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二天早上起來,她頂了一個大大的黑眼圈。

二中作息沒有一中管得嚴,八點多,有些人還在懶懶散散地吃着早餐。

鄧起靠在椅子上,在手機上和新交的那個女朋友聊着天。

林浩踢了踢桌子“出去玩不”

他們這羣人,逃課都是雲淡風輕的事。

陸家豪趴在桌子上,皺起眉“別煩,要去自己去”

他昨晚上熬太晚,現在一直犯困。

林浩說“成啊,一個個的”

一個兩個,不是在把妹就是睡覺,就他一個人沒事幹是吧?!

林浩想了一會兒,乾脆也趴下睡覺了。

“陸家豪,你的作業本呢”

有一個聲音響起,是英語課代表,名叫傅婷。

陸家豪本來想開口大罵,一看,面前是個妹子——

傅婷扎着高馬尾,身上校服規規矩矩地穿着,一臉明媚,傅婷是他們班班花。

陸家豪儼然是個雙標的人,看見她,也不氣了,嬉皮笑臉“作業本啊,你等等,我找找”

說完,噼裡啪啦地在抽屜裡面翻出來四個本子,一一寫上名字。

傅婷抿抿脣,擡頭看向後桌那個少年。

少年半張臉都埋進臂彎裡,黑髮零碎地遮在額前,露出來的那個耳朵上打了一個十字架耳釘,黑色的。

少女們總是對這一類又痞又壞的男生有一種嚮往。

這一年的傅婷也不例外。

她的心撲通撲通地跳。

顧澄坐在最後一桌,後門沒有關,傅婷悄悄瞥了他一眼,便聽到有女生的聲音傳來“阿澄”

傅婷擡眼望去。

二中沒有特別規定一定要穿校服,那人一身白裙,紮了一個丸子頭,臉上化着很淡的妝,她身旁很多人,臉上掛着羞澀的笑。

陸家豪認出來人“邵晶晶,澄哥睡覺呢”

邵晶晶抿了抿脣,很害羞的樣子“他昨天沒睡好嗎”

邵晶晶長得很漂亮,是不帶攻擊性的柔和,是二中的校花。

顧澄是校草。

撇去其他的一切,大家都認爲這兩人在顏值上挺配的。

兩個人簡直逆天。

陸家豪說“昂”他一臉曖昧“我也沒睡好,你怎麼不問問我呢”

邵晶晶兩個手指頭絞在一起,點了點門框,顯得很不自然,她臉很紅,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那……我在這裡等他吧”

“成”陸家豪沒意見。

以前顧澄對這人總是愛答不理的,但是也沒有多討厭吧,陸家豪平時跟誰都聊得來,所以跟邵晶晶關係也比較好。

班裡偶爾會有打量的目光掃過來,那些目光都刻意壓制着,不敢讓人看出來。

畢竟坐在後排的這些個年紀大佬們脾氣都壞得很。

特別是顧澄,不過幸好這會兒他睡着了。

鄧起也饒有興趣地看向邵晶晶“嘖,小校花,別害羞,進來坐”

他們這羣人嘴巴就是這樣,連鄧起這種有了女朋友的都不例外,反正他談戀愛只是爲了玩玩,也不認真,而且對方還不都是爲了他的錢。

邵晶晶扭捏了一下“不用了”

“給個面子嘛”鄧起說。

他喊得太大聲,顧澄皺了皺眉,醒了過來。

鄧起連忙閉嘴。

顧澄有起牀氣,特別是被人吵醒的時候。

陳晶晶也特別緊張,心裡七上八下的。

旁邊的女生說“晶晶,顧澄脾氣特別兇,把他吵醒了……”

邵晶晶頓了頓,說“別亂說話”

那女生分明是好心提醒,見邵晶晶不領情,也沒有不識趣地繼續說下去。

顧澄擡頭,滿眼的不耐煩“你他媽找死?”

他看向林浩。

林浩慌忙擺手“不是,澄哥,您繼續睡”

顧澄皺着眉,看了看周圍。

傅婷早就回自己座位了,還剩下邵晶晶待在這兒。

他向她看過去。

邵晶晶擺擺手“阿澄”

顧澄沒理她,偏頭看向一臉心虛的陸家豪“你領過來的?”

