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瀟賣力的在柴房幹活,各種粗活、雜活目不暇接,連整理自己牀鋪的時間都沒有,說好聽了是牀鋪,說白了不過是柴房裡的稻草窩。哎,原來的姚瀟是遭了什麼罪被帶到這個地方給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當替身的,聽院子裡的小廝、丫頭們閒聊得知,原來陛下召集各位官家小姐打馬球消遣,姚家小姐分外愛惜自己,生怕受點傷痛,才找來這麼個替身應付差事,難怪自己醒來時全身疼,原來是打馬球摔傷的!
姚瀟極力制止自己的胡思亂想,這個替身本尊莫不是墜馬時就已經消逝了,自己這個倒黴蛋纔來到這裡的,哎,她消逝了也好,反正活着也是受欺負,現在看來,只有我自己替她繼續受着唄。手上的雜活顯得愈發沉重,面前的世界是唐朝無疑了,這麼喜歡打馬球,還招攬些嬌小姐,莫不是武奶奶的天下?姚府,這麼龐大華麗的邸宅會是哪位大員的家,姚崇嗎,文昌右相,肱骨重臣,除了他,還能是誰?姚瀟無奈的撇嘴自嘲,好歹是老姚家的根,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冤孽呀。。。
“喂,你們聽說了嗎,柴房那位在馬球場上好像摔傻了,醒來就胡言亂語。”
“可不是嗎,小姐身邊的琥珀姐姐親口說的,八成是摔傻了。”
“哎,傻了也好,到底是個可憐人,傻了就不記得痛苦了,聽老爺說,女皇登基後爲了以身作則,以後這京城的官家小姐們還有得苦累受呢。”
“是啊。”
院子裡丫頭們三三兩兩議論着對新政策褒貶不一,姚瀟去院裡打水經過,順便聽了一耳朵,呵呵,這是對自己的同情嗎,還是赤裸裸的嘲笑?晚飯時間,丫頭小廝們各自聚集在迴廊上匆匆用飯,姚瀟幹完活又被鎖緊柴房裡,飯菜是由琥珀親自送進去的,說是飯菜,果然是幹米飯和鹹菜,姚瀟餓的狼吞虎嚥,簡直比在車間趕工吃的還要快。
“琥珀姐姐,你今天真漂亮。”
“嘿,你怎麼輕薄我,要是讓小姐知道了定會好好教訓你。”
送飯的小丫頭在姚瀟身邊等着收走飯碗,聽見姚瀟這麼一句,頓時羞怯的小臉兒緋紅,還不忘態度惡劣的等着姚瀟,姚瀟吃完飯隨意用粗布衣袖擦擦嘴,笑語盈盈的起身收拾好飯碗雙手遞給琥珀。
“呵呵,琥珀啊,男人說你漂亮那是見色起意,女人說你漂亮,那你就是真漂亮啊。”
“你還敢胡說,老實呆着!”
琥珀厭惡的跑出門去將柴房門重重關上鎖起來,雜亂的柴房內潮溼昏暗,牆角上一扇小小的透氣風窗灑金些許光亮,實在晝夜難辨;拖着疲倦的身體,姚瀟一頭倒進稻草窩似睡非睡的休息,姚府的情況大致是瞭解了,身上各處仍然隱隱作痛,右胳膊肘疼的厲害,一時間心中無比悲涼。
渾渾噩噩的睡了不知多久,忽然間一道刺眼的光明照進柴房,琥珀帶着兩名丫頭站在柴房門口催促,姚瀟混沌的坐起身,實在厭惡至極,此刻的催促比周一上班的鬧鈴還鬧心。
“快起來,別睡了。”
“幹什麼,煩死了。”
來不及多想,姚瀟整個人已被琥珀帶着丫頭們用帕子蒙臉,拉扯推搡着走進院子,徑直向小姐的花廳閨房走過去,再次從小姐閨房走出來時,早已改頭換面,清爽乾淨的五官畫上了嬌美妝容,衣着從頭到腳煥然一新,琥珀頷首謹慎的跟在身後悄聲指路,二人走出院子,精神的車伕小廝早已等在華麗的馬車旁,在下人們眼裡,自家小姐從來都是這般優雅高貴的樣子。
琥珀扶着姚瀟坐進馬車漸行漸遠,姚瀟好奇的掀開車窗簾向街上看去,錯落有致的屋舍商鋪,寬廣平坦的青石板大街,亭臺樓閣雅緻結實,街上好一派繁華景象,這裡是西安還是洛陽,看來古人的生活也不錯嘛。
“琥珀,我們要去哪裡,要幹什麼?”
“姚姑娘,你老實一些,坐好,別說話,到了地方你自然會知道。”
琥珀隨手放下車窗簾,冷冷的瞪上姚瀟一眼,沒好氣的轉過頭去,姚瀟不爽的輕聲嘆息,擡手拍拍琥珀肩膀。
“小妮子我告訴你,我現在可是你家小姐,我若犯錯你家老爺和小姐都要顏面掃地!”
“你敢!”
“呵呵!”
琥珀忽然一個激靈,姚瀟眼中一閃而過的厲光實在不像往日,更不像自家小姐,她要幹什麼。
“姚姑娘,我們去上陽宮,陛下下旨貴女們去製衣局給金吾衛將士趕製軍衣。”
“所以,讓我代替你家小姐去幹苦力?”
姚瀟頓時氣悶,自己長的像軟柿子嗎,人人都想捏一把?上陽宮,是洛陽,不是西安,還以爲穿越回老家了呢,真是失望。
“姚姑娘,你去製衣局一定要守禮,別讓小姐生氣,不然你我都要吃苦頭。”
琥珀小心翼翼的叮囑,暗自觀察姚瀟臉上神色,語氣再不似之前的生硬,甚至有絲絲祈求之意,姚瀟恍然明白,看來自己的主子不是個善茬,好漢不吃眼前虧,自己實習那年就在製衣廠裡上過班,小菜一碟,以後的賬嘛來日方長。
“行了,琥珀,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