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視頻,可以證明當時開車的人就是羅婷婷,結合案發現場的照片,可以確定她就是兇手。
查了視頻中的車牌號,說實話這個很難查。事發之後,這個車牌轉了好多手,有過好幾任主人,它最初的主人,藏得很深。
功夫不負有心人,最後確定了出事期間這輛車的主人,就是羅婷婷,這是她老爸送她的成年禮。
委託者當年的運氣太好了,那家店,當年倒閉關門了,攝像頭還沒摘,店家帶走了設備,當時沒人去要,他們也沒當回事兒。內存卡里的視頻一直沒有刪。
委託者找上門的時候,很輕鬆地要到了證據,一般人可沒有這麼好的運氣。
但普通人即便是運氣好找到了證據,也很難很難自證清白。
這個世界的法律還很不完善,而且很多時候,很不公平。
這個世界上,有錢有權,有的時候,甚至可以踐踏法律。
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完全違背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則。
雖然很多東西,比唐檸待過的那個時代更先進,但唐檸覺得這個世界的普通民衆其實過得很壓抑,他們的快樂,他們的幸福是不堪一擊的,他們不能去惹怒有錢有權有勢的人。
因爲如果這些人要搞你,真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們只要花一點錢,或者疏通一下關係,就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委託者就是這種制度下的受害者,在罪證嚴重不足的情況,被判了五年。
雖然科技進步了,雖然生活水平提高了,但是人們反而過得不是那麼的幸福。
除非一輩子不得罪有權有勢的人,除非一輩子不生大病,這樣才能平平安安度過這一生。
人間的道德與法律,從來都是用來約束好人的,於是好人痛苦,壞人暢快。
江父和江欣一輩子做的都是好事兒,連隨地扔垃圾這樣的壞事都沒做過,可最後他們落得個什麼下場呢?
這個世界的現實,從來都是無情且殘酷的。
普通人的幸福太脆弱了,一場大病,一次天災,或者是一場人禍,就能把過往的快樂和幸福變成灰燼。
唐檸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可等到她得到了最終資料,還是被上面所寫的每一字每一句震驚得不復言語。
因爲這個世界的法律不健全,作惡者甚至可以逍遙法外,即使關進了監獄,也能無期變有期,有期變十年,十年變三年,三年過後,搖身一變,又是一條好漢。
幹壞事的成本太低了。
而沒有權勢的人,想要一個公道,實在太難了。
唐檸最先去找的是在法庭上撒謊作僞證表示委託者纔是兇手的,那個被收買的假證人。
嬌俏的少女,穿着紅色的連衣裙,露出修長筆直的雙腿,走在街頭,引來無數驚豔的目光。
一身紅色的連衣裙讓她的皮膚看起來格外潔白,五黑的長髮編成一條鬆鬆的辮子垂在胸前,顯得慵懶又輕鬆。
素面朝天的五官,即便是沒有化妝品的點綴,也是脣紅齒白,明眸皓齒。
果真,這具身體漂亮的驚人,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好像會說話,長長的睫毛撲扇撲扇的,長得很好看。
“蕭忍家是在這嗎?”唐檸找了一個大媽問道。
唐檸來的時候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這麼漂亮的女孩,真是很少見啊。
“是是是,我帶你去。”大媽很熱情地說,“你是他什麼人呀?是不是親戚呀?”
