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送別宴後鬼王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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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槐鎮回來一個月之後,吳毅得到消息道是做客於道觀的雲颯真人即將離開,要求所有弟子前往送別。

對於這位救了自己一命的雲颯真人吳毅沒有太大感受,畢竟差距太大了,沒有接觸的機會,在與不在對吳毅沒有絲毫的影響。遂吳毅也只是隨大流出去送別。

同樣的宴席,同樣的坐次,同樣的歡聲笑語,妙語連珠,同樣的還有吳毅的表現,同樣在胡吃海塞,絲毫不顧及自己身處什麼場合,不過他被安排之人特地安排在邊邊角角也不必去在意這些細節。

不同的是這次乃是送別宴,宴席之上的歌舞未免帶了一些依依惜別之感,顯得憂傷許多,底下弟子面目各異,也不同於上次一個個內心振奮的樣子,大多神色落寞,但也有一二人喜色難抑,原因吳毅用腳趾頭也猜的出來無非是懇求家族準備的美酒入了真人法眼,被收下了而已。

的確,美酒送上去了,是爲自己打通了一條極佳的關係,日後只要不過分,想來求到真人門下真人該不介意舉手之勞。

但什麼美酒也沒有的吳毅與這些一點關係都沒有,離家避難的他若不是前幾日有幸悟出氣感,想來門中對他的議論會更多。

就是現在吳毅入門約莫半月就生出氣感來還有弟子私下認爲是王出塵暗地培養,親自指點,丸散膏丹一樣不缺,用資源堆出來的,甚至一些弟子還爲此刻意交結吳毅,意圖進而討好王出塵。

想到這些吳毅就不禁心中發笑,王出塵的臉色,別人不知道他還會不知道嗎?前後兩次的變化,完全詮釋了何爲利益至上,所謂關係不過是掩蓋在利益之下的一張遮羞布罷了,只是修真界中人皆是如此倒也不必過於感嘆。

而這一點想來徐許二人也是極爲明白的,吳毅側眼看了看前方不遠的徐許二人,二人爲了靠近雲颯真人死皮賴臉的多次使用藉口就是不離開。

吳毅現在才從別的沒有成功送上美酒的弟子口中知道原來二人在來此之時也是攜帶了許多美酒,而且還成功送上去了,應該是早早就知道雲颯真人的這個愛好,蓄謀已久。

不過雲颯真人在衆多弟子面前表露出來自己嗜酒的性子,這一個月來不知道多少珍奇美酒送了上去,二人想要脫穎而出想是也是困難無比。只是看兩人一臉勝券在握的樣子應該是另有出彩之處。

送別宴進入了尾聲,雲颯站起身來即將離開,其他衆人更是急忙站起恭送。

“師弟,內門再見。”雲颯對王出塵如此道,像王出塵這樣被內門外放爲的外門觀主的弟子,如果沒有晉升爲金丹真人是很難有機會再重新進入內門的,畢竟外放就意味着內門無人,受到排擠,否則內門中職事多如牛毛,便是看守一小閣子也比外放要好的多,容易進入內門上師的眼睛,接受指點,以及觀悟經書什麼的都要方便不少。

雲颯這樣說其實是對王出塵的相信,對他必定晉升爲金丹境界的相信。王出塵微微一笑,未做回答,只是看其臉上的表情也知道他心中也是信心滿滿。

“師兄走好。”王出塵也回了一句。

二人互相拱手告別,場面瀟灑自如,看不出半點悽然感情,修士雖然竊取天地造化,壽命比起常人多了許多,但是花在修煉上的時間其實就佔了大半,往往一個閉關出來就是物是人非,離別有時就意味着永別。

雲颯和王出塵都是灑脫之人,既然告別也不做那一步三回頭的事情,雲颯駕起劍光躍入天空,倏忽就不見蹤跡。

正主離開,其他人留下也沒有什麼意思,遂拜離王出塵,也三三兩兩地離開。

吳毅並沒有回洞府,今日有約,地點在七步鎮,約他之人是李天,理由是感謝吳毅在回到大槐鎮的路上護送他,吳毅雖然心中疑惑爲何要等到大槐鎮一事過去這麼久才找他,但心中並沒有多想,只道是李天想要接上自己的路子和王出塵套近乎。

