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是做什麼啊……”喬曉琪嚥了咽口水，看着自己微信錢包裡暴漲的金額，覺得這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有錢也不帶這樣任性啊！
“你給我拜年，我要給你壓歲錢。”
他回答的理直氣壯地，像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喬曉琪一口老血差點噴在屏幕上：“那會不會太多了點？而且你一口氣發24個……”
想了想，她還是不太好意思問他爲什麼給自己發520……心裡卻是如同吃了蜜糖一般，甜絲絲的。原來顧銘之也曉得五二零這個套路，完了完了，她真的是要徹底淪陷了。
“補上前面二十四年的，以後每年我都給你發壓歲錢。”
看到這句話，喬曉琪捧着手機，傻愣愣的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又用力的捏了捏，這不是夢吧？
“顧銘之，但會不會太多了些。”
從那被寵溺的欣喜中，喬曉琪好不容易找回了一點理智，這也有一萬多塊錢……實在太多了點。
“不會。”那頭依舊回答的乾脆。
喬曉琪這下是沒轍了，尋思着要不要把紅包給發回去。
房間門卻被敲響，隨即傳來魏婉婷的聲音：“曉琪啊，醒了嗎？”
“醒了——”
門被推開，魏婉婷已經穿戴整齊了：“麪條煮好了，還是熱的，你要不要現在吃？我們等會帶小信去醫院辦住院手續，你要一起來嗎？”
喬曉琪一愣，反應過來之後點了點頭：“嗯，我跟你們一起去。”
作爲一個姐姐，她責無旁貸。
匆匆吃過早飯之後，一家人就朝着A市人民醫院而去。
醫院永遠是熙熙攘攘的，明明現在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了那麼多，可醫院的病牀永遠是緊張的，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對於這所醫院，喬曉琪是有些陰影的。
在多年前，就是在這所醫院裡面，她眼睜睜看到父親喬文德蒙着白布推到了太平間。
有些記憶，是想忘也忘不掉的，像是用刀深深地刻在了骨子裡面，將伴隨一生的歲月。
普通的病房裡面擺着六張病牀，小信的位置是靠裡的，採光倒也還好。
陳永躍和魏婉婷兩人忙上忙下，又是整理這個，又是去繳納單子等等，喬曉琪就陪着陳信玩着遊戲。
陳信穿上那小小的病號服，顯得臉色更加蒼白了。他的頭髮也落了很多，好在是男孩子，倒也無傷大雅。不過叫喬曉琪看在眼裡，總是有種說不出的心疼。
“姐姐，你會一直在醫院陪着我嗎？”陳信拉着喬曉琪的手，眼睛撲閃撲閃的：“我不喜歡醫院的味道。”
“姐姐也不喜歡。”喬曉琪用手指頭颳了一下他的小鼻子，低聲哄着：“所以小信要聽醫生的話，這樣咱們才能早點回家，好不好啊？”
“嗯嗯，小信最乖的。”陳信重重的點了點頭。
弄了好幾個小時，一切事情纔算是搞定。
吃過午飯之後，陳信又睡着了。他的身體越來越差，總是嗜睡，隔不了一會兒就累，全身無力。
喬曉琪看着面前的魏婉
婷和陳永躍，想了想，站起身來說：“我去外面透透氣。”
魏婉婷向來是知道她不喜歡醫院的，也沒多說什麼，點頭答應下來。
沿着醫院走廊走了一會兒，喬曉琪一路問到了陳信的負責醫生的辦公室。
她問了醫生關於這病情方面的很多信息，當得知移植配對費用要將近四十萬時，心不禁沉了下來。
“醫生，抽我的血配對吧。”喬曉琪輕聲說：“我是他的姐姐，親屬配對的成功概率不是高一點嗎？”
“親屬的概率是會高點，但你是他的同母異父姐姐，概率相對來說有所拉低。所以你做好心理準備……”醫生解釋着。
“嗯，我知道。”喬曉琪剛回來的時候就想去配型，但看魏婉婷和陳永躍一直沒提出，到底心裡有些芥蒂。
現在想通了，爲了救陳信，她那些偏執的理念就應該拋到老遠。
到血液檢驗處抽了一管血，看着那濃稠的血順着皮管快速的流到小管子裡，那種感覺是有些奇妙的。
只希望能夠配對上，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她知道骨髓移植很痛，但爲了小信，一切都是值得的。
抽過血之後，喬曉琪又溜達回了病房，這個時候陳信已經醒了，坐在牀上啃着蘋果。魏婉婷和陳永躍守在身邊。
不知怎麼的，喬曉琪覺得氣氛似乎有些不太對。
明明一開始還是好好的，怎麼現在氣氛就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老陳，你給小信喂，我先出去一下。”魏婉婷將蘋果遞給陳永躍，站起身來，走到喬曉琪的身邊時，語氣嚴肅的說了句：“曉琪，跟我出來。”