把唐檸從花壇上扶下來,笑呵呵的帶唐檸往小區裡走。
“不是親戚,我是來討債的。”唐檸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這個笑容若是大媽轉頭看了一定會驚訝不已,嬌嬌軟軟的女孩怎麼會露出這樣的笑容?看起來……看起來就跟個壞人似的,感覺殘酷極了。
來開門的是蕭忍的老婆,她長得有點胖乎乎的,面色很是紅潤。
她穿着碎花長裙,頭髮放了下來,顯得非常年輕,還露出了好看的鎖骨,看得出來這是個會收拾和打扮的女人,每天的生活都過得很用心。也看得出來看樣子這些年她日子過得很不錯。
“你找誰啊?我以前沒見過你。”蕭忍的老婆,很明顯,並不認識眼前的人。
“我找蕭忍,我和你不熟,但和他很熟。”唐檸笑着說,自顧自走了進去,女人莫名其妙地跟了過來,看她在自己家裡如入無人之境般,這邊看看那邊翻翻。
女人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她絕對不認識這個漂亮的人,甚至連見都沒有見過這個女人,如果見過肯定不會忘記的,這樣的美麗令任何女人心驚,那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她忍不住說,“你到底是誰啊?你有什麼資格到我家亂翻東西。我說你呢,你快給我助手,不然,不然我就報警了。”
“你這套護膚品挺貴的,一萬多吧。”唐檸柔柔一笑,拿起來看了看。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你個小姑娘長得倒是挺好看的,怎麼人跟個神經病似的,我警告你把東西給我放下,不然我就報警了。”女人氣壞了,“還有你到底是誰呀!有事說事,沒事就給我滾。”
“你老公撒謊得到的錢好用嗎?”唐檸
女人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她的嘴脣哆嗦了兩下,“你、你胡說什麼?什麼、什麼撒謊得到的錢!”
“看來你是知道這房子的來路不正當,自己花的錢不乾淨。”天使般的少女露出不懷好意的表情來。
“你給我滾,我不認識你,我老公也不認識你,強闖民宅是犯法的。”女人急壞了,她推了推唐檸,“你現在離開,我看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做假證也是犯法的。”唐檸見她臉色不好,非但沒有,反而坐了下來,“我不走,我等你老公回來。”
“老公,有個女孩,她說她叫江欣,說要來找你。你快回家。”女人哆哆嗦嗦打了電話。
電話那頭,男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女人的情緒,終於平靜了下來。
她的眼神便放在了茶几上的粉色玻璃杯上。
女人開了口,“我去給你倒水,我老公很快就回來。”
唐檸打開了電視,看了起來。
趁着倒水的機會,她迅速摸出一個白色的小藥瓶,取了兩顆藥丸用指頭碾碎,迅速倒入玻璃杯內。
藥粉很快就和杯子裡的水融爲一體,無色無味,看不出任何問題。
“喝杯水吧。”女人把水杯放在了桌子上。
唐檸聚精會神地看電視,沒動水。
女人的視線落到桌上的水杯,而後又看向唐檸,“你不渴嗎?”
“這水……”唐檸停頓了一下。
女人有點吃不準唐檸這樣問的目的是什麼,難不成還能一眼看出這水裡被放了多餘的東西?
“這水杯沒洗過,我不習慣喝別人的口水,而且我不喜歡喝水,我喜歡喝可樂。”唐檸伸了個懶腰,從冰箱裡掏出了一瓶可樂。
女人有點吃不準唐檸是單純的愛喝肥宅快樂水還是看出了什麼,“碳酸飲料喝多了對身體不好,我去給你重新倒一杯。”
“別倒啊,倒了多可惜,你喝掉吧。”唐檸笑着說,“我喝可樂就夠了,可樂的味兒我挺喜歡。”
女人沒碰水。她心不甘情不願地看着水杯,埋怨自己怎麼不洗一下杯子,她有心要唐檸喝水,卻又擔心自己說得太多會惹來懷疑。
這水唐檸當然不會喝,裡頭加了什麼料女人自己心裡清楚。
“你幹嘛不喝,不喝,放裡面的東西,不就浪費了。”唐檸拿起遙控換了個臺,她還蠻喜歡看情情愛愛黏黏糊糊甜掉牙的劇情。
“你,你怎麼知道的?”女人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唐檸挑眉一笑,笑容中盡是對她的譏嘲和諷刺,“你太急切了。”
男人很快就趕回來了,額頭上都是汗。
“你這麼快就出來了,你撞了人,你還有臉來這?”蕭忍回來了,他低聲吼叫,一張臉黑透了,看着唐檸的眼神有着兇光。
這個女人太好看了,好看到,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就是三年前被她指認的那個少女。
十八歲的委她有着驚人的美,但因爲沒有經過社會的洗禮與摧殘,猶然帶着少女的可愛稚氣,現在卻是長大的模樣,褪去了稚嫩,褪去了嬰兒肥,看起來既美豔又危險。
唐檸笑了笑。
她的笑容讓蕭忍感到非常不愉快,甚至有幾分詭異,好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自己的一切都被眼前的這個女人掌控了。
“說真的,我很好奇,當年羅家給了你多少錢?”唐檸好整以暇地問,“房子買了,車子也買了。這三年來,你沒有工作,你老婆也沒有去工作,可日子過得還是這麼舒坦。”
聽到這些話,男人的臉色募地發白,眼裡紅血絲蔓延。愣在了原地,神色一時間變得極爲可怕!
