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 蜀山
不用怕。”他低聲說:“不用害怕。”
我不知道,他是安慰我,還是在寬自己的心。
他扳過我的臉,嘴脣壓上來。
我緊緊摟着他的脖子,感覺他的脣比任何時候都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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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隱約的恐懼壓也壓不住,藏也藏不嚴。似乎鬆一鬆手,就要永遠失去他。
他也從來沒有這麼急切過。我們兩個簡直不象夫妻,象是在偷情似的,我的手伸進他的中衣裡頭,急切的撫摸。
他低聲咕噥了句什麼,聽不清。這時候,聽不聽清也沒有什麼關係了。
耳鬢廝磨,狂戀情熱。
以前總是覺得放不開,要麼就閉着眼,放帳子,要麼就要吹掉燈。
我總點害怕鳳宜的目光,他太好,相形之下,我就太平庸了。
可是現在卻完全管不了那些。他覆在我身上。我扳着他地肩膀。翻過來壓在他身上。沒頭沒腦地亂啃他地脖子肩膀。
鳳宜地呼吸一下就。
他地耳朵比別處要敏感。可是之前我不知道他竟然敏感到這個地步。一點輕微和磨蹭吮吻。讓他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了。
我有一種惡狼撲羊大逞**地錯位感……怎麼着咱也是個妖啊。別地壞事做不了。這種推倒地勾當。有空時倒不妨多來幾次。嗯。多多益善。
木牀咯吱咯吱地響起來。我緊緊盯着鳳宜泛起紅暈地絕麗面龐。眼都捨不得眨。
就象春天裡綻放地桃花梨花。白粉紅暈。說不出地動人。
這麼折騰一番,早上當然起晚了。
他替我梳頭地時候,手就停在那兒。
我覺得臉上微微有點熱,從鏡子裡看他,鳳宜拿着牙梳,也衝我微微一笑。
“怎麼了?”
這一綹半天不給我梳上。
他俯下身在我臉頰邊親了下:“換件衣服,咱們出門去。”
“哦,好。”
他給我拿了一件紫色的褂裙出來,束腰帶的時候,他本來已經扣上,又解開來,鬆了約摸一寸,再重新系上。
我也沒別的優點,也就腰身還算苗條,平時都習慣把腰帶繫緊一點,鳳宜也是知道地。
可是他帶我去地地方,卻不是什麼踏青尋春的風景名勝——好吧,名勝也勉強算得上。蜀山天下秀,也是挺有名的。
不過對妖精們來說,這裡可是大凶之地啊。
天晴的很好,風軟日和,浮雲飛快的掠過大地,雲影投映在山巒原野間,隨風而動。
我們停在山門之外,裡面已經有穿着白青相間道袍地道士迎出來。
“鳳王伉儷駕臨,敝門上下俱感榮幸。還請入內奉茶。”
“洪掌門客氣了。今天不請自來,是有一事不解。”
“鳳王請講。”
那人看起來一團和氣,但眉宇間有深重的憂色。
“三百多年前桃花觀之變後,蜀山地紫青雙劍,是否都失落了?”
那人微微愕然,不過仍然點頭:“正是。這些年來始終沒有查找到下落。鳳王今日怎麼會忽然提起此事?”
我轉頭看鳳宜。
難道他是懷,我夢中的那滅頂浩劫,是紫青雙劍搞的鬼?
對……我怎麼沒想到。
我是曾經目睹,曾經親身體會了紫青雙劍合璧的巨大威力的!在這個沒有核武器的世界,那威力可以說是……無以倫比地強大了。
青風道士和魔君拼命之後,魔君據說是還活着,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那紫青雙劍……也許,就都在魔宮手裡?
這麼一想,我的危機意識大漲!
除了那次蜀山圍攻花觀,我生平遭遇第二慘地就是在魔宮那時候。
經歷一次惡夢,我想的是夢境迷離。鳳宜想地卻完全不一樣,他想的是現潛在危險。
是地,完全有可能發生……如果魔宮真的有辦法,用紫青雙劍合璧來對付他們的敵人——雖然紫青雙劍對道門的殺傷力小,可是對我們這些邪魔妖孽來說……那意義就不同了。
春日暖陽照在身上,臉上暖暖的發熱,我卻在這風和日麗的天氣裡,覺得背上發冷,頸後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真的有可能發生,夢裡那樣的情形?
我都不知道後來鳳宜和蜀山掌門怎麼商量的,等我回過神,這兩位已經揖禮告別了。鳳宜難得的凝重,對方的神情也顯的……比剛纔還要困苦。
這世道,妖不好過,道也難過。
我有點困惑,究竟大家是在爭什麼,一直爭,你死我活,都使出渾身解數。
大概我永遠不會明白。
鳳宜握住我的手:“回去吧,還有很多事情要辦。”
我反握他的手,有點緊張:“鳳宜,我沒有什麼先知的本事,這個夢,很不好,但是你不要太緊張啊。”
“我沒有。只不過發現我忽略了很多事情。”他把我的手捧起來,溫潤的脣貼在我的指尖上,低聲說:“別擔心,我不會讓那些事發生的。”
那些事,是指夢裡那些?
