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萬劍齊鳴

第六日,楚淇一行準備上路,御劍飛行,風馳電掣,速度極快,山川河流不斷後退,最終在一片飄渺仙山前停下,這裡一派祥和,佳木蔥蘢,亭臺樓宇點綴其間,流泉飛瀑,仙鶴飛舞,生動無比,實乃是一處佳地。

此地是僅僅山門而已,裡面仙霧飄渺,朦朦朧朧,奇花異草遍地皆是,跟隨領路的弟子,走進雲深不知處,只見一面大青石立在前方,上面刻着兩個古字:蜀山!

相傳,這裡乃是上古前遺留下的一片廢墟,被後人稍微清理一番,便成爲了一處洞天福地。蜀山派駐地歷史悠遠,如果向前追溯,這片古地至少可延伸到上古時代。

後世人曾經在這裡大規模挖掘與清理,希望可以在廢墟中尋到幾件神物,但是最終的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在此處修行的歷代蜀山強者,總覺得此地不那麼簡單,可惜始終沒有任何重大發現。

路過大青石,走進前方的仙霧中,突然間場景大變樣,裡面是一個無比瑰麗的世界,像是一下子來到了另一片天地。

“這就是蜀山!”

“完全像是自成一片天地!”

這裡的植被倍受日月精華青睞,就連那些草木都分外蒼翠,猶如碧玉雕琢而成。此地古木參天,藥草芬芳,靈禽飛舞,珍獸出沒,靈泉汩汩而流。

在這一刻,楚淇忽然有一陣恍惚,他心中突然迴響起一段經文,“…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

鬼界、魔界與蜀山完全沒的比,前兩者狗都不住,後者可謂是洞天福地。

走進蜀山福地,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入口處數十級青石古階留在身後,

前方,山峰秀麗,靈氣逼人,遠遠望去,一道千米長的大瀑布,從一座高山垂落而下,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壯觀而又瑰麗。

曲徑通幽,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路,經過瀑布,蜿蜒進秀麗的仙山深處。路上,古木參天,枝杈蒼勁如虯龍,可以看到不少殿宇,掩映在草木間,非常和諧與自然。

青石古路兩旁,有衆多開闢的藥田,裡面人蔘粗如兒臂,靈芝高掛九葉,更有許多不知名的藥草晶瑩閃閃,內蘊點點光華,藥香飄溢,沁人心脾。

路上相遇的弟子,紛紛向楚淇施禮,楚淇一一回禮,並無倨傲之色。

幾人中就魔尊和溪風見過世面,楚淇三人宛如土鱉。脫離鬼體後,火鬼王與龍葵,對蜀山秘境格外契合,在這片祥和的淨土中,她們如仙子一般清麗出塵,屬實看呆了楚淇。

楚淇幾人被領路弟子帶到一座偏殿,殿前一叢青竹,顯得格外雅緻。

“還請掌門和諸位貴客,先在此地休息,清微掌門和幾位長老,稍後就到。”那名弟子說完便離去了。

臨近午時,一名九歲左右的少年,挑着一擔飯盒來到這裡,少年放下飯盒與衆人一一見禮,隨即便要離開,楚淇連忙叫住他,土鱉楚淇有好多問題想要詢問。

“這位小兄弟且慢,來之前聽說我蜀山,人才凋敝,有滅派之憂,怎麼一路到此,見了不少弟子,與傳說中的樣子相去甚遠。”

那名少年弟子連連擺手,惶恐道:“長卿不敢與掌門稱兄道弟,好叫掌門知曉,您一路所見弟子,皆是蜀山外門,資質不佳,修行一定歲月後,會被派往各地充作蜀山密探,監察人界,內門真傳中,長卿已是首席。”

楚淇心中直呼好傢伙,怪不得清微老頭,邀請他擔任名譽掌門。

這蜀山現在就是一塊香餑餑。

要錢有錢,要人沒人,一旦那幾位頂樑柱撒手人寰,這蜀山不被吞吃了纔怪,仙家福地,有德者居之,何謂德?拳頭大者即爲德。

“你就是徐長卿?!”

徐長卿再次施禮,回答道:“弟子正是。”也不知道,這小小年紀怎如此刻板老成。

楚淇頓感無趣,揮手示意他離去。

一一打開飯盒,食物異常清淡,全是上了年份的人蔘、當歸、山茱萸、黃精、何首烏等靈藥材,沒有一點油水不說,聞起來就沒有食慾,僅有的一盒野果,也是酸澀的不行,這飯不吃也罷。

閒來無事,楚淇帶着衆人外出參觀,火鬼王掏出手機一路上拍個不停,重樓和溪風兩魔,臭着臉跟在隊伍後方。

這兩魔自從來到蜀山,就感到非常不適,習慣了魔界的荒蕪,陡然間來到此處祥和繁華之地,渾身不自在。

倒是龍葵經過幾日相處,日漸開朗活潑,她本就是一個十幾歲少女,正是貪玩好動的年紀,見到火鬼王的手機,震驚之餘充滿了好奇。

兩女在前方嘰嘰喳喳,火鬼王給她展示拍的照片,引起龍葵陣陣驚呼,她在心中暗道:“好喜歡啊,想擁有,可重樓大哥是個窮鬼,這麼神奇的法寶,他肯定買不起,龍葵也買不起。”