她笑意盈盈,一點也不受影響,一雙烏黑的眼睛定央央地瞧着男人,將他瞧得心裡發毛。
“怎麼了,蕭先生這個表情,好像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唐檸嗤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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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忍的面色是竭力裝作鎮定的面無表情,眼神卻帶上了狠意,“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唐檸不在意地哼了一聲,“你,還有當年出庭作證的另外兩個證人,還有那個據說被我撞了的人,都住在這一棟,對吧?”
男人大腦裡‘轟’地一聲,炸得他七葷八素。他的眼前一陣陣發白,耳蝸轟鳴了半晌。面色青白交錯,“那又怎樣,我們一見如故不行嗎?”
“當然行,不過,你這話,能說服你自己,卻說服不了我。”唐檸低頭輕笑一聲,“你們早就認識。我這有資料。”
唐檸從小包裡,抓出一團皺皺巴巴的紙,被男人一下子搶了過去,撕成了碎片。
“我也挺喜歡撕紙的。”唐檸當着男人的面,慢條斯理地把紙撕的粉碎,每個動作都故意放慢速度,好讓男人看得清楚,“你喜歡的話,我這裡還有。”
不僅如此,唐檸臉上始終帶着嘲弄的笑容,那份笑,簡直如同在看一隻螻蟻。
唐檸紅潤的脣瓣微微張開,吐出幾個字來,就在那一瞬間,她眼底殺氣瀰漫,盯得他如墜冰窖,“不屬於你的,終究不屬於你,遲早有一天,你會爲你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男人恐懼地瞪大了雙眼!
“不能讓她走了,老婆你去堵門。”蕭忍咬了咬,做了決定。
眼見着兩人的動作,唐檸心底冷笑。面上卻一把將手裡的小包砸在了蕭忍的頭上,一面門外喊道,“救命啊!殺人啦!”
她手裡的包包明明很小,卻還裝着許多亂七八糟的硬物,此時砸在蕭忍眼睛上,砸得他半晌沒有睜開眼睛。
他咬了咬牙,伸手準備抓住唐檸的胳膊。卻被唐檸擰住雙手,反身一腳踹在雙膝處,使得人‘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男人通紅的眼睛和恐懼的表情,好像要吃了她一般,唐檸卻不以爲意。
現在這邊鬧出來的動靜,似乎已經驚動了鄰里,三兩個熱心的鄰居,按了門鈴,“裡面怎麼了,沒事吧。”
唐檸眼角餘光一掃,便注意到了桌子上的玻璃杯。傾身拿了起來在手裡顛了顛,看着女人,微眯了眯眼,“讓開。”
女人抖着身子讓了路,她哭着說,“對不起,我們可以給你錢,我老公一直很後悔,做夢的時候都說對不起你。”
女人如同見了鬼,不敢靠近唐檸,甚至在唐檸一點點走向大門的時候,臉上露出了絕望的表情。這跟前一秒想要抓住她的猙獰表情可完全不一樣,簡直是變臉絕技。
後悔兩個字,也就是說說的,哪能當真呢?
掉兩滴眼淚,說兩句好話,就能重新開始,不被過去糾纏?哪有這樣的好事。
“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唐檸站在那裡,烏黑的捲髮慵懶的垂在肩頭,一張小臉雪一般的白,一切美好的形容詞都可以往她身上套。
女人卻覺得害怕,她的嘴脣不住地哆嗦,上下兩排牙齒直打顫。
第458 無罪7
門開了,門外的人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屋裡的三個人很奇怪。
女孩站在門口,神色冰冷。
而對面的那個女人,卻像是看見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整個人直哆嗦。
男人則是躺在了地上,咿呀咿呀地叫着,好像在喊疼。
總而言之,氣氛十分詭異,詭異的讓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看到第二眼。
“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老蕭夫妻倆可是咱們小區出了名的好人!”
