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喘息了一會兒,感覺自己的身體恢復了一些,心情卻是無法平靜,誰遇到了這種事情都無法平靜,大兒子一家被二兒子殺了個乾淨,二兒子竟然還要殺了自己,這讓他又怎麼平靜得下來。
可文帝畢竟是做了幾十年皇帝的人了,自我控制能力是超強的。只是一盞茶的功夫,就強行壓下了紛亂的思緒,大腦已經可以正常運轉了。他衝楊偉揮了揮手,道:“德高,去吧,按原定計劃行事。”轉頭又對董卓道:“仲穎,你隨駕回轉洛陽。”
還沒等董卓答應,楊偉搶先跪下,故意顫抖着聲音道:“陛下,還是讓臣隨陛下回轉洛陽吧,臣實在是不放心陛下啊!”說着,以頭搶地,還擠出了兩滴眼淚。楊偉其實是想回轉洛陽,他看出大亂將至,他要回去保護自己的親朋好友,不要受到連累,即使受到連累,也能照拂一二。
文帝看着楊偉真情流露,心下也是感動。心中大呼道:“忠臣!這纔是忠臣啊!大越有其輔佐,何愁不興啊!”董卓暗地裡“呸”了一聲,暗恨自己動作慢了一步,這個表忠心的機會讓這個黃毛小子搶了過去,其實他也拉不下這個臉來,即使去做,也不會如楊偉這般演得逼真。
文帝溫言向楊偉道:“德高,前方戰事不能沒有你的指揮,以後跟隨朕效力的時間還有很多,你放心,朕絕不會有事,還沒人能動得了朕!”楊偉暗地裡撇了撇嘴,前天,你都差點兒被兒子的手下幹掉,還沒人能動得了你?
不過轉念一想,文帝在二十萬大軍之中,還確實沒有安全的問題,武功再高也擋不住二十萬大軍的圍殺,回到洛陽之後,那就是文帝的地盤,任何人再也動不得文帝的一根毫毛。
這樣一想,楊偉也沒有其他藉口可以隨文帝返回洛陽,只得起身告辭。他並沒有急着去找張讓,而是回房寫了一封書信。信是寫給張植的,內容並不多,只是寫道:“若帝無法狠心除去魯王,宜及早辭官,帶着堂叔告老還鄉,切不可遲疑!”
寫好信後,裝入信封,用火漆封口。出房去找張讓領聖旨,來到張讓房中,張讓正在收拾東西,聖旨早已備好,就放在桌子之上。張讓看到楊偉進來,連忙停下手中活計,堆出一臉笑容,將桌上聖旨拿起,交給楊偉,道:“這是皇上交待的聖旨,您收好。”
楊偉湊到張讓耳邊低聲道:“這段時間宮裡不會平靜,注意自身安全。我這裡有封家信,還要拜託公公親手交給太師。”張讓臉上滿是感激之色,拍着胸脯道:“楊大人放心,雜家必定爲楊大人辦好差事!”
楊偉將銀票藏在手心遞了過去,這回嗜財如命的張讓卻沒有收。臉露不快道:“楊大人這是看不起雜家嗎?楊大人有事儘管吩咐就是,不必如此。”說着,又把楊偉手中的銀票推了回去。
楊偉詫異地看了張讓一眼,也只得將銀票收了回來,道:“既然如此,兄弟我的事就拜託老哥了。”張讓臉漲得通紅,連道不敢當。心裡是興奮得大叫,楊大人當雜家是兄弟,老哥!這個稱呼對張讓來說無異於數九寒天凍得通透的人飲了一口熱茶,渾身暖洋洋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種感覺。
楊偉告別張讓,出城拔營直奔幷州。這回沒有御駕的拖累,行軍速度非常快。楊偉剛纔還想隨皇上回轉洛陽,現在卻是恨不得插翅飛到幷州。雖然與家人分別時間不長,卻經歷了不少的事情,讓他有一種經歷了很長時間的錯覺,這讓他歸心似箭的感覺猶爲強烈。
這回在武德見到了董卓,也看到了名聞天下的西涼鐵騎。董卓給人的感覺有些冷淡,有些自負,但是並沒有歷史中的飛揚跋扈。其實楊偉想偏了,有文帝在那兒壓着,董卓敢跋扈纔怪,只要他敢冒下頭,那就是人頭落地的下場。
雖然沒有看過西涼鐵騎的作戰,不過單看氣勢,就知道西涼鐵騎的實力應該比並州軍和幽州軍的戰力要強很多,與白馬義從的戰力差不多。現在的幷州軍不好說,楊松在幷州招兵練兵的進度他不太清楚,不過這麼短的時間,應該成效不大。
一路曉行夜宿,沒有一刻停留。就在楊偉拼命趕路的時候,廣宗之戰卻是幾經起伏,當曹操帶着西園軍和俘虜兵抵達廣宗的時候,城外兵力已經是城內兵力的兩倍,而城外正規軍的裝備也不是城內黃巾軍可以比擬的。
俘虜軍雖然裝備不齊,但是士氣卻是異常旺盛,他們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個個都是紅着眼睛等着立下戰功,不但可以洗罪,殺敵多了還有銀子可拿,更有升官發財的機會。如果誰能踩了狗屎運,殺了張樑和張寶,那更是一步登天,成爲人上人。
在所有士兵聽說皇上要御駕親征的時候,更是歡欣鼓舞、士氣高漲,曾數次差點兒破城而入。而皇上遇刺,駐駕武德的消息傳來,軍中開始人心惶惶,不知皇上情況到底如何。而更壞的消息又一次傳來,太子遇刺身亡,皇上起駕回京。
這一刻,士氣大跌,本來岌岌可危的城牆防禦又逐漸穩固了起來。俘虜軍中甚至有些人心浮動,有不少俘虜商量着逃跑。直到趙弘砍了一批想要逃跑的俘虜之後,軍心才穩定了下來。趙弘被曹操硬逼着殺了幾波黃巾散兵之後,徹底倒向了朝庭,現在比楊偉都忠心。
噢,錯了!其實任何心向朝庭的人都比楊偉忠心,楊偉從來沒有忠於誰的念頭,只是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罷了!如果姒睿坐了皇位,挑他的刺兒,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造反。沒有實力的時候,他需要隱忍,有了實力,皇上算個鳥?
盧植拿着剛剛送達的聖旨,皇上倒是真看得起他,現在就來吩咐勝利之後的事情了。他看着垂頭喪氣的士兵們,憂心不已,這種軍心,這種士氣,這場仗讓他怎麼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