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去取點小點心,明日起你就去水女俠身邊伺候着。”唐檸支走小桃,小桃說是貼身侍女,實則不過是凌風放在她這,監視她的利器,她若是留小桃在身邊,有的事情辦起來可就沒那麼容易。
支走就是支走,作爲魔教聖姑,她不可能沒有別的侍女,小桃伺候着水清淺,回來的時候她的地位早就被別的侍女取代,自然而然的事情,誰也不會懷疑她有不對勁。
不叫小桃近身的理由充分,小桃伺候不夠精心,事實就是如此。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踢走一個凌風的爪牙,不難。
“聖姑,是不是小桃做錯什麼,小桃肯定改,求您莫要趕小桃走。”小桃跪在地上縮成一團,水靈靈的大眼,籠上淡淡的水霧,只是相貌平凡,談不上什麼動人。
“沒有的事,水女俠是我的貴客,莫叫她丟失性命,思來想去這個重擔就只能交給你,我的身邊,只有你最忠心耿耿辦事又利索。”唐檸懶懶地倚在窗邊,漫不經心地瞅着遠處,透着淡淡的慵懶。
小桃低垂着頭,水靈的眼裡閃過精光。
伺候水女俠,她是百般願意,只是面上露出小小的爲難,沉默半晌道,“聖姑吩咐的事,小桃定不負所托。”小桃麻利地站起來,尋小點心去。
“暗八,出來。”唐檸召喚暗八來辦事,魔教有秘密栽培的死士,總共不超過二十個,只有魔教教主能號令。
教主擔心閨女被刺殺什麼的,特地派遣暗八暗九來護衛,若非暗七暗八,葉柯怕是活不到見證凌風改邪歸正八面威風的模樣。
暗八編號爲八,自是死士中的佼佼者,葉柯的暗衛只有暗七暗八,若是在江湖上排的話,絕對不比一流高手遜色。
“聖姑有何吩咐。”黑漆漆的暗八恭敬地跪着,眼神無機質平靜無波,沒有半點活人的味道,叫唐檸有點發毛。
“廢掉水清淺的丹田。”唐檸淡淡地說,水清淺被點昏穴,保險起見又灌點迷湯下去,保證她不會在中途醒來。
“是。”暗八不問緣由,沒有半點猶豫,對準水清淺的丹田就是一掌,見沒有別的吩咐又消失在暗處。
說實話唐檸真沒瞧出來和凌風的動作沒什麼差別,只是水清淺血吐得稍微多點,可本就是傷上加傷,吐多點血實屬正常。
葉柯的武功她必須撿起來,不然的話,在這個江湖上她就是任人宰割的對象,別說完成葉柯的心願,她怕是保不住小命,若是小命交代進去,談何完成任務。
熱血江湖,她的血怎麼就熱不起來,只覺着脖頸上架着大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叫她人頭落地。
前路難,她只有小心爲上,容不得半點閃失。
墜崖而亡的葉柯,只想叫凌風成爲人人唾罵的小人,叫父親不被凌風這個奸人所害,還想着護住魔教爲魔教洗白,爲魔教洗白,唐檸忍不住嘴角微抽,這難度怕是噩夢級別。
洗白魔教的重擔,叫她不由的沉沉嘆息,雖然棘手,但退縮是不可能的,咬牙努力幹。
亂世出英雄,或者說亂世需要英雄力挽狂瀾,魔教洗白雖難,可若是徐徐圖之,未嘗不可。
大梁朝內憂不斷,朝臣你爭我鬥,新皇寵幸宦官,縱出把持朝野的惡虎,惡虎沒掉孽根,別的念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就貪一樣:權勢。禍害朝野,禍禍忠臣良將,大梁朝已然腐朽。
內憂不斷,超綱不振,自然頻頻被侵略,北有突厥進犯,南有大齊虎視眈眈,割地賠款,終有一日國將不國民不聊生。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江湖人士自不能眼睜睜見國家落入敵手,生在亂世,魔教在握,將魔教洗白成爲武林傳奇,想來是不難的。
凌風本魔教中人,人人喊打的大魔頭到世人景仰的大俠,純粹是借魔教上位,戰突厥,魔教教衆身先士卒,當做炮灰使。
立汗馬功勞,擊潰突厥的主力軍,自然得朝廷嘉賞又得江湖正道認可,邪魔歪道順利洗白。
洗白的代價是魔教的覆滅,踏着魔教教衆的屍骨,走向巔峰。對戰時視魔教教徒爲炮灰,擊潰猖狂的突厥,塵埃落定又扭頭對付魔教,魔教分崩離析血流成河。
葉柯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怨,如何能眼睜睜見魔教陷入萬劫不復的餘地!