唐檸露出了燦爛的笑,她本來不是那種看起來很容易讓人升起好感的女孩子,但這個笑容看起來卻很純良。
叫人很難把暴力和她聯繫在一起。
“對了,小姑娘,你爸爸媽媽呢?你家是哪兒的?怎麼一個人呆在這兒啊?”
圍觀羣衆默默地把視線都集中在了唐檸的身上。人類是追求美的,而且美麗的人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我來討債的。”終於,在漫長的沉默之後,唐檸說了一句話。
“你不要走,我們有事,有事好商量。”女人白着臉,露出一個勉強的笑,試圖去拉唐檸的袖子。
蕭忍爬了起來,懇求說,“有事,有事好商量。”
唐檸笑笑,拿着可樂喝了一口,像是在聊天一樣隨意,“你可能不知道,監獄的日子多難過。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吃了多少的苦頭,才能安然無恙地待在這裡。呵,你當然不知道,那時候,你拿着撒謊騙來的錢,買了房子買了車子,老婆孩子熱炕頭,別提多高興了,哪還能想到那個被你誣陷的女孩。”唐檸溫柔地笑了笑,“多行不義必自斃,報應很快就來了。”
挑中蕭忍和他的老婆,不是冒失的舉動,純粹是因爲這對夫妻最膽小。
唐檸不過說兩句,他們就嚇得要死。
就算今天,這兩人死在了她的面前,她還是不會去原諒。她也沒有資格替委託者去原諒傷害過她的人。
而且,如果面對豺狼時也展現出自己的溫柔與善良,又該拿什麼樣子的自己,去見真正美好的人呢?
揹負着不屬於自己的罪名,死後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草草燒成灰埋進公墓,不會立碑不會有墓誌銘,這輩子就這樣走到了盡頭。
最後,羅婷婷,眼前這對看起來很心虛的邵言之,還有很多跟這些事有牽扯的人都會很開心吧?
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憂心忡忡的,爲了她的出現焦頭爛額。
爲了堵住她的嘴,想盡一切辦法。
對了,他們也許會假惺惺的掉兩滴淚,在心裡一番心痛的感言,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生活還是要繼續。
人們不會知道江家父女曾經有多麼努力善良,曾經多麼努力地活下去,他們只會關注活着的人。
“蕭忍,誰欺負你了,跟哥哥說,哥哥給你撐腰。”來的人是蕭禮和蕭義。
然後一個他們以爲永遠都不會出現的人站在那兒,手裡捧着一罐可樂,看見他們了也沒有害怕的樣子。
他們的表情充滿了驚訝,嘴巴張的可以丟個雞蛋進去了,唐檸看着他們這樣,笑着打了個招呼,“三年不見,你們好像不認識我了。”
他們一下子就把唐檸跟當年那個可憐兮兮的女孩聯繫到一起。
她長得很漂亮,不,應該說是比三年前更好看。
這世界上美女雖然多,極品卻少見。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極其威嚴,整個人濃烈的像是一團火焰,她鮮紅的脣瓣,高傲的表情,都顯示着她是一個很不好惹的女人,跟從前那個可憐兮兮的女孩子一點都不一樣。
他們都以爲她永遠都不會從監獄裡出來,她得罪的可是羅家大小姐。
“江……江欣……”
“是我呀。”唐檸看着他們臉上的憤怒迅速變成了驚慌,覺得還蠻有意思的。
男人眼神驟變,他盯着唐檸,“你怎麼出來了?”
他們都有點怵得慌。
“時候到了,就出來了。”唐檸也沒對他們惡言相向,只是笑了一笑,轉身走了。
他們立馬就鬆了一口氣,覺得到底小姑娘是小姑娘,以前那麼好拿捏,現在應該也沒多大改變。
“不能讓她走。”蕭忍白着一張臉。
“你站住。”
蕭禮蕭義眯眼,根本沒把唐檸放在眼裡,們他是大男人,還能被唐檸個小女人怎麼着不成?