“那只是個夢啊。”我都覺得自己這
有真實感。
只是夢嗎?也許不只是這樣。
我張開手臂,緊緊抱住他。
無論如何,不能失去。
不能失去他。
我從來沒有哪一刻這樣惶恐。
明明懷裡緊緊的抱住,卻覺得下一刻就會失去。
那種危險的感覺,透不過氣來。
“別怕,別害怕。”他輕聲說:“我們不會分開的。”
有腳步聲,在我們身後停下。
我有些惑的轉頭。
一個穿着墨灰色的道袍的人站在我們身後不遠地樹下。
我抹抹眼睛,有些不確定的喊:“李……扶風?”
他朝我們一笑,點點頭。
我朝他走近兩步。他看起來,很不一樣。
上次分別時,他還更象一個俗家人,滿臉的紅塵煙火,眉目間再淡泊,也不是出家人那種風骨。可是現在感覺不一樣了……連頭上別的簪子都換成了一根骨簪,鬢邊兩綹鬚髯。記得上次分別時他鬢邊修地很整齊,鴉青地鬢角,襯着一張臉,嗯,就是個典型的書生樣子。
我上下打量他:“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應該在京城嗎?”
“我已經正式接任國師印了,這番是來拜見洪掌門的,想不到在這裡碰面,還沒恭喜二位新婚大喜。”
“多謝啦……”
那也就是說,上任國師還是翹辮子了啊。
他轉向鳳宜:“鳳王,關於紫青雙劍的事,我還想多多請教。咱們去前面坐坐吧。”他一指前頭小亭。
鳳宜沒什麼遲,說:“好。”
他又轉頭對我說:“你等我一會兒。”
我抓着他的手指緊緊攥着,鳳宜拍拍我地手背,我低下頭,一根根手指慢慢鬆開。
“要是怕悶,就四處看看,這裡風景是很不錯的。”
鳳宜地臉龐在暖陽下彷彿一塊溫潤的美玉,有一種融融和煦的光彩。我終於點點頭,放開了手。
他們朝亭子走去,我轉過頭看着蜀山派的山門。蜀山二字不知道已經寫上去多久了,多歷風雨,看起來依然凝重挺拔。
“你是誰啊?”
一個看起來四五歲大的小道僮問我,他頭上梳着兩個小髻子,看起來玉雪可愛。
“我啊……”我怔了一下,蹲下身來,正好和他等高,兩人恰恰平視。
“我是個妖啊。”
“咦?”小孩兒顯然沒回過神來,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妖?你爲什麼在這裡?我師傅說,妖魔都是壞地。”
“不一定,妖也有好的,人也不全是好地。”我摸摸他的頭,還從我地葫蘆裡倒出糖果來給他吃。山上的日子應該很清苦,這孩子拿着糖粒看看,又嗅嗅,最後還是抵擋不住甜香地誘惑,舔了舔。
“吃吧。”
他一下子把糖塞進嘴裡,糖粒大,腮上頓時凸起來一大塊,圓圓的,那樣子說不出的逗趣。
“你領我去無憂閣看看吧。”
“啊?那裡有什麼好看?”他搖頭,顯然沒被我的糖衣炮彈徹底收買:“那是犯錯的人才去的地方啊。”
“嗯,那我自己去,你回去找你師傅吧。”
我朝前沒走幾步,忽然袖子一緊,低下頭看見那孩子拉着我:“我帶你過去。”
無憂閣其實就是一排山洞,遠遠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奇突之處。那孩子走到向上的山梯前,怎麼也不肯向前了。
“不能過去的!那邊的師伯很兇。”
小孩兒急的直冒汗,我有點不忍心。
“我不過去,就在這兒看看吧。”
風吹過來,山間似乎起了霧。
不,太陽很好,不是起霧。
是我的眼睛有些霧氣。
我低下頭,那個孩子正歪着頭好奇的看我。
“你叫什麼?”
“我叫明英。”
“你有師兄弟嗎?”
“有師兄。”他說:“沒有師弟,我是老幺。”
“嗯。”我摸摸他的頭:“要和師兄們好好相處,別吵架……別打架。”
他含着糖球,表情惑。
切,我真是暈了頭了,和小孩子說這些。
“走吧。”
鳳宜站在山門外等我,他站的筆直,雪白袍角在風裡微微擺動。
他回過頭來朝我微笑,伸出手。
我心裡莫名的踏實下來,緊走兩步過去,握住他的手。
李扶風遠遠的朝我們揮一揮手,牽着小明英進了門。
“我們回去吧,”他頓了下,忽然間把頭靠過來抵在我肩膀上,聲音裡透出一股子由衷的喜意:“我還真有點等不及了?”
我的臉騰就漲熱了,結結巴巴的說:“大白天的,你說,說什麼呢……這裡也不是地方啊。”
他擡起頭:“喲,你這小腦袋裡在想什麼?嗯?我可沒轉什麼歪念頭,是你自己想的事情不正經吧?”
我惱羞成怒,抓過他的手來,惡狠狠的就是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