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瑾睿蹙皺了眉心,極不愛聽接下來她說的話,乾脆鬆開她,讓她安坐在一旁當個看客:“什麼都不要再說,等我回來帶你走。”他接過對方手下拿過來的槍支,上了通往圓處的橋,當他從橋上下來到圓圈中時,橋自動的收縮回了原地,再無返回的機會。
凌沫悠哪能安心坐着看他喪命,可一時間有沒有比較好的辦法解決這件事,只能乾着急,透過寬大的觀望點,看着池塘中的兩個人,他們真是閒來沒事做,在這拿自己生命開玩笑。
池塘中央,兩個不同常人的男子筆直站立其中,他們神態自如,並沒有因爲接下來要進行的事項而怯懦,秋風時不時的刮過,帶着點點寒意,接着小雨飄飄灑灑的落下,沒有很大,就是毛毛細雨的樣子,可時間一長,還是打溼了他們的發與衣衫,此時他們手中各自執着一把黑色的槍支,秉然的一動不動,圓形周圍鱷魚在歡快的遊動着,這個時間他們好像要比先前還要興奮。
“到餵食時間了。”站在凌沫悠身後谷丘商的手下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另一個又道:“昨天才有一個與王比試死了,看來一個還是不能把他們餵飽。”
凌沫悠一聽,心中駭然,他們這些人眼中都沒有法律?糾結着一顆心,越發緊張如何去幫助瞿瑾睿。
砰……第一槍打響,他們同時開槍,同時移換了身子,快速的讓人咂舍,兩個子彈落入水中,分別打在了鱷魚身上,因爲疼痛,鱷魚不斷翻滾遊串,在水面上掀起了層層波浪,池水滾動拍打在圓形上,他們二人仍舊紋絲不動,緊盯着對方再次持槍瞄準。
凌沫悠不敢再看下去,想到一切都因自己而起,乾脆一切都由自己了斷。她看準了時機,在身後二人專注於池塘中二人時,偷偷的將通往圓形上的橋打開,自己也爬了上去,待他們發現時,橋已經完全伸展,只是高度還沒有降落,距離卻是夠了。
“不好,她過去了。”看着凌沫悠的二人驚覺不妙,心中有種死神迫近的恐懼感,一時間亂了陣腳,只有將還在不斷降落橋停下,然後他們再爬過去,將她拉回來。
凌沫悠見他們想要過來,左右看了,正瞧有一隻鱷魚徘徊在瞿瑾睿的身後,嘴巴一張一合,歡快的擺動尾巴,突然靜止不動,似有要跳起來的趨勢,糟糕!凌沫悠心中大急,瞧到下面仍舊處於戰鬥的兩人,這個高度他們根本不會知道上面在發生什麼,想要低頭朝着瞿瑾睿呼喊,可又怕打擾了他的精力,但他身後的鱷魚已經蓄勢待發,其它的鱷魚也有了感應似的紛紛圍到他身後。
“淩小姐,請跟我們過來,那邊危險。”谷丘商的兩個手下已經跟了過來,眼看着他們的不斷靠近,實在沒有辦法,她不斷後退,退無可退時,沒穿鞋子的腳被冰涼的橋面冰的已經麻木,想要再動一下,哪知腳下一滑,整個人從橋上落了下去。
她會死嗎
?這麼高,不死也會殘吧!心中一片哀嚎,但想想也好,總比讓人因爲自己送命的強,她簡直不敢想象瞿瑾睿被鱷魚突入腹中的場面。
寬闊的池面突然響起了警報聲,下面聚精會神的兩個男人意識到了什麼,擡頭看向空中飄落而下的黑影,谷丘商不夠認真的眸子立刻肅殺起來,快速的一個半奔,將落下的影子從另一個人的懷中搶進自己懷裡,但因爲重力的原因,他還是忍不住後退了幾步,直到圓圈的邊緣停了下來,同時黑眸暗眯,朝瞿瑾睿的方向開了一槍。
凌沫悠聽到槍聲,眸子頓時瞪大,原本還沒放下的心想也沒想用盡了自己最大的力氣,推開谷丘商,朝瞿瑾睿跑了過去。
血已經染紅了一片圓圈,子彈打在了他的左臂上,深邃的眉緊緊皺着,瞧着跑向自己的凌沫悠,暗褐色的眸子閃過不明的神色,瞬間又是一片晴朗,快速的將她拉進懷裡,他心中的那片驚嚇沒人會知曉,“你不要命了?”責怪聲裡也帶着說不完心疼。
“王!”降低了橋的高度,瞧見被凌沫悠推進水中的谷丘商,他們一陣的惶恐,王已經與不少人進行過類似刺激的廝殺,從沒有一次失手,如今卻被一個小小的女人推進了池中,真是……哎!
