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藍說過後望向窗外,然後慢慢地回過頭來用那種看小孩子的小鄙視的眼晴還帶點笑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看了她一眼,我心想,這不是明知故問嘛,我不說話,然後坐正身體。
她也不說話,兩人就這樣坐在車裡,沒有言語。
我點上煙說:“真的嗎?”
她說:“幹嘛要給你證明啊?”
我說:“是的,我只是想問下而已!”
“你應該多關心關心寧寧!” ,她說。
我不說話,坐起來,然後打開車前面的CD ,裡面放的是《美國往事》的配樂,顯得有些傷感,而又靜謐,猶如美國老電影裡,情人坐在一起,即將分別,這個男的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樣。
兩個人這樣坐在一起,因爲婚姻,我們之間被阻隔的再也不能優如以前那樣說話,音樂讓我平靜,讓我傷感,也讓我感覺時代原來變化的永遠是比我們的大腦要快的。
“埃尼奧。莫里康內?” ,她說。
我說:“誰?”
她說:“配樂大師啊,作這個音樂的!”
我說:“哦,我總是記不住外國人名字!”
“那是因爲你英文不好,你沒有那個語境!” ,她說。
我說:“陳先生應該很好吧?”
她說:“誰?”
我說:“感覺到幸福了吧?”
“我不想談這個!” ,她說。
“感覺我破壞了那種美好?”
“你是不是什麼都想要?” ,她問我。
我說:“不是,其實我不是什麼都想要,我想要的東西可以說很少,只是當我想要的東西得不到的時候,我就發現自己什麼都想要了,這也要,那也要,東也要,西也要,跟個沒頭蒼蠅一樣,到最後也不知道真正要的是什麼!”
“你何時變的這麼清楚自己了?”
我說:“失戀的時候吧,感覺自己即將被女人拋棄的時候,我就會發現我變的很有才了,可以那樣地分析到自己的內心,還有整個人生!”
她手放在嘴邊笑了,說:“你失戀了嗎?”
我說:“也許沒有吧,一個俘虜怎麼能說自己很會打仗呢?如果失去了整個城池,那是因爲自己沒有表現的好!”
“你不去當個詩人,真是虧了!” ,她是在嘲笑我嗎?
我回頭看去,她也微微擡頭看了我一眼,眼晴烏黑,深邃,真漂亮,我看着她,然後慢慢地靠近她,她沒有動,只是眼晴低了下說:“你要做什麼?”
我看着她,就那樣貼着她的身體,看着她,看的入神,她也看着,但是她眯起眼晴,有點疲憊地眨了下眼,然後睜開後說:“這音樂有點太,太傷感了!” ,她頓時轉過臉去。
我,我聽着那音樂,突然,突然感覺自己胸口喘息不過來,心慌,我張着嘴,突然一把把她從後面抱住,我抱着她壓着她,她靠着窗戶,我雙手抱緊她說:“傷感嗎?難受吧,我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你,我總是說那是最想你的一次,可是每一次其實都會更強烈,我不知道以後會怎樣,我想抓住你,我不想放開你,我想就這樣緊緊地抱着你!” ,她不動,我抱着她也不動,兩個人猶如繩子一樣打結在一起,然後又被捆綁在車上,就那樣,車外的車子飛馳而過,燈光閃爍,她的眼晴望着外面,而我從後面抱着她。
我閉起眼晴,靜靜地享受着我們這樣,這樣在一起都是那麼的美好,而那種傷感的音樂提醒我,這美好是帶着傷感的。
“我,我,我真的不想這樣,再也不想這樣!” ,她搖着頭,頭髮增着我的額頭。她似乎哭了,那聲音有哭的味道。我知道她被逼瘋了,她被很多壓力,精神的壓力弄的很疲憊,很無奈,她白天的時候表現的很開心,沒有什麼,偶爾看我的一個眼神也很平靜,可是誰知道她內心的苦澀,她的壓力。
我想我們的痛苦是一樣的,不是我不確定我們的愛,是當時我的精神有點崩潰,總是感覺她就要離開,在這個時候,我內心對愛充滿了懷疑,對她的愛充滿了不確定,所以會疑神疑鬼,竟然這樣跟了過來。
我見到她這樣,說:“我其實不是想阻止什麼,我來也不是想阻止什麼,我只是怕,我很怕,有些東西就這樣沒有了,我只是不想那來的太快,再還沒有讓我死心的時候,它就那樣來了!”