他指的是邵晶晶。

陳晶晶被無視了,特別尷尬。

陸家豪“哈哈哈”笑了幾聲“不是,澄哥,人家就想來看看你”

顧澄的脾氣陰晴不定的,這會兒他生着氣,陸家豪不敢觸他黴頭。

邵晶晶說“阿澄,我就是問問你,過幾天運動會了,你會參加嗎”

顧澄皺眉。

“我來幫你打氣”

顧澄嗤笑一聲“用不着”

“爲什麼……我只是……”

“老子不參加”

邵晶晶被噎了一下。

上一次的運動會顧澄也沒參加,和這些人出去浪去了,邵晶晶喜歡顧澄,追了他挺久了,也不算追吧,就是明裡暗裡地暗示過,她有點兒自信,知道自己長得並不差,而且知道顧澄他們喜歡乾淨的女生,她挺乾淨的,顧澄沒理由不對她動心。

她有點兒莫名其妙的自信,更思索了一番,自然而然地就以爲顧澄會因爲她而去參加運動會。

顧澄雖然平時冷了一點兒,但她覺得,他這塊石頭應該早就被她敲碎了。

她有點兒尷尬,臉一陣青一陣紅“阿澄,你體育那麼好,爲什麼不去”

顧澄不理人。

邵晶晶只得自己緩解尷尬,其實她和顧澄待了那麼久,早就習慣了“我會去的,今年的運動會是一二三***的,我哥也會去,我在一中等你”

顧澄這會兒倒也沒有不理她,腦袋裡閃過一個人,問她“你哥叫什麼?”

邵晶晶不知道他問這個幹什麼,但是他肯跟她說話,她也挺開心的,抿了抿脣,她說“邵執”

顧澄手一頓“他?”

“什麼?”

顧澄記得他,知道他是上次跟夏凝表白的那個男生。

本來之前提起他,顧澄覺得挺無所謂的。

反正夏凝拒絕了。

但是昨天晚上他看一中論壇,就發現有好好幾個人偷拍了他們,還掛了論壇,看起來好像是他們的感情有了進展,個個都說他們特別配。

一中的校園論壇是偷偷成立的,沒有被老師們發現,所以有些大膽的學生什麼也敢說。

顧澄一看,當即就氣笑了,配個屁啊。  顧澄站起身來就走。

林浩睡夢中驚醒“等等我啊,澄哥”

顧澄走過邵晶晶身邊,帶起一陣風。

薄荷味的,很清涼。

邵晶晶皺眉,他什麼時候開始戒菸了呢?

一中八點多都已經在上課了。

這節是物理課,顧晴作爲一個理科困難生感覺在聽天書,聽也聽不懂,隔一會兒就問夏凝,這個那個是什麼意思,爲什麼這樣做。

顧澄他們從圍牆上翻進來時,沒人看到。

一中的圍牆砌得挺高,但是並沒有難住他們。

偶爾這邊會有保安巡邏,顧澄也不躲。

“哪個班的”

保安看着他們,覺得面生得很。

這一看就不是他們學校的。

一中儀表管得嚴,顧澄他們穿得花花綠綠的……準確來說,是陸家豪他們三個花花綠綠的,一看就不就不像一中的學生。

顧澄一點兒沒慌“二中的,學生會的”

保安皺眉。

不是他以貌取人,就是以這個學生的脾氣來說,他就不太像學生會的。

一中二中關係好,一中是重點高中,有時候二中有人考得好了,二中還會把人無私奉獻給一中,因爲二中校長和一中校長是夫妻,二中有時候也會派學生會的來一中視察,好規範規範二中的學風。

今天的確是聽說有人會過來,但是這些學生都沒走門,哪像什麼學生會的。

“證件給我看看”

顧澄說“沒帶”

倒是理直氣壯。

保安被噎了一下“沒有證件是不能進的”

顧澄說“不給看?”

“嗯”

“我就是來學習一下啊,要不你跟着?”

保安:“……”

顧澄都這麼說了,保安也不可能真的跟着他,雖然說他只是個保安,但是他事也不少,哪有閒心一直跟着他。

他妥協了“行吧行吧,老實點啊”

一中很大,但比起二中來,稍微小了一點點。

顧澄繞過小樹林到教學樓。

林浩說“不是吧澄哥,你跑人學校來幹嘛啊”

虧他還以爲顧澄是要出去玩,才屁顛屁顛地跟了出來,誰知道他跑到一中來了,要幹嘛?難不成真的是來視察的,學習學習一中的良好作風?

