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莫將的往事

柒媞在第一次見到韓莫將的時候,便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現在因爲心中已經有了一定的猜測,再去看韓莫將的臉,便看出了這熟悉的感覺來自哪裡,女人挺拔的鼻樑,還有自己家族特有的瘦削的鼻尖,濃密的眉毛,略厚的嘴脣,甚至連嘴角上揚的角度都和母親杉正如此相像。如果說真要找到什麼不同的話,女人的臉比母親要瘦削一些,而兩個人主要的區別是在眼睛上,母親的眼神裡多了一些凌厲,舉止之間多了一種久居上位者的霸氣,而這個女人眼睛大而有神,黑亮的眼底非常的清澈,在看着姬平安和那個男孩時滿是寵溺,這樣的眼睛和眼神使得她整個人看上去柔和一些,或許正是這氣質上的迥異才使得柒媞忽略了女人和母親極爲相似的長相。

韓莫將感受到柒媞審視自己的目光,轉而對柒媞一笑:“看出來了?我和你母親是不是很像?”柒媞咬着嘴脣沒有開口。

聽出韓莫將話裡的意思,宗婭看了看韓莫將,又回頭看了看柒媞,頓時吃驚地長大了嘴巴。開始就覺得有幾分面熟,現在這麼一說,宗婭立刻就覺得柒媞和韓莫將實在是有幾分相像,而且越看越像,放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人。

韓莫將微笑着說道:“我比你母親大三歲,小的時候,就有人說杉正長得和我特別的像。”韓莫將低下頭看着柒媞,自嘲地笑了一下:“只是我的父親是從大梁擄去的奴隸,而杉正的父親是封羊大方的小兒子。雖然這樣,你母親小的時候可是很喜歡在我父親矮小的帳篷裡,找我一起玩耍。”韓莫將的眼睛投向了遠方,彷彿看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眼睛裡似乎有一點潮溼:“杉正總是韓阿爹,韓阿爹的叫着我的父親。這個小饞貓最喜歡在開飯的時候就出現在我父親的帳篷裡,因爲我父親燒了一手好菜,當然是大梁的菜式。我父親也把杉正當成自己的孩子那般的喜愛,特別是在杉正的父親又生下一個女兒之後,杉正幾乎就呆在我父親的帳篷裡不離開了,和我一起學習大梁的文字,聽我父親說大梁的風土人情故事。她也偷偷地將從浦圖大方那學來的本領教給我,嗯,赤閃就是杉正教給我的,因爲我是奴隸的孩子,所以沒有太多的機會接觸這些東西。那時候真好啊,我曾經想着如果杉正有一天能夠坐上大方這個位置,或許我和父親的日子會好過一些的。”

韓莫將沉默了好一會,平安很有點傷感,她揮揮手讓風浩熙帶着侍衛暫時退下,自己則站在了韓莫將的身邊,抱住了韓莫將的胳膊,除了通譯低聲的翻譯聲,帳篷裡突然安靜了下來。韓莫將轉頭看了看平安,用大梁話說道:“我沒事”轉過頭,韓莫將對柒媞繼續說道:“父親讓我做事一定不要張揚,他說只要我活得快樂就好,可惜那時候我太年輕了,根本沒有想明白他的話,特別是我遇到那個男孩之後,我”韓莫將又笑了起來,那笑容很燦爛,平安撇了撇嘴,這肯定是想到當初的小情人呢

韓莫將說道:“我就有一種慾望,要表現自己,爲了他,我要將失去的一切都拿回來,要得到和他的美貌相當的地位,要讓他成爲這世上最高貴的新郎。於是我忘記了父親的告誡,拼命展示自己的才華,想像星光一樣閃耀在他的眼裡。浦圖開始注意到我,漸漸地我不但出現在浦圖的大帳,還開始指揮一些戰役,甚至就連當年讓匈狄人聞風喪膽的大梁秦氏也曾敗在我的手中。當他用那種愛慕的眼神看着我時,我簡直幸福的要死了,我的才能也讓浦圖決定要將大方的位置傳給我。可是我當時太幸福,忽略了太多的東西,忽略了父親擔憂的眼神,忽略了周圍人嫉妒的眼光,忽略了自己其實只是一個根基的奴隸的孩子,甚至忽略了身邊,自己的妹妹也在長大,看着我愛人的目光中那灼灼的愛意。”

柒媞坐直了身體:“你??????”

