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毅稍稍顯露頹勢,所有的敵人,就好像聞到腥味的貓一樣,不迭地撲了上來。
這是血腥的午餐,沒有溫文爾雅,沒有謙虛禮讓,當吳毅開始打土豪分田地的時候,就意味着不僅僅是純粹的王朝爭霸戰爭了,帶有幾分王朝起義軍的風範來。
這是底層與上層之間的戰爭,這是既得利益者與新得利益者之間的矛盾,這是舊秩序與新秩序之間的對抗。
所以,戰爭不可避免,註定是要一戰的,無非是時間早晚而已,吳毅所能夠做到的,便是讓這場戰爭,儘量順着自己的心意前進。
不要求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來走,因爲那是不可能的,和癡心妄想沒有什麼區別,但是通過一定的引導,在實現戰爭勝利的同時,還能夠滿足吳毅自身的利益,也就是通俗層面上的一箭雙鵰。
而目前吳毅最大的利益,便是繼續戰爭,繼續破壞原有秩序,最好將東邊這些小國的王冠,盡數打落在地,實現秩序的解構與重構。
當軍中衆人皆言要退兵的時候,吳毅沒有反對,表示支持,領重軍在後,以防敵方突襲,令那些戰意不強的人馬在前開路,以探明虛實。
雖然是自己先前走過的地方,但是並沒有確立有效統治,很多地區被複闢勢力掠奪回去,盜匪橫行,不是這般容易的。
雖然迴歸之路困難,要知道,軍隊這架精密的機器一旦開動,就不容易停下來了。
吳毅知道自己這次退兵,一定會吸引來小國聯軍的圍追堵截,通過心魔身的消息以及四方斥候來報,吳毅還知道各個小國,還在進行着瘋狂的徵兵行爲,最後投入戰場的人馬,一定是一個無比龐大的數字。
事實上,即便是沒有心魔身與斥候,吳毅也能夠算出這些來,左右不過是得到消息之後,可以進一步確認對方兵力罷了。
吳毅知道這些,但是依舊下令撤軍,就是因爲吳毅的真實目的,不在於撤軍,而是爲了以退爲進,實現繼續戰鬥的目的。
包括故意讓那些戰鬥意志不堅定,時刻想着回家的人探路,也是將之作爲誘餌,準備吊一條大魚。
誘餌大概率要犧牲,如此一來,旁人看見撤退的下場,反倒可能破釜沉舟,一條心跟着吳毅戰鬥下去。
斷去後路,不難想象,這支部隊的破壞力一定會更強,說得直白一些就是更加暴戾,雖然可能有誤傷,但是能夠加快對舊秩序的破壞,這也就足夠了。
雖說穿越橫川嶺之後,基本上是一馬平川的平原,但是也有一些起伏的小山丘,爲了行軍的隱蔽性,有些時候,還不得不走林深樹密的地方。
而此刻,吳毅率領的中軍,則是駐守在一方小樹林之中,是個陰涼地界,將士們奔波日久,也有個休整的地方。
斥候遠遠散開,不說數百里,數十里範圍之中的蛛絲馬跡,都在吳毅掌控之中,這是細節層面,若是談大局,心魔身看看哪一邊劫氣比較重,煞氣比較深,就知道哪裡有埋伏,哪一邊有大軍在前進。
一般而言,超凡存在不會干涉人道之事。一旦干預,且不說染上因果,難以祛除,而且人道也不是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帝王玉旨,皇氣寶劍等存在,無論哪一件,都能夠抹殺仙人,還真以爲自己有點法力就高高在上了唄,人定勝天可知否。
但是心魔身不一樣,首先,自然是心魔身與人身的特殊關係了,本就是一魂所分,只要是太乙上仙,順着時間長河回溯一番,就能夠看出人身與心魔身之間斬不斷理還亂的絲線。
其次,心魔身據有黑蓮,而黑蓮的重要性,也已經強調過無數遍,作爲天地劫氣聖物,本源上就驅使着這個王朝發生變故,又豈是外力所能夠輕易抹除的。
兩個因素的共同作用下,雖然身處人道治下,吳毅卻能夠反常地得到超凡力量的協助,堪稱是一大異數。
其實,即便是明白自己是異數,吳毅也從來沒有因此而沾沾自喜,自己是異數,不是聖人,沒有與天地同壽,日月同光的本事,該小心謹慎的,還是要小心謹慎。
就在休整時期,一位身染血色的斥候駕馭快馬,朝着中軍所在飛奔而來,胯下的戰馬,都已經開始口吐白沫了,但是戰士依舊在奮力催逼着,可見此番要彙報的內容,絕對不簡單。
當這位斥候從戰馬上縱身躍下的時候,戰馬也從劇烈奔跑之中驟然停下,哀鳴一聲,倒地不起,口中白沫匯聚成爲一條小河。
它原本在飛速跳動的心臟,好像突然被人抓住,一時間炸裂開來,戰馬全身冷汗直流,口中也緩緩溢出鮮血來。
這馬匹已經沒有生還的希望了,它用期盼而無助的眼神看着四方,最終緩緩閉上了眼睛。
戰馬是將士最親密的夥伴,不是迫不得摘下馬鞍,不會吃馬肉。周圍的兵士,嘆了一口氣,將馬匹埋下,省得半夜的時候被夜狼啃噬,也算是盡了最後一點情分。
這斥候入營帳之中,行過軍禮,即道:“前軍已入敵方重重包圍之中,還請大人速速發兵援助!”
此言一出,營帳之中的將領們,面色稍變,敵人不來進攻中軍,反倒是阻斷吳毅等人回返的通路,這是想要將吳毅等人困死在此地嗎?
“敵方有多少兵馬,你可曾看清?”一將領問那斥候,這也是當下主要問題了。
“敵方來的時候,漫天沙塵,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源源不絕,少說也有五萬之衆!”
坐在兩旁的將領面面相覷,面色都不是很好,他們統共不過是五萬人馬,對方一出手,就是他們整體兵馬,這接下來可如何繼續戰爭。
有將領不信,厲聲對斥候道:“若是慌報軍情,可有軍法處置!“
“小人登高遠眺,敵軍只會比這個數字多!”而這斥候,也是毫不怯弱,硬着脖子道。
場面一時間冷靜下來不少,衆人都在思索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