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小張,帶着方姑姑他們擺桌凳,擺成我給你們解釋的流水線樣式,誰要是偷懶不服氣,就叫她們小姐姐,叫到她們服氣爲止,李硯,你跟我走,去工部,我讓你明白什麼是縫紉機。”
姚瀟結實的安排好衆人手頭上工作,自己帶好圖紙大步流星的走出製衣局,李硯神色平靜的跟着姚瀟身後離開,留下一衆小姑娘們譁然的竊竊私語。
“喂,那個姚瀟怎麼回事,竟然大庭廣衆之下直呼李將軍名諱,真是不害臊。”
“最討厭的是,李將軍竟然甘願由她驅使,還緊隨身後,實在不像話。”
“可不是嗎,竟然還拿咱們當下人使喚,看我回去不告訴我爹,要她好看。”
張、李、宋三位大小姐低聲細語的抱怨,隨意擺弄手中布料,方姑姑聽在耳朵裡全當沒有聽見,小張、小王等人默不作聲的忙碌着,大家誰心裡都沒譜。姚瀟獨自闊步走在前面,忽然意識到不對,腳步放慢了許多,看着周圍完全陌生不知去向的路徑和重重高聳的宮殿,以及隨處可見守備森嚴的皇家進軍,頓時謹慎起來,乾脆幾步倒退回李硯身後低頭跟着走。
“李將軍,您請。”
“怎麼不是你先請了?”
“我。。。我不能尊卑不分啊,還是你先請吧。”
李硯,你夠雞賊的啊,故意詐我呢,難道我會傻到告訴你我初來乍到不認識路?不存在的,姐活了三十多歲的年紀腦筋還不至於辣麼耿直,友情提醒你們,別被姐目前這張二十來歲的少女臉給騙了哦。
工部大門前,李硯正要出示腰牌,忽然想起腰牌還在姚瀟手裡,頓了片刻,索性一把拉起姚瀟手臂橫衝直撞奔進工部辦公室,門口層層守衛無不俯身拜禮,姚瀟終於體驗了一回霸總的威風感,一個字,爽!見到工部侍郎這位看着就精明的叔叔,姚瀟心中甚是暢快:他就是歷史中的宋景啊,靠譜!
“李將軍大駕光臨,有何指教啊?”
“宋大人客氣。”
宋景笑眯眯的迎上李硯互相打招呼,順便瞥了一眼李硯身旁跟的姚瀟,笑意更加溫和。
“呦,姚小姐也來了;姚遠,快過來,你的寶貝妹妹來了。”
宋景向身後不遠處座位上正忙着工作的年輕公子哥招呼一聲,那年輕人立即起身贏了過來,眼中無不驚喜。
“妹妹,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嗎?”
姚瀟快速大量一遍眼前這位“哥哥”,長得挺清爽,腦中忽然想起,原來就是這貨把“自己”從西域商道撿回來做姚綃替身的,真是個好哥哥,姚瀟淡然淺笑。
“哥哥,我今日和李將軍前來找宋大人,因爲製作軍衣想請宋大人幫忙。”
“呵呵,李將軍真會開玩笑,兵部的製衣局何時用得上老夫幫忙啊,再說了,老夫又能幫什麼忙呢。”
李硯直接將手中圖紙恭敬的雙手奉上遞給宋景,姚瀟趁機上前換上甜美乖巧討好的笑意,捏着嗓子脆生生的求助:
“宋叔叔,宋叔叔,你和我老爹可是老交情了,拜託拜託,我現在製衣局供職,您老看看我的手都被針扎壞了,好可憐的。。。您就幫幫我吧,宋叔叔可是這天下最好的能工巧匠呢,拜託啦!”
姚瀟鐵憨憨般的拉着宋景衣袖撒嬌祈求,這陣仗他老人家何時見過,李硯和姚遠不忍直視的搖頭嘆息。
“妹妹,你別這樣爲難宋大人。”
“怎麼會爲難呢,宋叔叔就是最好的能工巧匠,若能照我這圖紙製作出縫紉機,以後不只是軍衣,所有人穿的衣服都會成爲最方便的存在,宋叔叔也會更得陛下賞識,神官發財甚至名垂青史呢!”
這頂高帽子我就不相信宋景他不肯戴,撒嬌加利益誘惑,果然是升職加薪的職場利器;宋景顯然動搖了,雙手翻開縫紉機圖紙認真查看,此刻姚遠的眼神似有異樣,悄然在自己“妹妹”身上上下打量。
“姚小姐,圖紙上的物件老夫從未見過,但是大致明白了構造,你說這個叫縫紉機,它能縫衣袍嗎?”
“當然。我就說宋叔叔肯定能看明白,這是大致圖紙,縫紉機內部結構圖我明天給您畫好送來,製作個縫紉機對您來說真是手到擒來,宋叔叔,你揚名立萬的機會來了,好好把握呀!”
姚瀟繼續嬉皮笑臉的撒嬌拍馬屁,總算讓宋景答應了製作縫紉機,但是姚瀟胃口太大,還是讓宋景犯難了。
“李將軍,你們說笑呢吧,製作一臺縫紉機,我倒是有木料,但是姚小姐說要五十臺,我上哪裡給你們弄這麼多木料,工部自己的差事都忙不完,沒有時間幫你們做。”
“別呀,宋叔叔,三十臺也行,不能再少了,不然做不出軍衣我們都沒好果子吃啊。”
姚瀟這初來乍到的官場小白果然不靈光了,再看看面前自己這位“哥哥”,儼然是指望不上,只好將撇着嘴可憐兮兮將目光投到李硯身上,李硯果然會意,隨即俯身向宋景深深一拜,眉宇間真誠懇切。
“望宋大人幫忙,本將會去向陛下請旨肯準製作縫紉機,另外工匠們的勞務費我再自出一份如何,麻煩宋大人加緊製作,縫紉機對製衣局很重要,對金吾衛將士們很重要。”
“李將軍開口,老夫定然不能推辭,好,七日,三十臺縫紉機,老夫定如期交給李將軍。”
姚瀟心中一塊大石頭總算放下了,四人告別離開,李硯仍然安靜的前頭帶路,姚瀟差點樂的笑出聲來,新工廠就要開始了,這回我要當總監!正想着美差,誰知李然突然停步,姚瀟一頭撞在李硯背上,差點把鼻子撞歪了,又見李硯臉上石化的表情,連聲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你笑什麼?”
“沒有啊,我沒笑啊。”
姚瀟連忙解釋,李硯繼續淡然向前走去,姚瀟趁勢追上前去。
“喂,石頭,你真的相信我?”
“金吾衛將士是我麾下,我只是不想讓他們身着單衣遠赴邊關。”
李硯神色平靜的繼續前行,眼中光芒暗自流動,忽然意識到哪裡不對。
“等等,你叫我什麼?”
“石頭啊,硯不就是石頭嗎,哎呀不重要啦,李將軍你不會跟我這小女子計較吧。”
“算了,稱呼而已,隨你便。”
姚瀟靈機一動,隨手摸摸自己腰間的口袋,幾步走到李硯身邊,神色怪異的小聲問詢:
“石頭,幫我辦件事情,我就把腰牌還給你。”
“什麼?”
姚瀟打量着方纔姚遠對待李硯的神情態度,想必是李硯品級更高些,於是一個奇特的想法在腦中閃現。
“隨便你用什麼方法,讓姚遠丟官回家放馬去。”
他不是你哥哥嗎,莫非不是?李硯默不言語;在古時,對一個男人最大的羞辱便是丟官罷爵,這是什麼仇什麼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