本來吳毅是不想前去的,但李天送來的請柬最後附着四個字——小心葛氏,頓時讓吳毅想起自己生出氣感前的那個晚上收到的黃符書信,而在那之後他就被劉鶴彈劾了。

那晚的書信是李天傳給他的,或者他知之甚詳,總之與之脫不了干係。吳毅思考了一陣,改變了想法,決定去赴約。

獨自一人前往距離道觀最近的市鎮,吳毅心中思考着李天約他出來幹什麼,第一次見到其人是在早課之時,那次他帶給吳毅的看法並不好,第二次吳毅再看見他時就已經是他在大槐鎮被煞鬼擊倒之後的事情了。總的來說和吳毅的交集並不是很多。

吳毅突然止住了步伐,眼中一抹亮色閃過,李天,李固,李氏,汝南李氏。吳毅突然記起來其他弟子私下裡的一些議論,將之串聯漸漸把握到了一絲清晰的脈絡。

李固就目前來看,是站在王出塵一邊的,如此看來李天是在李固的指點下給吳毅傳送書信的,那封書信的目的應該是讓吳毅知道究竟誰是敵人,同時也在告訴他要安分守己,不要讓別人捉住把柄。

難道是李固又有什麼指示,只是有什麼事是不能傳信的,非要到外面來。雖然大致推斷出李天約他出來的目的,但吳毅心中仍然感受到隱隱不安,也不知道爲什麼。

但這種感受吳毅經常有,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如往常一樣小心觀察四周,一個謹慎性子的人說的不好聽就是疑神疑鬼,大驚小怪。但又不得不說吳毅這種猜忌狐疑的性子的確幫助他化解了很多困境。

離李天告訴他的地點近了,吳毅才發現原來李天約他相見的地點是七步鎮最好的一家酒樓,李天還盤下了一間幽謐淡雅的小院子,也不知花費了多少。

院子裡栽滿了琪花瑤草,不同於其他酒樓都是虛有其表,這裡可都是真正的靈株,雖然靈氣不多,但和凡草就是天地之差,常人得到其中的一株便可延年益壽。

有傳言說這家酒樓的主人乃是道觀一個修煉無大成就的弟子,背後還有着許多世家支持,如此看來,所言不中,亦差之不遠矣。

推開門,兩旁除了幾個僕役歌姬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多了幾分山林野趣,佈置可謂是用心至極。

“古藤橫空,修竹淡荷,池蛙輕鳴,當真是幽靜僻隱的好地方。”吳毅看着院內的景色,不由開口道,這裡比起他的洞府不知豪華上多少,至少他的洞府可是沒有這麼多的靈株的。

“吳師弟來了,快請進,師兄等候多時了,”看見吳毅到來,李天很是熱情地招呼道,同時對着身後的歌姬說道:“正客到了,你們快點彈唱起來。”不多時,絲絲縷縷的聲音起來,迴盪在靜謐的小院裡,有怡神靜性的作用,對於吳毅這樣感悟出靜之大道的人而言可謂十分合口味。

臉上洋溢着熱情笑容的李天似乎和那次在早課後大打出手的不是同一個人,在實力低微時隨時切換自己的角色,也就是所謂的八面玲瓏,選擇做一個怎樣的人取決於當時的背景下需要他做一個怎樣的人,家族子弟的必學之課。

見識過無數這樣的人,吳毅早已輕車熟路,熟稔地與李天攀談起來,好像經年老友,看不出半點隔閡芥蒂。

爲吳毅所不知道的是此時在小院的上空,兩個人影若隱若現,一個是早已經“離開”的雲颯真人,另一位則是王出塵,他們看着下方的場面,或者說是看着下方的“李天”。

“師兄,可是已經確定?”王出塵問道。

“這一月來,我多方查探,那隻鬼王應該是寄居在這弟子身上。我前腳剛走,它之後就像恢復自己的實力,未免把我當做蠢物了。”雲颯淡淡道。原來大槐鎮裡的鬼物不是即將晉升爲鬼王的鬼物,而是就是鬼王,不知吳毅知道後作何感想,會不會感慨自己膽大包天。

“如此還請師兄保下另一位弟子。”