她真的哭了,說:“我傷心不是爲我自己,而是爲了你,你這樣以後該怎麼辦?難道你就那樣在乎嗎?這個世界上每樣東西都是你必須得到的嗎?不是的,世界有世界的法則,我們都要遵循,我們不可能說——” ,她激動地說:“我們不可能說,我們想要什麼,我們就可以不顧一切地去要,絲毫不去考慮倫理道德,等等,我們畢竟是社會上的人,你知道嗎?”
我說:“我知道,你不要哭了!” ,我慢慢地離開她,然後從車裡抽出面紙,然後給她擦眼淚,我不再說其他的,給她擦着眼晴,邊擦邊說:“不要哭,其實當是我知道,我過去的那些沒有遺憾後,經歷過的沒有遺憾後,我也就可以好受點了,我知道我是霸道的,是自私的,是的,我也想變的灑脫,我想一切都無所謂,在周莊的時候,我已經極力地控制自己,不要衝動,不要去因爲自己受不了,而破壞了什麼,可是後來,我發現我實在做不到,所以——”
我給她擦好眼淚,她再次看着我,眼晴裡還含有淚水,她可憐地望着我說:“答應我好不好?我愛你,我沒有變過,只是那愛,兩個人的愛已經停留在了過去,而現在就算彼此都還有愛,那也是各自的,不能再交融到一起,而就算彼此做了什麼,那有很多原因,明白嗎?畢竟,以後的生活還是要過對吧,你希望我出家做尼姑嗎?如果沒有我媽媽,如果沒有我姐姐,如果沒有毛毛,我願意,可是我還不能,我還必須要去面對這些,當我需要去面對這些的時候——”
我點着頭,我對她一笑說:“我都理解,我知道那些壓力,要面對的一切,別哭了,我今天不知道怎麼了,腦子有點發熱,也許是感覺某種東西快要來了吧,所以就,就——”
沈藍閉了下眼晴說:“把所有都放在美好的記憶裡不好嗎?愛一個人不一定要佔有,不是嗎?有那些美好的記憶也許就是很美好的,你說呢?”
我點了點頭,我說:“他其實也是個不錯,不錯的男人,如果你能幸福,我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其實你最懂我的心思,我早已不敢去奔望再去擁有什麼,我自己也比誰都清楚,只是一點點逃避,一點點拖延,如果可以幸福,我也不會有什麼!”
她擡起手摸了下我的頭,一笑說:“就要這樣想,這纔是一個很成熟的男人,答應姐姐好不好?”
她跟哄孩子一樣哄我,而她現在也確實是真的在哄我,因爲她好怕,她好不希望我們再糾纏,她不是個孩子了。
我點了點頭,她睜開眼晴,看着我,然後她輕輕地靠近我,然後在我的額頭上親吻了下,我閉上眼晴,感受着她在我的額頭上的親吻,她親吻後離開我,手摸着我的臉說:“我們都要開心點好不好?有些事情,等多年以後,你就會知道,也許那是對的!”
我被她說動了,因爲她親吻了我,我被俘虜了,我被俘虜的把自己的城池拱手讓給了敵人,雖然那城池是我想擁有的,但是她俘虜了我,讓我甘願如此。
我說:“什麼時候結婚?” ,我知道她這樣對我,是爲了這個。
沈藍說:“不談這些,好嗎?”
我點了點頭,她就靠在那裡說:“我們以後做個好朋友,我們友好平靜地分手,然後做個好朋友,一家人,可以和睦相處,共同在一起,我很希望看到那一天,你呢?”
我說:“我也挺想的!”
她溫柔地笑了,笑說:“真乖,以後我做爲你大姐,還是可以關心你的,如果有一天,我過的不好,我遇到什麼事,你作爲妹夫,不也是可以關心我嗎?有一天,我們都老了,就都不在意這些了,有可能,我們還會一起去散佈,一起去講述,回憶當年在浙江麗水的那些故事呢,對不對?” ,她用一種很美好的幻想把我迷惑的入了她的套,我說:“恩,其實也是,如果還能那樣真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