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德船長率領艦隊駛入愛爾蘭海後,立即換了風格,開始雷厲風行地尋找英國艦船,見到直接擊沉。
但讓基德意料之外同時也是意料之中的是,此時愛爾蘭海上幾乎沒有一艘大戰船,只有一些破舊的戰船。
如何看出那是戰船的呢?因爲船上同時懸掛了代表英格蘭的聖喬治十字旗和代表都鐸家族的紅白玫瑰戰旗。兩旗一同懸掛,代表都鐸王室主宰英格蘭……愛德華因爲目前尚未佔據英格蘭,所以他的軍隊只懸掛白玫瑰戰旗,不能懸掛代表英格蘭的聖喬治十字旗……
可是這兩種旗幟懸掛在那些超過200噸的大戰船上也就罷了,可懸掛在破舊的小船上,怎麼看着不那麼對勁呢……
不過,基德才不管那些小船是不是真的戰船,而是直接就開炮轟擊……
亨利七世這次本來就是迷惑對手的,所以,也做好了被擊沉幾艘船的準備。因此,派過來的這些小船,不但小,而且破舊,很多船基本都到了散架的邊緣了……
對於這些破船,一般的處置方式是直接肢解。有用的木料留下來繼續造船(比如內部的一些木材,很少受到腐蝕和磨損,還能夠回收利用),沒用的破爛木板,則直接拆下來當柴火。
而這一次,爲了迷惑“法國人”,亨利七世在愛爾蘭海上放的那些船,幾乎都是準備拆解的舊船。很多船的龍骨部分,都被海蛆或者白蟻給蛀蝕了,眼看都要散架了……
一般而言,只有龍骨損壞了,這種船纔會被淘汰。因爲,其他部分若是壞了,大不了換塊木板唄。可龍骨損壞,是非常嚴重的,容易在航行時散架,不得不拆解。
所以,亨利七世這次派來的舊船,基本都是龍骨被蛀蝕的破船。即使基德船長這次帶的船隊用的是西班牙的克拉克帆船,火炮口徑都不大,但遇到這種快散架的船,也非常容易地建功了……
幾天時間,愛爾蘭海上的“英國戰艦”被擊沉十幾艘。然後,愛爾蘭海上就不怎麼看得見英國船隻了。
而此時,原先“去法國報信”的那艘克拉克帆船也折返回來了……
當然,這艘船不是去法國報信的,而是去愛爾蘭島西南方向的香農河河口去引導一批貨船的。
這批貨船都是馬林之前安排在那裡,準備用來運輸愛德華的將士的。爲了不被英國人注意到,這些船特地先分批抵達了愛爾蘭島西南部愛德華控制下的香農河河口,在那兒待命。
如今,這艘船過去,把停泊在香農河河口的那30艘200噸級的柯克帆船都帶過來了……
眼看着愛爾蘭海上幾乎沒有英國戰船了,基德船長分出10艘戰船,護送那30艘柯克帆船北上,準備運送愛德華的軍隊。而基德船長自己,則帶着剩下的20艘戰船,去了英格蘭“艦隊”臨時停靠的康沃爾半島上的普利茅斯港,故意挑釁。
既然演戲,就要演全套。馬林的劇本是——讓基德和他的船隊,冒充法國人故意勾引英國海軍追擊。可是,龜縮在普利茅斯港的英軍指揮官華萊士則置之不理。
事實上,華萊士想理會也辦不到。因爲,真正的艦隊被藏到東南沿海去了。他帶來的船隊,只有少數幾條船真正屬於戰鬥序列。其他船,都是漁船和小商船,根本不堪一擊。所以,華萊士只能對基德的挑釁置之不理。
而在此時,亨利七世也進行了大規模的戰術欺詐。爲了讓法國人有“奸計得逞”的錯覺,亨利七世特地找了不少大一點的漁船,組成了上百艘船的龐大規模。
然後,這支船隊,浩浩蕩蕩地從英國東南沿海,通過狹窄的加萊海峽,故意讓法國人看見。
加萊海峽才30公里寬,英國船隊是在海峽中間行駛的,法國人即使用肉眼,也能看見英國的確出動了大量船隻趕往西邊……當然,法國人也只能用肉眼看了,因爲他們沒有望遠鏡……
在大搖大擺地通過加萊海峽後,這支上百艘大漁船組成的“艦隊”,繼續在英吉利海峽中央,向西而去……看上去,這支船隊似乎真的是去支援愛爾蘭海戰場的……
路易十二聽沿海駐軍彙報後,也斷定——這支英軍船隊,的確是去追殺北海大公國的那支艦隊去的。雖然沒啥大船,但那麼多中型“戰船”,也夠馬林的艦隊喝一壺的了……
不過,對路易十二來說,馬林的船隊好不好纔不關他的事。最好,是馬林的船隊和英國船隊拼個兩敗俱傷。到時候,法國人正好出來收拾殘局……
……
幾天後,這支“艦隊”抵達了華萊士所率領的船隊停靠的普利茅斯港,與之匯合。而在普利茅斯港外面挑釁的基德船長的艦隊,看到上百艘船來支援,“嚇得”立即撤往西邊的愛爾蘭海……
但奇怪的是,這支來增援的“艦隊”也沒有追擊,而是也在普利茅斯港停靠住,然後船上的人都下船登岸了……
基德船長“心中有數”,因爲馬林的“劇本”告訴他——這支艦隊可能是假的。而雙方之間,打的所謂“海戰”,也是一場充滿默契的奇怪海戰……
因爲不放心,基德船長又特地派出三條船過來挑釁了一下。結果,英國人根本不理。這下,基德船長終於放心了——這支艦隊果然是假的。不然,早就追殺出來了……
然後,基德船長只留下四艘船在康沃爾半島附近監視英國人的動向。而他自己,則帶着主力北上,去護送愛德華的軍隊的運輸去了……
如果有後世的球迷看到這場奇怪的海戰的話,肯定會打呼——“這特麼不是‘打假球’麼?”
沒錯,這的確很像是後世足球運動中踢假球。從頭到尾,也就開始的時候基德的船隊在愛爾蘭海上擊沉了十幾艘快要散架的小破船。然後,雙方船隊根本沒有啥實質上的戰鬥了。在普利茅斯港附近的交鋒,更像是互相試探和欺騙……
只是,雙方都得意洋洋——英國人以爲欺騙到了“法國人”,而基德則知道本方的確欺騙到了英國人……
當然,英國人認爲他們欺騙到了法國人也沒有錯。因爲,真正的法國人的確被英國人的舉動給迷惑到了。但事實上,基德的船隊根本不是法國人的,而是德意志北海大公國的……
所以,在這場類似打假球的充滿默契的“海戰”中,雙方都很滿意,都認爲騙到了對方。當然,一方是真的騙到了對方,而另一方,則是“自以爲騙到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