“放心,有我在,鬼物定然不得肆虐,煉氣一境就能夠領悟出道韻在內門中也是天才一流了,不容有失,只是可惜了被寄居的那位弟子,資質也是不錯。”雲颯豪氣道。

王出塵沒有再接話,沉默不語。雲颯淺淺一笑,哪裡還不知道王出塵的意思,一個普通的弟子那裡比得上領悟出道韻的弟子呢,這就是未來門中的金丹啊。

如果將吳毅煉氣一境領悟出道韻的消息傳出去內門中一定有許多老東西感興趣,便是發現之人也有着極大獎賞。我要不要和恩師說上一句呢?雲颯心中糾結,不知道該不該多一位師弟。

但也正是因爲領悟出道韻,吳毅纔會被寄居在李天身上的鬼王盯上,事實上,金丹後就有一些邪門歪道劫掠他人道韻修煉,雖然後患極大,因爲道韻這種東西若不是自己領悟就會被天地排斥,借不到多少天地之力。

這種方法哪怕是鬼物之間使用的也很少,但是寄居在李天身上的鬼王不知爲何實力大降,急需恢復自己,也就不在乎這麼多了,先恢復一部分實力,等到可以藉助天地之力時再將異種道韻從身體中驅逐出去,不會耽誤太多時間,否則被修道者發現連抵抗的實力也沒有。

就像現在吳毅領悟出道韻,即便他佔據了李天的身軀,但由於受傷過於嚴重,也不敢輕易動手,還要創造機會。

突然李天驅散四周僕役歌姬,對吳毅道:“師弟,最近葛家又有動作了。”

剛舉起手中的酒杯,聽到此言,吳毅重重放下酒杯,臉上做出吃驚之色,問道:“這可如何是好?”

“葛家見你已成氣候,不願被觀主壓在腳下,是以打算狙殺你。”李天沉重道。

“那執事可有何教導?”吳毅急忙問道。

“放心,執事料到葛家有此一舉,遂派我送來一道符籙,裡面蘊含着執事一道後手,只要不是教授一級之人出手,應該無事。”李天從袖中取出來一道黑紫符籙,小心交到吳毅手中。

看着手中的符籙,吳毅面上做出感激之情,心中卻掀起萬丈波瀾,原因無他,魖靠着同類之間的感應,告訴他這道符籙中封印着一隻厲害鬼物,至少是一隻煞鬼。

吳毅突然覺得手中有一個燙手山芋,迫不及待地想要扔掉。同時心中也升起了對李天無盡的警惕,他哪裡來的煞鬼,又爲什麼要給自己。精氣神三道合一,隨時準備離開此地,之前那股危險感也隨之涌來,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李天站起身來,逐漸走進吳毅,想要拍一拍吳毅的肩膀,精神極度繃緊的吳毅以爲李天要進行下一步動作了,遂搶先出手,數道氣刃射出,氣霧也隨之瀰漫開來,原本吳毅還想毀壞掉手中的符籙,誰料過於堅韌,無法損傷,只好將之扔到遠遠地。隨後腳下生風,離開了院子。

李天眸子中青芒一閃,臉色陰鬱,猛地一跺腳,無視霧氣,直直追趕前面的吳毅。

同時更是花下大代價解除符籙中的封印,說來爲何要將鬼物封印也是其迫不得已之舉,大槐鎮**下的煞鬼都是因爲它實力下降,身上陰氣逸散之後才自成理智,成爲一個個分身的。

也就是說數以百計的煞鬼其實都是他的分身,實力下降的他已經無法掌控分身,遂也不去管這些,任其被雲颯斬滅,只是到底要留一個煞鬼防身,於是他封印了一隻,但它其實是不想運用的,因爲煞鬼分身靈智不高,完全是他的遺澤。

只是現在不知怎麼的被吳毅發現,雖然不知道其是怎麼發現的,但現在也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只好動用了。

背後傳來鬼物嘶吼之聲,引得七步鎮衆人驚恐四散,李天大恨,今日一事之後他必須逃跑了,徹底待不下去,要速戰速決,他對吳毅的攻擊也變得凌厲許多。

看到吳毅陷入險情,王出塵見雲颯毫無動作,就想下去誅滅鬼物,誰料雲颯攔住了他,道:“還不到時候。”他看着吳毅的雙眼滿是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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