畫才丟不過三個小時,被追殺的屁滾尿流的安東健,就帶齊了人證物證,打上門來指證謝詩靈?”
“這……好像是有點太過巧合了。”
在場的記者輕聲議論起來。
再趕來前,他們都覺得自己是內幕獨家,卻不想,一到展廳,竟是看到了一呼片同行,顯然,爆料的人是有組織,有預謀的,至少,人數不止一個。
“說了這麼多,貌似全是你的猜測,證據呢,想要洗脫嫌疑,還是要靠證據說話吧!”
趙若曦嘀咕一句,聲音不大不小。
“閉嘴,飛機場!”
李揚壓住話筒,狠狠瞪了眼她,不待惱羞成怒的在趙大記者發飆,便自顧自的揚聲道:“其實,早在接這筆單子前,我們就已經通過某些渠道,洞悉了對方的陰謀詭計,只不過,幕後黑手隱藏的太深,所以,我才和謝總,合計出了這個引蛇出洞的計劃。”
說到這裡,李揚眯起眼睛,冷笑的看向錢老,“錢德勝,饒是你老奸巨猾,機關算盡,卻也想不到吧,真正松柏高立圖·篆書四言,根本就不在保險櫃中,它一直就藏在展館的某個角落裡,你指使安東健那個反骨仔偷出去的,不過是副假畫而已!”
什麼?
字畫沒有丟,一直藏在展館中?
李揚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像是將水潑進了滾油中,讓原本安靜的大廳,瞬間炸開了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