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內,吳毅放出了章莪妖尊,以試探黑甲蟲給予自己的火焰是否爲真。
章莪妖尊雖然只剩下一具魂靈,然則對大道的領悟還在,一身修爲,尚存三分,若是拼死一戰,未必不能夠發揮出全部實力。
就好像吳毅與黑甲蟲互相算計一樣,章莪妖尊同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同樣有着自己的考慮,畢竟也是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不是那種無知自大,不食肉糜的溫室花朵。
看見吳毅躲在那團白色火焰之後,雖然看着人畜無害,但是就是因爲看起來人畜無害,反倒讓章莪妖尊起了疑心,多年戰鬥的本能告訴他,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失去肉身的他,現在時時刻刻都在衰弱,局勢對自己不利。
認清現實的章莪妖尊,積壓的怒火漸漸散去,開始籌謀起了後路,一對充血暴起的瞳孔死死盯着前面的吳毅,不時打出幾道神通來,但是暗中已經分了一道心思去感應自己而今所在方位,探查四方是否有人隱藏。
當下,活命纔是最重要的,逃出此地後,吞噬個萬數生靈,依靠他們的血氣,差不多就能夠將自己的肉身重新煉化出來。
而後再來報仇不遲,行走在外的一氣門弟子,一個也不要想活命。章莪妖尊心中如此想着,恨意無窮。
等了許久,還是不見章莪妖尊用出真本事來,吳毅轉頭看向黑甲蟲,提醒道:“差不多該結束了吧!”
“就這樣結束,你不痛心嗎?”吳毅原本還想着以幽冥法眼煉化章莪妖尊魂靈的,若是被這火焰一卷,連個渣子也不剩,吳毅的辛勞不是白費了嗎?
吳毅淺笑,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是而已。”
“好風流,好氣魄。”吳毅與黑甲蟲兩隻狐狸各自吹捧起來,而不遠處如是聽着的章莪妖尊,心中怒火中燒,竟然如此不將他放在眼裡,忍不住出手,又生生忍下,選了一個位置,扯開蹄子,飛遁而去。
吳毅與黑甲蟲見此情形,臉上都流露出不屑的神色,窮途之逸而已。
黑甲蟲吹了一口氣,那道白色焰火陡然消失,再一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在章莪妖尊的身前,飛遁途中的章莪妖尊,好似自尋死路自己撞上去一樣。
然後,焰火在空中炸開了一道絢麗的花朵,除了章莪妖尊哀哀不絕的哭嚎聲有些煞風景之外,其餘一切都顯得如此完美。
黑甲蟲可是曾與巡天日晷一戰的存在,所以看見這個情形,吳毅沒有絲毫的驚訝,以爲尋常。
撲殺章莪妖尊後的火焰,看不出分毫的削減,依舊燃燒着,也不知以何物爲燃料,也不知會燃燒到何時,就好像亙古洪荒的時候就存在了這道火焰。
吳毅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這道火焰,但是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還是第一次,看着在掌心燃燒的火焰,吳毅心緒無比地安靜,領悟出的靜之大道道韻自然而然浮現,這道火焰,似乎已經超越了有的存在,上升到了無。
吳毅是如何想的,這道火焰就能夠反映而出,吳毅嘗試着將動之大道融合進入,果不其然,火焰之中,已經是動靜並存了,跳躍不定。
看向這道火焰的時間越是久,吳毅越是沉迷於其間,而且,僅憑吳毅自身,已然無法脫身其中,當然,吳毅也不願意從當前奇異的狀態中脫離。
黑甲蟲看見吳毅的模樣,似是計謀得逞一樣,陰陰地笑着,貪心想要速成,少不得沿路崎嶇。
以他人洞天爲基,就好像竊取別人的房子一樣,縱然房子是無主之物,但是打掃乾淨內中之物,同樣是一件辛勞的工作,世間本無一勞永逸的事情。
吳毅肆意地改變自己的心意,想象流水,火焰之中,竟然傳來了流水經過草木時的稀碎聲音,想象汪洋大海,則浪潮呼嘯的聲音,海底漩渦攪動的聲音,無一不是讓人如此沉迷。
這團火焰,彷彿萬能。
但是,就在某一個時刻,一切戛然而止,火焰迴歸本來,無論吳毅如何想象,也無法改變,而且,火焰還以其固有方式運轉了下去。
一變而爲十道,分內外兩層,皆爲火焰模樣,顏色卻是不同,外層是最爲基本的金木水火土五行,黃綠黑紅黃五色,內層則是金木水火土五行進化所得的五行真火,顏色相對而言,要深許多,看起來,近乎黑色。
這十道火焰,是組成這道神通的根本。很難想象,這如此潔白無瑕的火焰,竟然是由這十道火焰組成的。
火焰在聚散離合之間,或三三,或兩兩,不斷地演化着,幾乎能夠演化出天地間一切的事物,焚皇的內洞天,就是如此形成的。
吳毅看了許久,也沒有找到紕漏之處,畢竟這是焚皇修煉的大道,以吳毅而今視角,想要找到問題,談何容易。
只是,如果找不到這大道運行規則的錯誤,那麼吳毅想要修改,也是無從落手,最差的結果,便是被困在焚皇的大道之中,最後無奈放棄自己修煉至今的大道,轉修焚皇的大道。
所以,吳毅瞪着眼睛,看呀看,精神無比專注,看得眼眶充血突出,血絲暴露,想要找出其中的奧秘,奈何越是觀看,越是覺得奧妙無窮,即便是窮盡自己一生,也未必能夠領悟萬分之一。
焚皇能夠逆伐太初金仙,也就是太初果位的巔峰仙人,想來此神通,最少是太乙神通,即便是太乙神通,恐怕也不是等閒太乙神通。
太乙神通,涉及時空變幻之道,吳毅而今,連太初本源尚未涉及,突然面對這種層次的神通,好似讓小學生找到大學教授出題的錯誤,能不能夠做出來都是問題,還要找到其中的錯誤。
不得不說,吳毅原本的心思,開始了動搖,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出現了錯誤,是不是有些過於異想天開了,這是要與焚皇一比高下嗎?
強大的阻礙面前,吳毅的心情低落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