凌沫悠這才注意到水中的谷丘商,一想到水中有鱷魚,立刻臉色變的蒼白無血,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殺人,儘管是失手,也怕成爲日後的噩夢,沒有猶豫,要跑過去將他從水裡拉出來,可腰間的力氣卻不容她行動一下,“我要去救他,不然他會死。”
瞿瑾睿沒有說話,只是點頭示意讓她朝谷丘商的方向看過去,驚人而離奇的一幕發生了,鱷魚游到谷丘商的身邊都不敢再上前,圍着他不斷打轉,變的溫潤乖巧,不似先前的兇殘。
不是說鱷魚都是冷血動物?怎麼對他這樣客氣!凌沫悠抿了抿嘴脣,將想要驚呼而出的聲音嚥進了腹中,既然他沒事,她也就沒什麼好愧疚的,對吧。
“你血流了這麼多,要去醫院才行。”她扯開自己的絲薄外套綁在他受傷的手臂上,藉此來防止血繼續外流。
瞿瑾睿笑着,道:“沒事!”在上橋的瞬間,他又轉眸看了眼從水中出來一身狼狽的谷丘商,冷笑,離開。
“王,他們……”
谷丘商擡手阻止了手下繼續要說的話,哼笑,瀟灑的將溼透的上衣脫掉,古桐強壯的上身暴漏在空氣之中,轉身又跳入池中,矯健快速的游到對岸,從水中走出來,搖了搖短促黝黑的發,水珠四濺,在秋日朦朧的細雨中形成一道鬼魅的身姿,跟隨在他身後一起游來的鱷魚在他上岸後,又都停在了原地,悻悻的轉身遊開。
接着來了七八個人擡着大筐走了過來,費盡了力氣推到了大筐,裡面血淋淋的肉類涌了出來,鱷魚們像被打了興奮劑一樣,像魚一樣的跳躍,瞬間將肉吞沒于波濤之間,最後化
爲烏有。
足饜以後,又都潛入水底,之露出自己的上背,像一塊漂流的木頭,浮在睡面。
瘋狂的池塘再次恢復平靜,剛剛的一切似乎沒有發生,瞿瑾睿留下的血跡引起的鱷魚的不安也如過眼雲煙,依舊站在圓圈之中的那兩個手下在瞧到鱷魚搶食的陣容之後,狠狠的嚥了口唾沫,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他們已經乘船離開我們所在的區域,王,接下來……”
洗過澡後的谷丘商穿着寬大的浴袍,傲然的身高讓人在他面前都要擡着脖子,而他們心甘情願這樣仰視他一輩子,這就是他們的王,擁有誰都無法撼動的地位。
“不用行動,只要告訴我他們平安到達就可以。”谷丘商站在寬大的玻璃窗前,瞧着眼前的景,笑意爬上臉龐,“喬燁送的馬爹利,味道不錯,你也來一口。”
在他身後彙報的人不敢怠慢,上前接過酒杯,眼眸瞟過讓王能開心的場面,頓時嚇的臉上失去血色,慌忙的喝淨杯中的酒,努力平穩聲音“我先退下了。”
得到谷丘商的許可,立刻跑了出去,想一想鱷魚爭食的場面,用動魄驚心形容都顯得太過寒酸,可眼下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詞彙來描述那讓人不忍直視的光景,想想若是自己掉進去,只怕連骨頭都不剩。
瞿瑾睿用一隻手開着遊艇到了小黑來接他們的艦艇旁,衆人瞧見他受了傷,立刻喚來軍醫,雖然大家都很緊張,場面卻不雜亂,衆人擁簇着他們二人進了休息區,軍醫也聞聲趕了過來。
雖然血流了很多,瞿瑾睿卻依舊清醒,那隻沒有受傷的手緊緊的握着她的,表情冷漠,執意讓她先做檢查。
“我真的沒事,你快點讓醫生幫你處理傷口。”凌沫悠看着他一直流血的左手臂,瀟灑威風的白色海軍少校服已經被染紅一大片,再這樣下去他的手會不會廢掉?
瞿瑾睿完全不聽她的勸阻,強而有力的將她拉到軍醫面前,兩個女護士絲毫不敢怠慢,抓緊帶着她進去檢查,直到確認她沒有受傷,從裡面一臉無奈的出來看着他,瞿瑾睿才笑笑,再次握住了她的手,威嚴的聲音裡帶着一絲弱:“你們幫我處理吧。”
得了允許,帶頭的男軍醫終於深呼了一口氣,進了手術室,撇了眼被迫也跟着進來的凌沫悠,不敢多說什麼,立刻進入手術狀態。
凌沫悠不怕血,可當看到手術刀要切入他肉中時,怎麼樣她也看不下去了,咬緊牙關,知道那會多疼,可偏偏瞿瑾睿還不願意打麻藥,她值得雙手握緊他的右手,希望以此能緩解他些微的疼痛。
子彈打得很深,幾乎要穿透整隻手臂,但可慶幸的是子彈打的有些偏,沒有傷害到神經要處,醫生將傷口幫他縫合完,已經是四個小時後了,終於完成了手術,而她因爲一動不敢動的坐在旁邊,腿腳已經麻木,無法跟着他的病牀再一起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