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瀟緊握李硯的腰牌閃開他追奪的手,腦中快速閃過唐朝的官員品級制度,實職官員最高三品,三省六部中兵部和戶部最爲皇帝看中,李硯隸屬兵部四品武將,呦呵,看着不過三十而立的年紀,身份地位倒是不低啊,對了,這個時代,姓李的不都是敏感人物嘛,硯,硯臺,還真像塊兒破石頭,挺俊一男的,可惜了,姐工作十多年,只想發家致富搞事業,對你沒興趣。
“腰牌還我,別讓我動手。”
“切~”
李硯冷厲的聲音絲毫改變不了姚瀟口中不屑的輕哼,看着李硯石頭般神色,心中打算更加堅定,反正自己已經死了,還怕再死一次麼,辦正事要緊,姐懶得跟你計較。
“李將軍,我不管你是哪尊大神,既然領了這份差事,你們所有人都要聽我安排,我保證五萬套軍裝如期交貨,保質保量,大家一起升官發財;否則完不成聖旨差事,大家就一起等着陛下賜死得了!”
“啊?!”
在場所有女人異口同聲,對姚瀟突如其來的荒唐命令驚詫不一,方姑姑更是不可思議的眼珠子快掉出來了,不等李硯反應,已然對姚瀟厲聲呵斥,這丫頭,實在狂妄的不知天高地厚。
“姚瀟,你瘋了,竟敢如此輕狂,即便令尊在此也要讓李將軍三分,你怎敢如此大言不慚?”
“呵呵,我無所謂,方姑姑,我們不妨一起等死啊。”
“你!”
“別急,我真無所謂,不過你就不一定嘍,看你的年歲應該是上有老下有小吧,要是真的等死,你捨得下幼子嗎?”
“姚綃!你閉嘴!”
方姑姑一時情急,隨手抄起桌上剪刀便向姚瀟刺去,這陣仗簡直是潑婦打架,姚瀟在車間見多了,不過提起幼子她反應如此激烈,莫不是另有隱情;思緒飛速運轉應對之策,眼見着剪刀刃正要刺進自己胸口,千鈞一髮間桌上繡花針銀光乍現,飛刺的剪刀已被擊落在地,“呼”的一聲輕喘,姚瀟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總算落了回去,沒人看清楚發生了什麼,只有姚瀟親眼看到李硯用手指彈起桌上的繡花針當暗器擊落方姑姑手中的剪刀,淡雅清秀的臉上不禁泛起微微驚詫,原來電視裡傳說中殺人無形的暗器功夫真的存在。
“方姑姑,你何必動怒,大可將她送給陛下處置便是。”
“別,別!多謝李將軍救命之恩!”
姚瀟立刻反應過來,現在還不到面見女神的時候,於是連忙彎腰鞠躬向李硯行了個不倫不類的大禮,搞得在場衆人紛紛摸不着頭腦,好歹是姚相府的千金,相貌氣質算得上落落大方,言談舉止怎會如此怪異,姚相日常的教養便是如此嗎,實在令人費解。
“李將軍,請你相信我,我能帶大家完成這個任務,真的,我以家父的官運保證。”
“我憑什麼信你?”
“就憑你的腰牌在我手上!”
李硯俊逸冰冷的神色愈發凝重,整個人石雕像般的站裡不言,左手微微握拳又悄然鬆開。
“好,我相信你,聽你安排。”
這就對了,何必搞得這麼緊張呢,姚瀟得意的攥緊手中腰牌舉在衆人面前,堂而皇之的走出人羣站在最前面軍裝圖紙前,面向衆人領導開會般認真訓話。
“方姑姑,你帶着製衣局的技術員們,哦,就是女官們,把我們現有的布料全部按照軍衣圖紙打版裁剪,並教習姑娘們裁剪、縫紉的技術方法;五萬套軍裝這點布料肯定不夠,李將軍,你帶部下去倉庫將所有布料領出來,一併運送到這裡,在這裡建立臨時倉庫備用。”
方姑姑和李硯不由得面面相覷,這貨真把自己當領導了?在場所有人員一時間啞口無言,只等着李硯和方姑姑發話,姚瀟顯然不樂意了。
“愣着幹嘛,動起來啊!快快快,執行力,執行力啊!”
