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偉腦袋裡忽然靈光一現,現在的人都相信鬼神之道,可比他那個世界的人好騙得多。於是神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將司馬朗拉到旁邊沒人的地方,低聲道:“這件事關連太大,出得我口,入得你耳,萬不可對任何人提起。”
司馬朗看着楊偉嚴肅的表情和鄭重的眼神,是一頭的霧水。只是說說他如何知道自己的字的,怎麼就有那麼大的關連。
雖然不明白,但是他也是好奇心特別重的人,要是不弄清楚這件事,他晚上可是睡不着覺了。於是,鄭重地點了點頭,道:“德高請說,我決不會對任何人提起。”
楊偉故意壓低到只有自己和司馬朗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我曾有幸看到一本無字天書,機緣巧合之下,竟然讓天書上顯現過一些字跡。
雖然時間只有一柱香時間,字跡又悄然隱去,但是也讓我記下了一些東西。裡面就提到過伯達你的大名。”
這一下,司馬朗的興趣更濃了幾分,急切道:“裡面都提到我什麼了?還請德高兄能夠告知。”
楊偉暗自沉吟一下,暗皺眉頭,他還真拿不準透露一些什麼。這個世界與他那個世界可是不盡相同的。
司馬朗看在眼裡,卻以爲楊偉在內心交戰,看是否應該泄露一些消息。於是,一個躬深輯到地,每個人都有知道自己未來的慾望。事關自己的未來,他可顧不得許多了。急切道:“還請德高兄告知。在下感激不盡。”
楊偉做出一個下定決心的模樣,眼中流露出堅定的神情,道:“既然伯達與我如此投緣,我就泄露一絲天機於伯達。
伯達你將來會有七個弟弟,世人稱爲司馬八達,字依次爲伯、仲、叔、季、顯、惠、雅、幼。你將來會……”
說到這裡,張了張嘴,卻是沒有發出聲音。同時暗運內力,只見楊偉瞬間臉色變得蒼白無比,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滾而落,眼神瞬間變成了驚駭欲絕的神情。
司馬朗趕忙扶住楊偉,關心問道:“德高,你怎麼了?”他不能不關心,楊偉要是真在此時出事,他能想像得到自己的後果有多悽慘。
楊偉收回了一些內力,喘息着說道:“沒事了,沒事了。當真是天機不可泄露,我剛要說話,卻忽然發現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而且一陣心悸,就好像是觸犯了什麼不能觸犯的事物,也許是天道之威吧。”
司馬朗聞言終於是放下心來,雖然有些不甘,但是也不敢再讓楊偉泄露天機。同時,他現在對楊偉是敬若神明,能觸摸到天道,讓天書顯現字跡的人物,又豈會是凡夫俗子。
等楊偉歇息片刻,臉色終於恢復了正常。二人這才重新上路,奔城東而去。
待一行人到得城東,地方倒不難找,順着人流前行便是。只見人們都向一座大宅院而去,這座宅院中居住的顯然也是城中望族。
進得院門,只見前院空地建起了一座高臺。高臺上站着一名中年大漢,滿臉虯髯,身披黃色披風,頭插束髮金簪,顯得甚是英武。
現在服飾尚黑,還沒有禁止穿黃的律條,是以披黃色披風並不犯禁。旁邊還有兩個弟子,一人捧着盛放硃砂的小罐,將小罐放在案桌之上,另一人將一張黃紙鋪在案臺上,將一杆毛筆恭敬地雙手遞給大漢。
大漢看了一眼跪在身前誠心懺悔的那人,面上露出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待那人懺悔結束後,說道:“吾乃中黃太一神上使,中黃太一已經聽到了你的懺悔,赦免了你的罪過。”
那人聞言大喜,立即叩頭謝恩,道:“謝中黃太一寬宏,赦免我之罪過。”說完,“咚咚咚”叩了三個響頭。
那大漢點了點頭,轉身提起筆來,在硃砂罐中蘸了硃砂,在黃紙上龍飛鳳舞地畫了起來。至於畫了什麼,楊偉不認識,估計那大漢也不認識。
那大漢拿起案上的一柄桃木劍,“嚓”地一聲,將那張鬼畫符穿在了劍上,伸手一點,口中發出“咄”地一聲大喝。
只見那張鬼畫符“忽”地一聲,自燃了起來,轉瞬就已燃燒成了灰燼。大漢將木劍往一旁的水碗中一插,灰燼立時落在碗中。
大漢將木劍在碗中攪了一攪,將碗端到跪着那人面前。那人二話不說,將碗舉起,“咕咚咕咚”喝了一個底朝天。
楊偉在一旁看得是眉頭大皺,這也太不講衛生了吧。這黃紙、硃砂和木劍顯然都是有化學藥品的,這要是喝下去,楊偉想想就反胃。還不如喝點兒三聚氰胺呢,起碼知道是什麼。
楊偉從來不信鬼神,他是辯證唯物主義的堅定粉絲,他可不信什麼中黃太一。可他不信,別人信吶。
看看他身邊的這個司馬朗兩眼放光的樣子,能說他不信嗎?司馬朗轉頭問楊偉道:“這個中黃太一,這個神上使,天書可有提到?”轉而又是一臉抱歉地道:“抱歉,我忘了,天機不可泄露。”
楊偉問司馬朗道:“臺上這個大漢是誰?”
司馬朗還沒答話,他們前邊一人先答話了,用不屑的口氣道:“你連馬使者都不認識?這位就是太平道神上使馬元義。”
楊偉“噢”了一聲,心中瞬間明瞭,原來他就是那個因叛徒告密,被車裂於市的馬元義了,也因此讓黃巾起義提前爆發。傳說這個馬元義有大才,可惜了!
想到這裡,看向馬元義的目光不禁露出了一絲憐憫之色,卻被一旁的司馬朗看在了眼裡。司馬朗心裡“咯噔”一聲,難道會有什麼悽慘之事發生在這個馬元義身上?
後面就是一個個人上臺叩頭,馬元義一次次相同的表演。楊偉看得是索然無味,司馬朗看得是興高采烈。
忽聽得“咕咕”的一聲響,楊偉一看,卻是司馬朗的肚子在向他抗議了。司馬朗尷尬一笑,道:“讓德高見笑了。”
楊偉道:“我腹中也甚是飢餓,咱們還是先用中飯吧。”其實楊偉早就到了辟穀的境界,靠着身體吸收外界能量,不吃飯也不會餓死。但是他早就看得乏味至極,趁這個機會脫身,他可是求之不得的。
司馬朗和楊偉這才離開人羣,司馬朗是一步三回頭,顯然還有些意猶未盡。
用過中飯,一行人繼續上路。天色將黑時,已經能夠看到溫縣的城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