可當他們隨之一動,眼前嬌小的女人就如同鬼魅般躲開了伸出來的手,隨後只覺膝蓋骨一疼,整個人便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疼得頭皮發麻,小腿骨這一下不碎也得斷,這女人是什麼來頭,怎麼有這麼大的力氣?
然後,唐檸拍了拍手。
走廊裡出現了好幾個黑衣人,一、二、三、四……竟然足足有四個人!而且每一個都是成年男人,拳頭都有沙包大!
他們倒是想攔住唐檸,可他們的能力哪能跟訓練有素的保全相比,他們一下把人撂倒,一字排開,把他們隔絕在了樓道里,他們只能眼睜睜看着唐檸徑直離開。
這裡是壞人的大本營,她赤手空拳的上去不是找揍麼,她又不傻。
蕭忍心一慌,連忙回頭去看,見唐檸已經消失在走廊上,搬出一副嚴肅臉,“趕緊進來,大事不好了。”
“就一個小丫頭片子,毛還沒長齊,你怕什麼。”
不安,他太瞭解這幾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了,個個都不是謙虛的主,膽子都很大,不然,當年也發不了財。
“不是,我懷疑,我們來錢的路子,被她發現了。”
“不能讓她跑了,我打電話,讓保安攔人。”
這是一個高檔小區。
這裡寸土寸金,買得起這裡房子的都是有錢人家,所以保全做得特別到位,這裡還住了幾個小明星,房子供不應求,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
保安拿着棍子要來攔她,可惜黑西裝們動作更快,一路上毫無阻礙。
唐檸把玩着手上的U盤。
覺得人這種生物真是有意思,明明已經是人了,卻還要披上人皮才能活下去。
蕭禮蕭義蕭忍,還有殘了的蕭兵,這次確實遇到了麻煩。
到了時間,上頭的錢沒有發下來。
一萬塊錢,月息四分,作爲中介人,他們能抽走一分利。
說簡單點,他們就是搞高利貸的。
月末,沒發錢。
家裡來了一堆人,他們又是賠禮又是道歉,把姿態放得很低,裝夠了孫子才翻過這一頁。
先前的社交活動都停了,危機過去以後,他們四個人聚在了一起。
哪怕風波已經過去了,他們還是難免腿軟,驚出了一背冷汗。
這一直沒出面的蕭兵,纔是四個人的主心骨,老大,這些年日子能過得這麼紅火,全靠他。
“這事太蹊蹺了,這三年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不行,得去看看,這到底怎麼回事。”蕭兵下了決定。
蕭忍再一次撥打了電話,“沒人接,電話停機了。”
“交個話費,再打。”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電話倒是不停機了,但就是沒人接。
三人找了過去,卻發現,早就人去樓空。
很有可能跑路了。
不止一個人,說要退錢。
指控四人侵吞他人錢財,說血汗錢來之不易,絕不會善罷甘休,一定要退錢,不然就走法律渠道,爲自己討回公道,並且呼籲其他人一起退錢。
鏡頭裡,蕭兵漲紅着臉在抨擊聲討衝鋒陷陣的人,說他居心不軌,不想有錢大家一起賺。
當初是簽過合同的,違約的話,要扣掉百分之十的違約費。
“想退錢的,這邊排隊,一個個來。”蕭兵漲紅了一張臉,“我們好心好意給你們介紹門路,結果你們,真的太讓我失望了。還有沒有人要退錢?”
鬧着要退錢的人,又猶豫了。
“你不要躲,出來,我退你錢,十萬扣掉百分之十就是九萬。”
“我不退了,我不退了。”
“你耍我們玩呢!當我們是傻子呢!”蕭兵氣得臉紅脖子粗,強硬地把那人的款給退了。
也難怪鏡頭裡的他們暴躁成那樣,情緒那麼不穩定,場面幾度失控。
假如上家真的跑路了,真讓他們扛下這筆損失,那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呢?
