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雖然大亮,時辰卻是很早,公雞都還沒有打鳴。楊偉想要早些上路,所以根本沒有再耽擱,直接往客棧小樓走去。
哪想到,來到大堂的時候,卻甚爲喧鬧,所有的客人都已經起了,坐在大堂裡靜等着什麼。有相熟之人在喝茶閒聊着,顯然已經等了一段時間了。
楊偉來到櫃檯前,對掌櫃道:“掌櫃的,結帳。”
掌櫃擡眼看了楊偉一眼,認得是昨天那個無法接近神靈的窮光蛋,面無表情地道:“六錢銀子。”
楊偉一愣,不是太貴,是太便宜了!昨天可是用茉莉花喂的馬啊。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物以稀爲貴,估計這裡的茉莉花跟密星上的野草也差不多吧。
去牽馬的還是昨天那個小二,今天,這位小二不光是熱情,簡直有些恭敬了,將馬繮遞到楊偉手中,臉上滿是諂媚的笑容,道:“公子,這是您的坐騎。”
楊偉的眼神隨着小二的視線落在了馬臀之上,這才注意到馬臀之上燙着一個符號,這可是御馬呀,楊偉知道小二誤會他是鳳子龍孫了。
不過,楊偉也沒有解釋,翻身就上了馬背,就欲往城門的方向而去。
就在這時,一聲聲響亮的鐘聲從市中心的位置傳了過來。一瞬間,剛剛還有些冷清的街道頓時變得喧鬧了起來,各家各戶都打開了房門,所有人都衣着整齊地走了出來。
從城門的方向也涌進了大批的人流,卻都是農夫的裝束,齊齊向市中心的位置涌去。
楊偉不是喜歡湊熱鬧的人,他纔不會去管這裡有什麼盛事,他現在也沒那閒功夫去湊熱鬧。理也不理這些人,騎着馬向城門的方向走去。
可是事與願違,所有人都用怪異和不善的眼光看向楊偉,現在楊偉尤其的顯眼,所有人都向市中心的位置趕,只有楊偉一個人往城門的方向走。
一個剛剛進城的農夫裝扮的老者,顯然是這些農夫的頭領,相貌和善地攔住楊偉的去路,恭敬地道:“對不住,公子,您難道不知道今天是朝聖的日子嗎?一月一次的神靈降臨之日啊,您怎麼反而要出城呢?”
楊偉大驚:“啊?!竟有此事!我是從外地趕路過來的,昨天剛剛到達這裡,不知道今日竟有如此盛事,多謝老丈提醒,險些錯過朝聖的大好機緣!”
他心底卻在大罵,你個老不死的,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兒,你這一出頭,老子還怎麼走啊!這一走,不得馬上給扣上一個瀆神者的罪名?他現在非常不想看到蚊族,那會增加他暴露的危險性。
楊偉這番話一出口,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釋然的神色。楊偉趕緊下馬,牽馬步行,同這些人一起往市中心的方向行去。
楊偉的這一舉動,落在這些人眼中,那是無比虔誠的表現,讓這些人心裡都是無比地舒服。其實楊偉是不想自己的目標太大,所有人都步行,就他一人騎在馬上,那還不是黑夜之中的一盞明燈,別人不想注意他都不行。
楊偉臉上一副虔誠的信徒模樣,心中是無比的苦澀,早知道今天有這檔子事情,他就睡個懶覺了!他卻不知道,到了時間,客棧中自會有人去叫醒他的,神靈降臨的日子,誰敢不去朝聖?!
楊偉隨着熙熙攘攘的人羣來到中心廣場,這片廣場足夠廣闊,目測大概有三萬人已經聚集在這裡,從四面八方還不時地有人流涌向這裡。
老者指着廣場中心的那片區域,向楊偉道:“公子,咱們先去供奉鮮血吧。再過一會兒,咱們的血質就會下降,無法再供奉給神靈了。”
楊偉心裡發苦,再過一會兒,那不正合我意?這些人怎麼還上趕着去獻血呢?但是,他現在什麼都不能說,只能隨着人流往廣場中央而去。
這裡,越往中間越是擁擠,但是所有人雖然焦急,卻依然保持着井然的秩序。這裡雖然擁擠,但卻沒有那種在地球上人流擁擠時候的那種異味,每個人身上都散發着一種若有若無的花香,就連骯髒的乞丐也不例外。
這時,一個衣着華麗的年輕人向前面揚聲道:“各位,在下剛剛一朵百年一開的異花,能不能讓我先來,我的血質一定會讓神靈對咱神恩城刮目相看的。”
前面一人不屑地道:“少來!神說,任何理由都不能成爲破壞秩序的藉口。你想成爲瀆神者嗎?!”這個大帽子一扣下來,那人當時就不說話了,臉色煞白,冷汗從腦門上大顆大顆地滾落,老老實實地站回了隊伍之中。
楊偉不禁暗暗納罕,這裡的人類竟然已經被洗腦到了這種程度,要想拯救這些人,真的比登天還難!因爲他們根本就不會配合,還會成爲那些吸血蚊族的爪牙!
人羣在前方自動分流,上了歲數的都往右邊走,而年輕的卻向左邊走。在廣場的正中央地帶,有兩個圓形的游泳池,裡面卻不是清水,而是滿滿的兩池鮮血。
在每個血池邊上,都固定着十八個蚊族的口器,尖端向上,大頭直指血池內。排到的人都將自己的手腕插向自己身前的口器,一股股鮮血流向這兩個巨大的血池。
血池甚是奇異,看這種血量,估計已經貯存了不少的時間,卻是沒有一點兒乾涸的跡象。不僅如此,兩個血池中散發出的並不是濃烈的血腥氣,而是一種混合的花香。
楊偉不情不願地跟隨着隊伍向年輕人的隊伍分流而去。老天彷彿也在跟他做對,他越是不想早些輪到他,越是輪到了他。
眼看着自己前方的那人已經獻完鮮血,歡天喜地地離去。楊偉只得上前一步,閉着眼,把自己的胳膊往那些口器上插去。
楊偉以前是不暈血的,可是看到眼前滿滿的一大池鮮血,也不禁有些暈眩,臉色有些發白。他不得不閉上眼睛,他怕自己的腿一軟,直接掉到血池裡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