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馬林斟酌了一下後,問麥哲倫:
“斐迪南,你認不認識什麼對葡萄牙王國徹底死心,而且比較守承諾,嘴巴比較嚴的葡萄牙貴族?”
想要找一個代言人,不但要身份合適,個人品性也很重要。守諾和嘴嚴是基本的素質,要是一個不守承諾或大嘴巴,肯定會被葡萄牙人得知詳情,並加以阻攔的。
麥哲倫想了想,道:
“倒是有這麼一個人,他叫費雷拉.拉夫拉,是波爾圖地區的一名男爵。同時,他也曾是若昂二世陛下宮中的侍衛長,也是介紹我進宮當騎士侍童的人。”
“本來,他是若昂二世陛下信任的人,若是阿方索王子能繼位,他肯定是前途光明,但是……”
麥哲倫搖了搖頭,顯然想到了自己。然後,他繼續介紹道:
“費雷拉男爵能力並不出衆,腦子不算聰明,武藝也不是特別好。但是,他非常忠誠於若昂二世陛下,因此,當年很受信任。”
“不過,若昂二世陛下去世後,他被清算,被趕離了里斯本,被迫回到家鄉。按說,他這樣的若昂陛下的親信,加上男爵身份不低,應該投靠科英布拉公爵大人的。可是,他腦子比較死板,不承認科英布拉公爵這個若昂陛下的私生子爲少主,只認死去的阿方索殿下。所以,惹惱了豪爾赫公爵。然後,他既不被曼努埃爾一世陛下一派的大貴族們喜歡,也不被科英布拉公爵那一派的反對派接受,成了孤家寡人,只能回到他的拉夫拉男爵領,當他的鄉下領主。”
“前段時間,我聽說拉夫拉男爵領出現糧食危機,費雷拉男爵甚至親自帶人出海打漁,以獲得足夠的食物……”
“打漁?他的封地在海邊?”馬林饒有興趣地問道。
麥哲倫點頭道:
“是的,拉夫拉男爵領就在波爾圖城北邊不遠,靠海,只有幾個沿海村莊,土地貧瘠,糧食產出不足。據說,那邊的耕地泡過海水,有點鹹味……所以,糧食產量很低,費雷拉大人的日子,自然也過得不算好……”
馬林聽了馬上心裡有數了——這分明就是被海水浸漬的濱海鹽鹼土啊!在後世,也許解決的方案很多。比如,利用水泵狂抽鹽含量較高的地下水,排入大海。同時,引河流淡水沖刷土地,用不了多少年,就能改良。或者,種植後世專家們培育出來的吸鹽植物,將土壤的鹽分甚至地下水裡的鹽分吸收掉,降低鹽鹼度。當然,這種方法見效比較慢。
但是,在這個年代,濱海鹽鹼地真的是很難解決的問題,根本無解。沒辦法,葡萄牙面臨大西洋,風高浪急,潮汐頻繁,沿海土地被海水浸漬很正常。
費雷拉男爵很倒黴,雖然男爵領有十來個村子,可都是多少有點鹽鹼化的濱海鹽鹼地,產出很低。所以,他不得不讓最靠海的兩個村子弄漁船出海打漁。可是,因爲農民們買不起漁船,無奈之下,他只好親自掏腰包,買了兩艘漁船,親自帶隊下海打漁,補貼領地糧食短缺的問題。
事實上,也是這個費雷拉男爵頭腦僵化。作爲靠近波爾圖的沿海男爵領,若是發展貿易,早就發了,何至於要出海打漁?顯然,麥哲倫評價這傢伙頭腦死板,那是恰如其分的。
但是,這種頭腦死板的人,恰好是馬林很需要的人。因爲,他們重視承諾,做事一板一眼的。只要答應了自己,就基本不會反悔。
馬林於是直接吩咐麥哲倫道:
“交給你一個任務,你去找這個人,和他簽署一份秘密協議,要求他出面向葡萄牙王室申請開發好望角附近的犀牛和大象資源,並在好望角建立貿易點,獲得當地動物資源的獨家經營權……”
麥哲倫聽了後一臉爲難道:
“讓他出面組織隊伍去好望角那邊獵殺犀牛和大象沒問題,但是,想要獲得那邊獨家經營權,難度很大啊。畢竟,王室的人可是認錢不認人的。想要買下獨家經營權,需要很大一筆錢。但是,有那麼多錢,誰還去開發那種蠻荒之地?”
馬林想了想,道:
“這樣吧,你讓他承諾,獵殺到的犀牛角和象牙,全交給王室代銷,用很低廉的批發價格。”
麥哲倫長大了嘴巴:
“這不成了幫王室打工了嗎?”
馬林點點頭,道:
“對,恐怕只有如此,葡萄牙王室纔會答應一個若昂二世舊臣能得到這樣的權利吧。反正,我的目的也不是犀牛角和象牙。你大可以讓他把這一條寫入獨家經營權的合同裡面,這麼苛刻的條件,怕是沒人肯來搶奪了。而且,不愁曼努埃爾一世不答應。”
頓了頓後,馬林繼續道:
“你告訴費雷拉男爵,他不必親自前往好望角,只需要派一個管家前往,做做樣子即可。好望角那邊建立貿易點,以及組織團隊去獵殺犀牛和大象的事宜,都是我派人。作爲回報,不但每年將犀牛角和象牙賣給葡萄牙王室的錢都歸他,我還會另外每年給5000金幣給他!”
這個條件,對於窮得自己帶隊出海打漁的費雷拉男爵而言,絕對是優厚得不得了的待遇了。因爲,根據這份合約,費雷拉男爵這個窮男爵,每年的收入絕對超過一萬金幣。如此好事,上哪兒找去?
而且,葡萄牙王室賺得更多。因爲,那些犀牛角和象牙,拿去歐洲市場上高價出售,他們的獲利只會比費雷拉男爵更多。所以,曼努埃爾一世沒有理由不答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承包合約。
果然,麥哲倫返回葡萄牙和費雷拉男爵密談後,已經窮得叮噹響的費雷拉男爵沒什麼猶豫,就答應下來。而且,他還打算將他沒有繼承權的次子愛德華多送到北海國這邊來,某一個出身。
愛德華多已經21歲了,到了一個騎士學習完畢的年齡。然而,因爲他“若昂二世舊臣”的身份,愛德華多幾乎沒有在葡萄牙得到機會的可能。他的長子路易斯好歹能繼承男爵領那幾個貧瘠的村莊,當一個鄉下土地主。可是,次子卻沒有未來了。所以,送到北海國,也許是個出路。
麥哲倫通過信鴿,請示馬林,馬林想了想,就同意了接納愛德華多。反正,他手裡殖民地多,到時候,弄一塊殖民地封地給愛德華多唄。如此,也算是和費雷拉男爵進行利益交換。
雙方達成一致後,費雷拉男爵立即動身來到里斯本王宮,遞交了去好望角狩獵犀牛和大象的請求,並請求獨家包攬當地的資源開發。
曼努埃爾一世得知了費雷拉男爵開出的條件後,幾乎懷疑費雷拉男爵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不過,這對他有利,也不用他出半個銅幣,他沒有理由拒絕。
最終,曼努埃爾一世親自下達指示——同意費雷拉男爵獲得好望角一帶的開發和貿易的獨家權利20年。但是,當地資源裡,金礦和銀礦的管理權需要收歸王室,其他都可以給費雷拉男爵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