韓莫將擺了擺手:“現在這個時候,沒必要說假話,不錯,你母親當初構陷於我,甚至將我打敗大梁秦氏的那場戰役,說成是大梁秦氏故意相讓,目的就是爲了讓我這個有大梁血脈的孩子掌控禺氐部,從而進一步進攻草原。一切的罪證都爲我準備好了,可憐我還矇在鼓裡,還在做着美夢,真是天不絕我,我的愛人得知這個消息,冒死前來給我報信。當夜我帶着父親和他想要逃離草原,逃到草原深處,原本以爲逃出禺氐部就可以了,沒想到啊,浦圖向各部族發出了追殺令,杉正更是爲了追回他,千里追殺我們,他受了重傷爲了不耽擱我獨自離開,我父親知道我帶着他一個不會功夫的男人是逃不了的,爲了不拖累我,自殺了,臨死之前,父親讓我帶着他的骨灰回到大梁,說是要落葉歸根。在大梁住了多年之後,我才明白,父親是怕我沒有地方可去,給我找了一個可以容身的地方而已。”平安聽得滿心糾結,右手抓着韓莫將的胳膊,早已經淚流滿面,七七則握着拳頭,挺着小胸膛站在韓莫將的身後,而韓莫將的臉色還是那樣淡淡的。

等韓莫將說完,柒媞使勁地搖了搖頭,嘶啞着嗓子說道:“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應該幫着大梁人也打我們匈狄人,在草原上弱肉強食,你輸了就是輸了,要怨就怨你自己,怨不得別人。”

韓莫將微笑着說道:“不錯,草原上弱肉強食,強者爲尊,那放眼大梁和匈狄之間也是這樣,這場戰爭強者必將獲得勝利。至於怨憤,”韓莫將微笑着搖了搖頭:“我早就不怨憤了,我也曾對自己放不下,後來遇到這個傢伙,”韓莫將拍了拍平安抓着自己的手:“她小的時候就跟我說過,跟自己的過去過不去的人都是傻子,要相信明天會更美好,相信如果老天給了再一次的機會,不是讓人們自憐自愛,抓着過去不放的,而是要人們一切向前看,活得更加精彩,更加開心和燦爛的。”

當通譯將這番話翻譯出來,而且那眼神對平安充滿了崇拜。平安詫異地看着韓莫將,自己說過這個話嗎?好像說過,不過不是說韓莫將的吧,這個應該是感概自己穿越有了第二次生命的,唉,沒想到這樣也能套用,平安立刻收起詫異的表情,面對通譯崇拜的目光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緩緩地點了點頭。

韓莫將將平安的臉色看在眼裡,心中覺得好笑,不錯那時候小小的平安稚氣的臉上,滿是惆悵地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顯然想着的是別的事情,但是這番話確實打動了自己,糾纏自己多年的心結打開了,也是從那時起,自己心甘情願的被平安收刮,不惜將自己一身的本領傳授給她,只不過平安好像對這一切不太清楚罷了。

柒媞說道:“那你還要幫大梁打我們匈狄人?”

韓莫將學着平安的樣子,伸出一根指頭搖了搖:“這是兩回事,現在這個情形,其實與大梁,與匈狄都是不利,匈狄在草長鷹飛的時候不去放牧,居然跑來打仗,真是匪夷所思。而這個傢伙既然求到我這裡了,不能說不來幫幫她。”

“可是她是大梁人,你是匈狄人啊”

韓莫將對於柒媞的質問笑道:“你還是不明白,在我們這裡,”韓莫將指了指平安,指了指身後的七七,指了指自己說道:“只有自己人,而當初杉正追殺我,逼死了我的父親,顯見的我不能當她是自己人了,而我在草原上也沒有歸屬感,匈狄人沒有把我當成自己人,我自然也就不把她們當成自己人。而這個傢伙對我可是好的很的,嗯,忘記告訴你,等這次仗打完了,我回大梁之後會迎娶她的叔叔,你作爲我的侄女是不是應該提前恭喜我一下?”

宗婭和柒媞都看了看平安,若真是這樣就難怪韓莫將會死心塌地地幫助平安了,在大梁這個女人居然將自己的叔叔下嫁給一個匈狄人,這是需要勇氣的。通譯便翻譯邊想着,難怪大將軍對這個韓莫將不一樣呢,敢情是一家人啊平安撇了撇嘴說道:“剛纔您說那個男人時,我就不樂意了,既然答應要娶我叔叔,您老還在追憶從前的愛情故事,當心回去後我在叔叔打您的小報告,讓您吃不了兜着走。”

韓莫將急忙搖手:“喂,這不是說從前的事情嗎?我可沒有瞞子躍哦,蘭沐爾的事情我都跟子躍彙報過了??????”

“你說什麼?”宗婭吃驚地要站起來:“蘭沐爾?你說蘭沐爾?”宗婭盯着韓莫將,柒媞則看着宗婭:“你在說什麼?蘭沐爾?爲什麼要說我父親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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