顧澄平時作風不怎麼樣,這哪裡像他的風格?

顧澄沒說話,陸家豪倒是先應了,他機靈得很“你傻啊,一中美女那麼多”

“澄哥跑過來看妹子?”

這也不像他的風格啊,顧澄什麼時候對那些女的正眼相看過?!

陸家豪說“你懂什麼,夏凝不是在這的嗎”

“嘿”林浩思考了一會兒。

難不成澄哥過來是來看夏凝的。

雖然也不太可能,但比起他前兩個猜測,這個靠譜多了。

夏凝的確長得漂亮,難保顧澄過目不忘。

他想着,突然興奮起來,一臉八卦的樣子“澄哥”

顧澄冷冷的“閉嘴”

林浩:"……"

一中很大,但是比起二中來,還是稍微小了一點,繞過小樹林,就到了教學樓。

顧澄往別人教室門口走過去,那些學生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啊啊啊,那不是顧澄嗎?!

顧澄名氣大,是有名的校霸,有錢有顏,還賊拽,很多女生都爲他神魂顛倒,但大多數女生,都聽說過他打架的事,聽說他打架特別兇,也知道他連老師也不放在眼裡,嚮往的同時又有些害怕,所以顧澄一來,個個都好奇地往外看。

“他怎麼來了?啊啊啊,顧澄啊,真的特別帥”

“聽說他還特別兇的,能看出來,但是真的特別酷啊”

“對對對,還有他旁邊那幾個,都帥瘋了”

“啊啊啊”

“!!!”

陸家豪知道有人在打量他們,索性偏過頭挑了下眉。

作爲顧澄的資深小弟,他長得當然也不耐。

有女生抑制不住尖叫起來。

教室裡的老師瞪了他一眼,陸家豪嬉皮笑臉地回瞪過去。

老師:“……”

走了一會兒,顧澄這才找到高一一班教室。

同學們正在上課,講臺上物理老師講得口水四濺。

夏凝擡頭看着黑板,看得出來,她很認真。

太陽已經升了起來,她坐在第四組,顧澄隔着人羣看向她。

她身上打了一層光,小姑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黑板,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有些男生按耐不住地悄悄打量她,但小姑娘傻乎乎地,一下低頭做着筆記,一下擡頭看着黑板,渾然不知。

他們站在窗前,第二組的同學先看見他們,瘋狂給別的人使眼色,注意到他們的人越來越多。

說實話,顧澄不只是帥,身上也挺有壓迫感的,所以一班的這羣好學生們大多隻是悄悄地看,不敢明目張膽。

有人拍了拍顧晴“晴晴,你哥來了”

顧晴一個激靈,從夢中驚醒。

“什麼?”

“你看窗外”

顧晴往窗外一瞥,眼珠子都快要點出來。

“顧澄……他來幹嘛?!”

“你哥來找你的嗎?……他好帥啊”

說話的女生臉微微紅。

“呵呵……”顧晴僵硬地笑兩下。

怎麼回事,她怎麼來了,看不成是昨天晚上的事,但是昨天晚上她最後還是自己寫完的啊,啊啊啊,他到底來幹什麼。

相比那些女生,顧晴更是坐立不安。

完全想不通他來幹嘛。

物理老師課進行到一半,突然上不下去了,有些惱火“外面的同學,哪個班的,老師正在上課,你們過去點玩,不要來打擾老師”

夏凝心裡嘆口氣,如果是化學老師的話,他早就破口大罵了,物理老師脾氣相對來說好一點。

夏凝看看顧晴,見她坐立不安,就問“怎麼了?”

“顧澄來了…!他不會揍我吧?”

顧晴這個問題夏凝倒是回答不上來。

這事誰知道呢?

顧晴很顯然特別緊張。

旁邊的同學都嘟囔說顧澄好帥。

夏凝也不好受,因爲快下課的時候,她感覺到肚子一陣絞痛,下方一股溫熱,她臉一白,非常不情願地發現,她來那個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物理老師走了,教室裡坐着的同學一動不動。

都聽說過顧澄的大名,沒見着人的時候倒是天天口嗨,現在見着人了,個個都變成了慫包。

夏凝有點兒尷尬,他們都沒有動靜,弄得她都不知道該不該走了。

然而肚子的疼痛不讓她猶豫“晴晴,我去一趟廁所”

顧晴皺皺眉“肚子疼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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