楚淇注意到龍葵眼中的豔羨,隨手扔給她一部同款手機,想了想,又扔給溪風一部,他還有個網戀對象水碧呢,有了這部手機,想必能少跪幾天搓衣板,至於重樓?抱歉,他完全不需要。

拿到手機,龍葵歡呼雀躍,身無長物的她,鄭重感謝,將感激埋藏在心裡。

她學着火鬼王的操作,迅速熟練,逐漸進入到自拍狀態,溪風也在一旁學習技巧,只有重樓,依然臉色生硬的杵在那裡。

“重樓大哥。我們來一張合拍吧?”龍葵蹦蹦跳跳來到重樓面前,她現在已經徹底不怕重樓了,她知道他是個面冷心熱的好魔。

“哼~”

重樓臉偏到一邊,露出半個側臉,龍葵貼身站在他身前,比出一個剪刀手,露出開心的笑容,眼睛笑的如同月牙兒一般。

咔嚓~畫面被捕捉定格。

“哇~重樓大哥你好酷啊,帥爆了!”龍葵看着新拍的照片感嘆道,重樓的長相本就陽剛俊朗,無意中更是用出了網紅拍照絕技-側顏殺,也難怪龍葵爲之稱讚。酷、帥爆了,是龍葵這幾日跟楚淇學來的新詞彙。

重樓聽到龍葵的誇讚,面帶不屑,喜悅卻從眼底一閃而過。

傍晚時分,五人回到偏殿,徐長卿沒多久便送來了晚飯和衣物,楚淇換上蜀山特製的掌門袍服,只要不張嘴說話,誰看了都會誇讚一聲,好一個丰神俊朗的濁世佳公子!

第二日一大早,天剛微微亮,楚淇便被蜀山的鐘鳴叫醒,艱難從火鬼王玉體抽離,打着呵欠推開房門,早有外門弟子恭候在小院。

“請楚掌門,先行一步至長老殿,清微掌門有機密要與您交代。”

楚淇點點頭,回房間換好衣物,跟半夢半醒的火鬼王囑咐一番,在她哼哼唧唧間,捏捏小臉,跟隨弟子前去長老殿議事。

行至中途,弟子略作指引,便獨自離去,後面的路,不是他一個普通外門弟子能接近地,楚淇走到長老殿前,大門無風自動,自行開啓,他也不害怕,自動門而已,見的多了。

殿中清微五人圍坐一圈,口中唸唸有詞,聽不真切,周圍盡是蜀山歷代掌門、長老牌位,牌位最上方,太清赫然在列。

清微示意楚淇坐到五人中央,他也學着幾人屈膝盤腿,端坐正中。

“致靜虛,守靜篤。”清微元神傳音道。

楚淇閉目凝神,耳旁仿若有無數人低語,他眉頭緊皺,神色時而癲狂、時而平和、時而猙獰;蜀山歷代先賢牌位,瘋狂抖動。

蒼古長老見此不由得擔心問道:“道心試煉,爲何出現這種情況?”他們當初經歷這試煉,平淡無奇,根本沒有如此大的動靜。

清微拂鬚淡笑,道“楚掌門的蜀山劍法,自學成才,會而不精,雜而不深,憑藉他過人的天賦才情,雖攻伐有餘,卻靈性無一。”

清微雖不知楚淇有掛,但也猜的七七八八,那日大戰,他便瞧出些許端倪,蜀山劍法的威力,與劍道感悟、道家心性、功法修爲相輔相成。

楚淇卻是個怪胎,無論是感悟、心性都只算堪堪入門而已,修爲卻奇高,他的心性感悟可能較小長卿都不如,施展的劍法威力卻讓清微都自愧,遠不如也,長此以往,輕則迷失本心,不見前路;重則走火入魔, 墮入邪道。

正所謂,厚德方能載物,德不配位必成大禍。於是便有了清微親自主持道心試煉,爲楚淇補全劍道感悟,至於心性他也無能爲力,只能交給時間來慢慢體悟。

楚淇盤坐的身形逐漸平靜,周圍牌位也停止抖動,他的口中開始誦唸,剛進蜀山時,心底迴響起的經文: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

鬼道樂兮!當人生門。

仙道貴生,鬼道貴終。

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兇。

高上清靈美,悲歌朗太空。

唯願天道成,不欲人道窮。

北都泉曲府,中有萬鬼羣。

但欲遏人算,斷絕人命門。

阿人歌洞章,以攝北羅酆。

束誦妖魔精,斬馘六鬼鋒。

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

“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

聲音由低到高,當楚淇念至最後一句,整個蜀山都在迴響,蜀山上下所有人心中有感,不論是挑水的、做飯的、還是巡邏的,包括五老,盡皆席地而坐,手掐劍指,朗聲應道:“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

各牌位射出一道道劍意,融入閉目盤膝的楚淇身上,他現在正在劍道汪洋中爭渡,一開始只有一截朽木,勉力支撐他隨波逐流,隨時可能沉淪,不知從何處飄來一根根原木,匯聚到他身旁,組成五牙大艦!他站在艦頭,遠處的彼岸清晰可見,船隨心動,向着彼岸疾射。

錚~

楚淇睜眼,無窮鋒芒自眼中迸發,劍法大成,萬劍齊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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