只是她到底單純,魔教覆滅可不止是凌風個人能做到的。
忠心耿耿的忠臣被殺,立汗馬功勞的將軍被猜忌,沒有實力,在弱肉強食的世界,被上位者覆滅的不在少數。
魔教被滅,朝廷樂見其成,江湖中人喜聞樂見,利益相沖,魔教強盛時,朝廷不敢與之爭鋒,只有趁虛而入,將危險扼殺在搖籃。
凌風看似卸磨殺驢的舉動,實則受到是帝王是武林正道的默許。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魔教這樣的龐然大物,自然叫人忌憚。
若想叫魔教不重蹈覆轍,肯定得保留實力,不論身後事,她活着的時候,魔教安全就成。
突厥來勢洶洶,大齊虎視眈眈,打仗魔教教徒肯定不做炮灰,魔教聖姑地位高是不假,可惜沒有勢力,時間不等人,只能隔山打牛借力打力。
只是沒有什麼合適的合作對象。
唐檸不是不想尋魔教教主葉天宸,只是葉天宸他老人家神龍不見尾,求見均被拒之門外,只說人不在,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逍遙,妥妥的甩手掌櫃。
說起葉天宸來,魔教史上的傳奇,魔教登峰造極,正派不敢掠其鋒芒,全賴他這活祖宗。
正道聯合起來打着替天行道的大旗,被打得落花流水,只敢在口頭上佔便宜,正面槓上完全沒有匹敵的能力。
單論武功,偌大的江湖裡,怕是無人能出其右的,他不僅僅是在武學上登峰造極,權術什麼的半點不虛,不然的話,魔教上上下下不會對他奉若神明。
如果不是大意,被炸藥炸死,凌風的陰謀怕是不能得逞。
這麼粗的金大腿,她若是不抱,豈不是傻得可憐,武學什麼的,唐檸努力地撿,現在缺的是實戰經驗,打架什麼的,真心虛。她不過是練過點花架子,純粹是爲電視劇的效果學的。
葉東赴會,脣槍舌戰,初步達成統一戰線。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灼熱的疼痛沿着丹田一寸一寸蔓延到全身,撕心裂肺的疼痛叫她的額頭是密密的汗水。“唔……”水清淺死死地咬住嘴脣,可依舊擋不住痛苦的呻吟自喉中逸出。
痛,實在是太痛,她的內力全消,現在虛弱地根本說不出話來。
水清淺仰着臉,捂着丹田的位置,眼淚止不住地流淌,毀的是丹田疼的是心。
小桃來貼身伺候,水清淺只以爲是葉柯故意派來寒磣她的,自然心頭暗恨,她不傻,知道她現在有價值,小桃肯定不會得罪她,頂着可憐兮兮的臉蛋折騰起小桃來不手軟。
“小桃,水有點冷,去換換。”
“小桃,被子太厚,去換換。”
……
只是小桃不惱怒,不懊喪,半點沒有埋怨她的無理取鬧,笑眯眯的模樣,不知道是真傻還是真的沒脾氣。
這樣的小桃叫水清淺的腦袋突突的疼,慢慢的她選擇偃旗息鼓,吩咐來吩咐去,一趟趟的,到底是爲難小桃還是爲難自己,現在已經說不清。
小桃隱隱知道暗中有人監視這個房間,當然不會認爲聖姑閒來無事派人監視她的一舉一動,肯定是防止水女俠被人營救,聖姑刻意安排的教衆。
只是沒過兩天,被監視的不自在消失,小桃自信她的武功不弱,喚人扮做江湖俠客的模樣,出現在水女俠屋內,沒有半點動靜。
確定沒有監視的人,小桃方敢表露她的身份,“水女俠,長話短說,我是左護法的人,待在聖姑身邊不過忍辱負重。左護法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水清淺動動嘴角,掩飾眼底的諷刺,她現在已然心死,凌風的事,她根本就不想知道。
魔教聖姑是凌風未過門的妻,她是什麼東西,不過是被個道貌岸然的傢伙矇騙的傻瓜,被毀掉武功不說,清水山莊的寶貝軟蝟甲不日將落入魔教之手。
“左護法從始至終喜歡的姑娘就只有你。水女俠你放心,左護法肯定會保你安然無恙。”小桃水潤的眼睛染上淡淡的愛慕,尚不自知。
“水……”
“出去!”水清淺咬着牙,竭盡全力保持冷靜,“我想靜靜。”
她不會相信小桃的鬼話連篇,只是現在不得不隱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小桃和水清淺和睦相處,當然僅僅是面上的。
恨意已然紮根,不知何日會成爲蒼天大樹。
人心這種東西,最經不起的就是算計和推敲。暗八可不是尋常人物,露馬腳是刻意爲之,叫小桃投鼠忌器。
腦補是個好東西,事情只會越來越有趣,若是叫她知道水父是凌風不共戴天的仇人,不知道她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