“哦,哦,是。”
李硯率先轉身揮手招來四周的衛士們,分別交代運送任務,方姑姑才從愣神中緩過來,不情不願的轉身帶領所有人員收集剪刀、針線和分散的布料,各自紛紛木訥的忙碌起來,姚瀟滿意的點點頭,隨手將腰牌裝進自己腰間的口袋裡,歪着腦袋思索片刻,似乎還少了點什麼。
“那個誰,沒錯,就說你呢,你們兩個,把牆邊最寬大的那張桌子搬過來,放在我面前。”
李硯正和身邊副將交代什麼,就見姚瀟大大咧咧指着自己的副將王朗,要求他和別人搬桌子,本來冰冷的神色更加冰冷淡漠,姚相真是個奇才,怎會教養出這般輕狂無禮的女兒。
“李將軍,怎麼辦?”
“聽她的,搬。”
李硯神色肯定的向王朗點頭致意,自己帶着一隊衛士離開,留下王朗和另一人幫姚瀟搬桌椅,順便按照姚瀟的安排取來筆墨紙硯等東西在桌上安置整齊,姚瀟心中大致的所有框架都已慢慢成形,大搖大擺的在桌前落座,瞬間信心滿滿。
“小王,研墨,小張,裁紙,還愣着幹嘛,看你們兩個挺精靈的,怎麼一點兒眼力勁兒都沒有,這樣以後怎麼升職、加薪啊?”
“哦,好的。”
王朗無奈的低頭應聲,二人隨即動作麻利的忙碌起來,惹得姚瀟嗤嗤的偷樂起來,這兩個小哥哥,看着養眼,用着順手,不錯。紙張裁好厚厚一疊,硯臺裡飽滿濃黑的墨汁,姚瀟心情大好,提筆落墨認真畫起圖紙來,還不忘時不時擡頭看向面前整座大廳的空間格局,順帶瞅瞅有沒有人偷懶。
好幾頁圖紙繪製完成,左右兩位小哥哥仍然一言不發的任勞任怨,姚瀟心想着,古人們的思想這麼好統一嗎,不妨試探一下兩位小哥哥的口風,李硯那傢伙冷的像石頭一樣,怎會甘願任我驅使,該不會有什麼陰謀吧,於是收起筆墨擡手撐着腦袋隨意詢問道:
“小王,你是李將軍的副將,官居幾品啊?”
“姚小姐,末將七品。”
“哦,李硯讓你們給我幫忙,你們可願意?”
“李將軍命令,我們絕無二話。”
“呵,他讓你去死,你也去嗎?”
“是。”
老天爺,那個李石頭是個什麼東西,霸道總裁麼,好像得罪不起的樣子啊。姚瀟心裡犯起嘀咕,只得收斂心神認真工作,細細查看自己繪製的圖紙。
半晌功夫過去,姚瀟盯着圖紙的雙眼直髮澀,剛一擡頭,李硯石頭般的俊臉赫然出現在眼前,嚇得姚瀟一個激靈,連忙坐直身子。
“李將軍,你回來了,倉庫那邊的事情可有辦妥?”
“嗯。”
“太好了,這裡我畫了兩份圖紙,你和方姑姑各自一份,拿去仔細瞧瞧。”
姚瀟招手示意方姑姑來到自己桌前,將幾頁圖紙分別送給他二人觀看,自己則向老總一般端坐於二人面前,看着他二人看圖紙時臉上的茫然凝重,優哉遊哉的自得其樂。
“姚小姐,這圖上畫的什麼,下官看不明白。”
“不明白就對了,車間,流水線,怎麼樣,即日起安排大家把製衣局裡所有的桌椅佈局按照這樣擺放,我會用行動告訴大家這樣做的用意。”
“哦。”
方姑姑將信將疑的皺起眉頭繼續查看圖紙,一旁的李硯手執圖紙發呆,幽深明亮的雙眸中閃着疑惑的光芒,仍然腰背端方的站裡,軍人幹練的氣質英姿勃發,俊朗的眉宇間流露着疑惑費解。
“姚小姐,我這份圖紙是。。。什麼?”
“看不懂是嗎,正常,這是縫紉機,這份只是粗略圖,精細部分還要我再畫幾幅才行。”
“什麼雞?”
“什麼機李將軍陪我去趟工部就知道了。”
去工部幹什麼,李硯實在摸不着頭腦,面前這個舉止怪異的小姑娘,她真是姚相的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