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果然秦子路想了一會說道:“那韓莫將呢?難道她也不聽你的?”“韓大娘沒有官階的,她只是個手藝人,做事很好,武功很好,這些事情,她也嫌麻煩懶得動腦子。”

七七這幾日天天跟着平安自然知道平安的難處,只輕輕地嘆了口氣。李蘊秀緊鎖雙眉:“那有沒有讓桓大將軍給幾個得用的人啊?”

“哎,別說了,桓大將軍倒是給了幾個得用的人。可這雍京盤根錯節,不知怎麼桓大將軍給的人雖是她得用的人,到了我這裡,便是事事要向桓大將軍請示,今天七七聽見說是這裡面又一些是那幾個親王家拐着彎的親戚。”

李蘊秀低頭想了一會:“看來桓大將軍並不放心郡王,這是要架空着郡王,只要郡王的主意,不要郡王真正掌握到權利。”

平安嘆了口氣:“哎,我也是這麼想的。”

秦子路一拍桌子:“告訴你母親去,什麼人都是?”秦子躍忙拉住秦子路:“哥,你不要瞎說,這裡面恐怕都是說不出口的事情,怎麼和陛下說呢?只是平安心裡覺得憋屈就是了。”

李蘊秀點點頭說道:“確實如此,而且現在陛下明擺着考校幾位親王和郡王,這時候郡王一說這話,豈不是告訴別人郡王無能。”

這麼說着,大家都陷入了沉思,連月心臉色也好了起來,低着頭幫平安想着。過了一會,月心挪了挪身子,大家都擡頭看着他,平安說道:“你有什麼主意?”月心扭着臉不搭理平安,秦子躍拉着月心的手:“說說嘛,總不能看着平安這樣煩難。”

月心咬咬略厚的嘴脣:“那你有沒有和桓大將軍細說這事,預先取之必先予之,如果和桓大將軍達成共識,豈不是更好?”

李蘊秀搖搖頭:“先前該表示的已經表示了,這桓大將軍恐怕打的就是郡王只能依靠她桓氏一族的主意。”月心點點頭,垂頭繼續想着。

突然李蘊秀把手一拍,平安嚇了一跳,拍拍胸口:“拜託,好好說話,會嚇死人的好吧?”

李蘊秀臉一紅,隨後笑道:“我有了主意了。”

平安掛着鄙視的神情,其實滿眼都是高興,看了他一眼:“你這個樣子,傻瓜都知道你是有主意了。”

李蘊秀還有些不太習慣平安這樣和他調笑,臉又紅了。秦子路一拍平安的頭:“別打岔,讓他說,搞得他臉都紅了,等會又結巴了。”說的七七撲哧笑了出來。

月心到這府裡這麼長時間,第一次看見天天冷着臉的七七笑,這一笑起來,七七原本不起眼的臉,陡然變得極其靈動。

李蘊秀收斂了心神說道:“郡王,您覺得您要做了很大的錯事,陛下會要您的命嗎?”

平安想都沒想:“怎麼可能?她纔不捨得殺我呢!”

李蘊秀又道:“這就對了,那郡王何不殺人立威呢?”平安愣了楞“殺人啊?”

“是啊,我以前聽我阿爹說過,我外祖當年初掌兵權的時候也曾遇到將令不達的情況,後來殺人立威才能穩掌軍權。郡王何不用用這個法子?”

平安撓撓頭:“殺人啊?殺人總不太好吧?你不是不讓我亂殺人嗎?”七七“切!”了一聲。李蘊秀好像知道平安有此一說:“那郡王以前爲什麼殺了賈氏還有那傳旨的侍人呢?”

“那不是沒有辦法嗎?要是不那樣豈不是讓你們被那些人欺負了去?”

李蘊秀滿心甜蜜,笑着說:“郡王殺了那兩人,得罪了君後倒是不怕,如今讓郡王殺伐決斷些,郡王怎麼瞻前顧後了?”

“那不一樣。”平安像是不想說這個。

“蘊秀自然知道爲什麼郡王說不一樣,殺那兩個人郡王是爲了家人,可是如今要做事情,卻是爲了大梁。郡王心中只有小家卻是沒有大梁國的。”

平安指着李蘊秀,狀似驚恐地說道:“大逆不道啊你,這麼大膽的話也能說出來?”李蘊秀卻是不怕,只笑盈盈地看着裝模作樣的平安。

平安看李蘊秀已經不吃這一套了,只好蔫了下來,苦着臉說道:“哎,你知道就好,說真的,我大約還是沒有將這個國家當成自己的國家的意識。完全沒有主人公意識啊!”

李蘊秀聽不懂主人公是什麼意思,七七擡頭對平安說道:“聽他的。”平安看着七七:“真這麼做嗎?”

李蘊秀說道:“並不是您不犯人,人就不犯您了,您看殺了君後的人,陛下保着您,您不是一樣沒事,這有什麼可怕的?”

