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楊偉一大早就下來洗漱完畢,拜見文帝。文帝精神有些萎靡,但是看到楊偉的一刻,眼中明顯露出一絲喜色。楊偉注意到文帝身邊還有一箇中年黑胖子,身材健碩,滿臉風霜之色。看到楊偉的時候,眼中很明顯地露出一絲忌憚之色,緊接着快速掩飾了過去。
文帝喜道:“德高來得正好,身體可恢復?沒有問題吧。”
楊偉趕緊恭敬回道:“稟皇上,臣身體已經復原,上陣殺敵沒有問題。”
文帝欣喜點頭道:“好!這就好!正好仲穎今天早上趕到。刺駕一事目前無絲毫進展,朕思慮着還是以大局爲重。今日,愛卿就率領鎮國軍按原先議定方案行事。仲穎隨駕前往廣宗,愛卿可有其他建議?”
楊偉恭敬道:“臣謹遵聖諭!”
文帝滿意地點點頭,道:“楊偉聽旨!”
楊偉趕忙跪倒領旨,雖然大越不大講究跪禮,但是當着皇帝的面,正式接聖旨的時候,還是要跪倒領旨的。
文帝正色道:“今任命司隸校尉楊偉爲圍剿蠻夷作戰總元帥,南路大軍暫時由中郎將盧植統領,合圍一刻,由楊偉接掌大軍,負責圍剿事,欽此!”
楊偉叩頭謝恩,這才起身。董卓眼中嫉意更甚,他麾下西涼鐵騎也是威名遠播,軍中大多是羌族士兵,戰力比中原兵要強很多,他向來對幷州兵和幽州兵都不大看得上眼,況且他手中有二十萬,都是騎兵。在戰場上,就是磨也能把楊偉的鎮國軍磨死,當然他的代價會很大。
而楊偉就憑着這一萬鎮國軍闖下了赫赫威名,戰績斐然,而他打仗卻是沒有一場痛快淋漓的大勝,致使他的仕途起起伏伏,打拼了幾十年才混到了一方諸侯,現在卻要歸這個剛冒頭一年不到的毛頭小子統屬,這就是董卓對楊偉又是嫉妒又是忌憚的原因所在。
文帝道:“好了,你去掌印太監張讓處領一份正式的聖旨,就去吧,不必請辭了。”
楊偉正要告辭,就見一名侍衛急匆匆地走到屋外大聲道:“陛下,京師有紅信送達!”
文帝臉色一變,洛陽,這是他的根基所在。洛陽出事,將直接威脅到他的帝位和大越的穩固。文帝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急道:“快呈上來!”萬順趕緊從文帝身後走出,從侍衛手中接過信件,轉呈文帝。
信件有兩封,一封是通體紅色的信封所裝,這乃是十萬火急的情況下才能發出的最高級別的信件。另一封是錦衣衛的密摺,顯然信使是錦衣衛所屬,連同密摺一起呈上。
文帝顫抖着雙手撕開信封,取出信紙。剛看了兩行,就臉色煞白,額頭上沁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左手拿着信紙,抖得厲害,右手緊緊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萬順看到情況不對,趕忙上前一步扶住文帝,將自身真氣渡給文帝。
文帝此時卻已經是昏了過去,萬順扯着嗓子喊道:“御醫!快傳御醫!”
楊偉也急,他卻是半點兒忙也幫不上,只能在那兒乾着急。都在一個宅院,隨行御醫離得很近,萬順話音剛落,就見一名御醫提着藥箱衝進了院子。一通忙活之後,文帝終於吐了口長氣悠悠醒轉。
文帝這一刻彷彿蒼老了許多,淚水更是奪眶而出,泣道:“兒啊!”現在的文帝哪裡還有半點兒九五至尊的威嚴,彷彿就是一個孤苦的老人。這也就是楊偉敢在心裡想想,別人連這個念頭都不敢有。
楊偉好奇心作祟下,向掉在地上的信紙一撇,憑着楊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本事,一眼之下,已經是看到了個大概。也就是楊偉,別人哪有這個閒心。
只見上面寫道:“魯王長子滿月,大宴賓客,太子攜太子妃與三位皇太孫前往赴宴。途中遇刺,太子薨,同行之人俱亡,國不可一日無君,乞請皇上還駕洛陽,定鼎朝綱。”
楊偉看後大驚失色,臉上冷汗涔涔,宮變,絕對是宮變!但是這句話絕不能說出口,誰說出來誰倒黴。再看落款,太子遇害之日竟與皇上遇刺之日發生在同一天。刺駕之人和刺殺太子之人絕對是同一人,矛頭直指魯王,也就是二皇子姒睿!
顯然文帝也想到了這一點,只是他不願相信,也抱着萬一的希望。萬順已經扶着文帝坐下,文帝擡起手指了指地上的信紙,他已經沒有力氣說出話來,他怕張嘴會痛哭失聲。萬順趕緊將地上的信件拿起,遲疑地道:“皇上還是先將養身體爲要,這信……”
他不敢將信交給文帝,怕再刺激到文帝,也不敢抗旨,站在那裡拿着信無比地糾結。文帝一把將信奪了過去,將第一封信讀完,又拆開錦衣衛密摺。
只見上面寫道:“刺殺太子案臣派人追查,發現刺客聚集於一處宅院,發兵圍住宅院擒拿之,反賊大膽反抗,被大軍團團圍住,其眼看不敵,紛紛自殺,現場沒有留下一個活口。但從這處宅院搜出一條密道,雖然已經堵住,重新挖開探查,查明這條密道直通魯王府。”
文帝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好在這次御醫就在身旁,又是一通忙活,文帝才醒轉過來。拍案怒道:“王越是怎麼辦事的?非要等事情發生了再去查嗎?他就不能提前制止嗎?”
怒完又覺得自己發怒沒有道理,錦衣衛雖然勢力越來越龐大,但是也不可能監視到每一個人,王府更是錦衣衛的禁地,因爲那裡涉及到很多皇室的秘辛,文帝也不想太多人知道,那會有損皇家的威嚴。
楊偉和董卓都是戰戰兢兢地站在下首,他們知道現在的文帝快要失去理智了,已經在崩潰的邊緣,誰開口都不會有好果子吃。而且涉及到皇家的事情,他們最好閉嘴,就是皇上問他們,他們也要說些廢話搪塞過去,皇家的事情不是他們能夠置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