他們這段時間大手筆買了豪車,買了名錶名包,四個人的餘款加起來只剩千萬出頭,賣了房子車子,剛好能填上窟窿。
老話說得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暴富過膨脹過之後你要他們回到以前三千塊錢過一個月,吃喝拉撒水電甚至零花錢全算在三千塊裡……想想都要瘋了。
四人商量了很久。
五天後,他們把利息給了,平息了下面的人的怒火。
然後包袱款款,準備跑路,把四間房子,賤賣了,開始偷偷摸摸地把值錢的東西,轉移掉。
還有衣服包包化妝品包括首飾沒收拾完,他們捨不得扔,所以就連夜整理,準備凌晨三四點的時候跑路,他們連偷渡的船票都訂好了。
“是時候了。”唐檸笑笑,拿起勺子攪拌雞湯,喝了一口不得不說這雞湯熬的是真不錯,上面沒有一絲油花,聞起來還有一股清香,雞湯清澈見底,一看就知道大工夫大火候燉出來的。
和其他入獄的人比起來,唐檸真不像是在裡頭待了快三年的人,她看起來氣色很好,沒有被折磨的看不出人形的樣子。
但因爲營養不良的緣故,夜裡總是盜汗,手腳冰冷。
爲了躲羅家人,她打扮得非常樸素,裙子長到腳踝,頭髮綰起,還架着副眼鏡。
黑框大眼鏡讓她看起來特別年輕,活脫脫一副高中生模樣。
唐檸打開電腦,給每個放錢的人,都發了兩張圖。
一張是房屋買賣合同,一張是蕭忍家現在的模樣。
門被撞開了,四人遭遇到一連串的質問,接着爆發出激烈的爭吵。
討債的人火氣當場就冒了出來,抓住了他們的手腕,往旁邊沙發上狠命一摔,然後就打起來了,不,準確地來說,應該是單方面的鬥毆。
還是有人喊,別鬧出人命來,下手纔沒那麼重。
動靜太大,隔壁那棟的聽到以後報了警。
警察闖進來一看,蕭禮蕭義蕭忍蕭兵滿身青紫縮在角落裡喊疼,這是單方面的施暴啊。而動手的那一大幫子人,眼裡都是紅血絲,就像是憤怒的公牛,情緒非常的激動。
他們四個人鼻青臉腫的,看着就不怎麼好,做了筆錄,離開了警察叔叔的保護範圍,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地獄。
討債的就在警察局門口等着他們,逼他還錢,賣房子賣車賣電器賣奢侈品還錢,還不上賣血也得還錢!
你說你暫時沒有咱們還能坐下來談談,你說這錢不是借給你的,你不能負責,不關你的事,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本來,這些人還要觀望,甚至可能會通融一下,畢竟誰都有難處是不是,可在爆出了他們賣房準備跑路的消息,現在又拼命推卸責任之後……
沒人想聽他們的解釋,都不信他們了,若是信了,血汗錢可就沒了。
什麼有良心的好人,根本就是僞君子,喪良心的畜生,徹頭徹尾的騙子!
脫離了警察局這個安全區,前有債主催債,後有借貸公司逼他還錢,還有外界鄙夷的眼光和源源不絕的呸聲。
四人只覺得,渾身冰冷。
眼前的男人,是在附近一帶橫行霸道的惡霸,最近做起了催債的生意。
這個惡霸手下能夠集結的地痞流氓,足足有幾十人,對了,他們現在不是地痞流氓了,搖身一變,成了良民。
惡霸皮笑肉不笑地走了過來,他囂張地點了點蕭兵的肩膀,“我勸你們老實點,趕緊還錢,這樣對大家都好。”
蕭兵的臉漲得通紅,牙齒咬緊了,“我,我們沒那麼多錢。”
這些人的手段他領教過,還沒沾一下,這些流氓就能把自己的腦袋弄開花。
惡霸拿着木棒,左晃右晃,忽然猛地飛起一腳,把路上的礦泉水瓶踢出三米遠,眼中戾氣大盛,“當我的話是耳邊風是吧,你看大傢伙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就攢了這麼多錢,家裡還等着米下鍋呢,你說沒錢,這就是要我們大家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