平安搖搖頭:“我並不是害怕。”說着閉上了眼睛,平安是那種骨子裡對這個世界沒有認同感的人,這世上的男人看着挺好看,可是讓平安沒有安全感,所以纔有了七七。平安前生後世只是想要找一個能讓自己依靠的男人,這是上輩子的小女人情結。

爲了家人拼一拼也就算了,要讓平安爲了國傢什麼的拼,平安是打心眼裡不樂意的。可是如今的身份越來越尷尬,平安想要有個安穩的小家,也只能有個安穩的大家了,平安又想起被扔在牀底下的匣子,突然覺得很痛苦。

衆人見平安不出聲,也都不說話,突然七七伸手握住平安的手:“平安!”平安睜開眼看着七七,笑了笑:“都聽你的吧!”七七安慰地一笑。

月心突然開口說道:“要是殺了人,陛下怪罪怎麼辦?似乎是因爲郡王殺了君後的人才到這郡王府的。”衆人都轉向李蘊秀。

李蘊秀想了想說道:“我覺得不會,郡王執掌軍事基地,要是有人不聽命令,郡王執軍令誰敢說話,和在宮裡一時衝動是不同的。而且,怎麼知道這不是陛下考驗郡王呢?”

秦子路點點頭:“要是殺一個不行,就多殺幾個,殺到她們服爲止。”

秦子躍吃驚地看着秦子路,平安靠到秦子躍身邊:“看見沒?這就是你哥的真是面目,多可怕!”

秦子路拿眼一瞪平安,作勢要打,平安嚇得一縮脖子。

李蘊秀笑着說:“估計殺不了那麼多,如果陛下不管這事,誰願意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再者說來就算陛下略有薄懲,就像上次讓郡王出宮,您看現在誰敢沒事招惹郡王,命丟了是回不來的,郡王還不是一樣逍遙着。”說着自個先樂了。

平安看着壞笑的李蘊秀,連連搖頭:“都是我的罪過,多好的孩子,現在也成這樣了。”李蘊秀的臉又紅了。

第二天早上,平安照常帶着七七到了軍事基地,所謂軍事基地,是在裡雍京東城約十里的地方,圈了五百畝的地方給軍部。平安對這個軍事基地極度不滿意,爲什麼?太小了。

按平安的話說這邊放個屁那邊都能聞到,可就這麼大的地方也是來之不易的,桓修武和戶部尚書蕭遠程打了多少饑荒才弄到了手,不過平安不知道罷了。

平安只知道這幾日自己過的不開心,自從桓修武將這個地方交給自己以後,便沒有露面。而桓修武留給平安用的幾個人已經不安分起來,因爲她們總覺得平安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比如平安要求將這五百畝的地方全部做重裝防護,可是平安手下的人包括桓修武留下的人,都覺得郡王這是小題大做,只要派衛兵看着就好,修圍牆什麼的,郡王居然還要在圍牆上插鐵釺,這在她們是不能理解的。

再有平安要求提高幹活的人的待遇,這又不能理解了,不過是些窮鬼能給她們一口飯吃已經是天大的恩典,要是按照郡王的主意,這些人還不得造反啊。

這一點一滴的小事,消磨了平安和各位主事之間的關係,主事們覺得郡王來,不過走個過場,把你那些東西拿出來不就得了,偏這麼麻煩。可是平安自從看了太女給她的那個匣子以後有了一些想法,所以她要堅決按照自己的章程辦事,這裡下里就有了一些小的不快。

而且這些主事都是軍部來的,建軍功的人,不管上沒上過戰場,但是肯定是比平安山林打獵的出身要好,而且平安年紀又小,雍京又那麼些個郡王的傳言。這本來就有了傲慢之意,再加上有了一些推波助瀾的事情,漸漸地基地的主事們就不安分起來。凡平安吩咐的事情,都要駁一駁,即使不駁那也要拖延着。

這日平安像往常一樣進了軍事基地,叫人請八大主事前來開會,等了半天磨磨唧唧來了六位,平安擡眼看了一下,開口問道:“怎麼陳,趙二位沒來啊?”見沒有回答,笑了起來:“敢情這軍部的人原來也可以不守時的。”其她主事見平安今天好像很高興的樣子,便有一位名叫錢鵬程的主事站起身來抱拳說道:“郡王莫怪,可能是這兩位家中有事耽擱了,還請郡王海涵。”

平安點點頭,笑得更加燦爛了:“那咱們等等她們吧!”說完便在主座上閉目養起神來,另有一個張明奇的主事站起身對平安說道:“郡王不知又何事,屬下還有事情要辦,郡王給個明示。”平安眯着眼睛盯着張明奇半天,看的張明奇渾身不自在才緩緩地說道:“我都等得,難道你就等不得了,要是等不得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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