喬曉琪的心裡“咯噔”一下，果然第六感是十分準確的。
跟在魏婉婷身後，看着她那有些駝背的身影，喬曉琪的心緒有些複雜。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到了走廊的盡頭，這盡頭格外的安靜，沒有人，倒像是蒙上了一層灰色的塵埃。
魏婉婷停下腳步，她回過頭，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喬曉琪：“曉琪，昨天晚上你出去是見誰了？”
喬曉琪怎麼也沒想到魏婉婷會問這個，她的眸中閃過一抹慌亂，而後淡淡的說：“朋友啊。”
“叫什麼，姓什麼。”
“你問這麼多做什麼？”喬曉琪凝眉。
“顧銘之，又是顧銘之！”魏婉婷很是生氣的說：“你怎麼就不聽話，我都說了叫你跟他遠點。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你怎麼就牽扯不清呢？你是氣死我嗎？如果不是小信今天偶然提起來，你是要瞞我多久？”
喬曉琪咬了咬下脣，她實在不能理解，魏婉婷這無端端的怒氣是從何而來。
爲什麼她就這麼抗拒自己跟顧銘之有來往？
“爲什麼？”喬曉琪問出了聲，這個問題埋在了她心中有些日子了。
魏婉婷一愣，對上她那雙透着倔強的眸子，彷彿透過那眼睛看到了另外一個人。她的腳步超後退了兩步，肩膀略微的顫抖着：“哪有那麼爲什麼？總之你想想你的父親，因爲那姓顧的一家才死的。”
“可……可那並不關顧銘之什麼事情
啊？顧銘之也是受害者啊？他的爸媽也是受害者？爸爸是人民警察，他做那些事情是他的職責所在，犧牲……只是個意外。”喬曉琪辯解着，雖然之前她也有一度將父親的逝世歸結在顧家的頭上。
但一碼事情歸一碼事，顧家也是受害者，真正應該受到譴責的是那窮兇極惡的歹徒纔對。
“你！你真是氣死我了！”魏婉婷的臉漲得通紅，瞪大了眼睛，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喬曉琪：“反正我不管，你以後不準再跟顧銘之來往了!上代人的事情就上代人結束，你們不要有任何牽扯。”
“你這太不講道理……”喬曉琪也氣得不輕，她印象中的魏婉婷一直都是通情達理的，可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成了這樣？完全是不明白事理！
“你這膽子是大了！”魏婉婷扶着腦袋，就要暈倒的樣子：“你這是存心氣死我啊，喬曉琪啊喬曉琪，你怎麼就不聽媽媽的？”
見魏婉婷真的氣的不輕的模樣，喬曉琪很快淡定下來，她畢竟還是擔心她的身體。
縱然心中有諸多的不理解和不快，她也只好按下性子來，語氣平淡的說：“好了，你彆氣了。”
“我能不氣嗎？你這麼不聽話。媽媽能害你嗎？你這孩子……還是不懂事啊。”
“我……”喬曉琪一時間氣結，又不想繼續爭辯下去。
拳頭捏了捏，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在醫院好好照顧小信吧，我先走了。”
不能吵，那就躲開。
也許註定是無法融合成一家人，隔閡始終是存在的吧。喬曉琪這樣想着，勾了勾嘴角，盡是自嘲的味道。
離開醫院，喬曉琪看着城市的車水馬龍。
每一座城市是那樣的相似，每一個寂寞的人也都是那樣的雷同。
大年初一，街上很熱鬧，人人手中提着禮盒，走家串戶的拜年。喜慶的新年歌隨處都可以聽見，然而，這些卻跟自己沒有半點關係。
回到家中，喬曉琪看着空蕩蕩的家，強烈的陌生感涌來。
現在陳信住院了，魏婉婷和陳永躍是定然在醫院守着的。她一個人在家裡，反而成了累贅負擔……
默默地煮了一碗方便麪，喬曉琪想，住一晚就走吧。
她本來是想要今天晚上就回學校去，可突然想起來，這是大年初一，宿管也早就回去過年了。更何況，明天血樣的檢測結果就出來了，要是幸運的跟陳信的配型對上了，那就更不急着走了。
人吶，總是會有一大堆的條件來限制自己。
吃着方便麪，喬曉琪刷着朋友圈，看到了徐夢瑤曬的豐盛的食物。
真好，那顧銘之吃的不錯。
想到顧銘之，喬曉琪一邊嚼着方便麪，一邊想着，顧銘之和她現在的關係算是什麼呢？男女朋友嗎？可……沒有正式提出來，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而且，她和顧銘之成爲男女朋友，怎麼想，都覺得是一件十分不搭調的事情。
心底的某個小角落，那名叫做自卑的小怪獸又開始折騰起來了。
第二天，醫院那邊就傳來了消息——配型的結果出來，沒有配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